李宗旭回到家,內心的石頭算是落下一半了,由秦王府出麵,長安縣或者戶部調集檔案改籍貫等級,應該不出兩三日就有結果了。 李宗旭喝完茶,打算換衣服,去練大槍,衣服還沒換呢,兵部戶部的兩個員外郎到了。李宗旭把兩位官員請到客廳,兩位笑嗬嗬道“給公爺道喜,您的禁衛十六軍,北左威衛的長史任職書,印綬官服我二人給您送來了。”李宗旭道“有勞有勞,今天可要留下來,喝杯酒呀。” 說著讓下人準備酒宴招待兩個員外郎,兩個員外郎雖然品級不高,可是有實權啊,我的長史之職看著品級高,隻是地方官,看著在京城,實際屬於地方,他們卻屬於朝廷六大部的官員,隸屬中央朝廷,品級低但是能管你,我這武職官,歸兵部直管,吏部員外郎,有組織考核百官的權利,得罪他們倆,隨便找個你不稱職的地方,在官員考核上,歪歪嘴,你就升遷不了。除非立有大功。 擺下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員外郎,都是官場上的老狐貍,知道李宗旭和秦王暗地交好,二人說話時也是暗示以後在考核審查方麵開後門。 臨走時李宗旭還是包了兩份紅包,一份一百兩。二人欣喜而來滿意而歸。看來大槍是練不成啦,中午在秦王府喝了一些酒,剛到家又陪兩個員外郎喝。雖然都喝的不多,但略微有點醉感,正直七月末,還是酷暑難耐,打算在涼亭軟榻休息避暑。 秦王府的王德在下人的引領下到了涼亭,王德抱拳道“公爺,您托秦王辦的事已經辦妥。”李宗旭都不敢相信速度這麼快,一開始還想,秦王派人打個招呼,長安縣是地麵管轄儀鳳樓,長安縣再卷宗檔案,進行戶籍改變,還要寫文書報戶部,雖然長安縣,就在京城,離戶部很近,投個文書公文,很方便,戶部也需要審核,在戶部備案,一套流程走下來,怎麼也要一兩天啊。 李宗旭也是抱拳道“哎呀,辛苦王管事了,這麼快就辦妥了,這才幾個時辰啊。”王德笑道“別說秦王拿腰牌讓我前去,就是秦王府隨便一個小的管事,到了長安縣都能把縣令嚇死,更別說,有秦王腰牌了,戶部尚書更是好說了,此人乃是秦王妃的胞兄。” 李宗旭趕緊感謝道“看來此事又讓尚書長孫大人辛勞了。”王德道:“唉,根本不用長孫大人出麵,戶部侍郎就把事辦了。”李宗旭心想也是這點小事戶部尚書不可能親自督辦,戶部侍郎去辦又能幫頂頭上司辦事還能交好秦王。 李宗旭道“王管事為此事一路辛勞,我當擺酒款待。”王管事道“不敢,不敢,秦王的吩咐我自當效力,再說了,跑跑腿的小事。”王者一邊說從懷裡拿出兩份戶籍檔案表,已經拿出來了,不過上麵什麼信息都沒有。王德繼續道“小公爺您看,其他都好說,這原戶籍地和現在遷移所在地,您的安排下來,我馬上再去長安縣通過戶曹官填寫歸檔就算徹底完事了。” 王德一說這話李宗旭還真是兩手空空沒有準備,雪衣和她的丫環原籍是哪裡我不知道,既然在長安縣辦理,也得有個住處啊,什麼街什麼坊門牌號是什麼,還沒準備呢。 李宗旭道“王管事,稍等片刻,”轉身叫來老管家李甲,讓他趕快把雪衣姑娘接來問清楚,原籍是哪裡,何時自賣自身,進入賤籍,什麼時候來的長安,這下都需要登記的。 李甲四十多歲,唐代已經是屬於老人了,李甲聽到小公爺安排,一路小跑就出去了,李甲辦事還算穩健,雇了一輛馬車,避免兩個姑娘招搖過市,兩個姑娘沒徹底抬籍還是賤籍,也避免了小公爺不必要的麻煩,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門口,雪衣和丫環靈兒從馬車下來。李甲引路帶到涼亭。 雪衣看到李宗旭眼淚奪眶而出,可能是李甲把她倆的事在路上就告訴她倆了,擺脫賤籍,回歸正常的老百姓,雪衣眼含熱淚滿是感激之情。 李宗旭向雪衣介紹道“這位是秦王府的管家,王德王管事,是他忙碌一天在為姑娘奔波,當然更應該感謝秦王,秦王不發話,不幫忙,我李宗旭想辦這件事也辦不成啊。” 雪衣和靈兒居然施大禮,雙膝跪倒感謝再造之恩。激動之情難以言表,都哽咽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王管事緊忙招呼道“兩位姑娘請起,我隻是跑跑腿的。你應該感謝秦王和小公爺二人。” 李宗旭道“姑娘不必哭泣,兩位還是,說說自己的出身要緊,現有戶籍表在此,你們兒來說,我來寫,稍後拿到長安縣讓縣戶曹官蓋上印章,就算正式生效了。” 雪衣沾沾眼淚,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開口道“我原籍衛州郡人氏,原姓陳名漣漪,我父原本是前隋的一個郡守,衛州正好處於洛陽以東,瓦崗以西,河邊竇建德以南,三方勢力你來我往,連年征戰家父已經死於戰亂,隻剩下母親和我,還有丫環靈兒三人,逃離衛州的路上母親病故,無奈隻好賣身藏母。後來又被買入花樓輾轉到了長安。” 靈兒則嘟著嘴道“我從小就是孤兒,沒名沒姓,家鄉住址更是不知。” 李宗旭嘆息道“這樣吧,你與你家小姐患難與共,就隨主姓,就叫陳靈兒吧,雪衣姑娘也恢復本名,你倆以後就以姐妹相稱如何?”二人對視一眼,都點頭答應,李宗旭提筆龍飛鳳舞,很快寫好了。新的住址就寫了李宗旭的家址,備注為遠房表親,失散多年。 寫好了交給王德道“還要辛苦王管事啊,”王管事接過看了看道“為小公爺和秦王理所應當。”說完折好揣在懷中,告辭匆匆而去。 李宗旭則帶著漣漪姐妹到後院見獨孤夫人,見到獨孤夫人說明一切,就以遠房表親住在郡公府。獨孤夫人一下子多了兩個侄女也很高興,終於在後院有人能陪伴說話的了。 獨孤夫人命人給她倆洗澡更衣,李宗旭也就出去了。李宗旭出離後院,找到李甲讓他去銀器普這般如此的一番交代,李甲點頭離開。 這個時候夕陽已經開始西下,家人已經把晚宴準備好了,等待一刻鐘漣漪姑娘和靈兒洗漱已畢,陪著獨孤氏用餐,用完餐李宗旭離開,漣漪姑娘深深的看著李宗旭的背影,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母親獨孤夫人則留下三女人聊天,夜幕掌燈,獨孤夫人已經讓人安排好房間,各自休息。 第二日漣漪姑娘沒有看到李宗旭,總是心神恍惚,獨孤夫人看出漣漪姑娘有心事,就詢問道“漣漪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心事麼?”漣漪夢醒般道“沒,沒什麼。”獨孤夫人道“這裡沒有外人,內院都是女眷,又是不妨直說。”漣漪道“初識郡公爺,以為是一富家公子,後來得知乃皇室宗親,封爵郡公,遭難無奈舉目無親,才求到府上,夫人慈悲,時長接濟我倆,如今已經消去賤籍,全是公爺和夫人的恩德,今日一早不見公爺,想說感激的話卻不見人。” 獨孤夫人笑道“傻孩子,不用稱什麼公爺,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是說好的遠方表親嘛,他與你是同年,大你兩月,就以表兄相稱。至於報恩感激的話,都是自家人了,不說也無妨,今日一早看不到他,是因為他從幽州歸來略有戰功,皇上和朝廷有旨意,在禁衛中都督常和將軍手下做長史,今日一早就去軍營點卯了,所以你看不到他。” 漣漪這才放心,還以為是李宗旭雖然幫自己,故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呢,獨孤夫人和漣漪靈兒三人還挺投緣份的,從針織女紅,到廚房烹調什麼都聊。 李宗旭一早到了禁衛軍,常和管轄的北禁衛左軍軍營。常和升帳,開始點卯,給他花名冊也不念,不認識字,全靠記憶,看見誰叫誰,公文也下到常和的軍營,常和知道今天新來一位長史,看到李宗旭有些麵生,常和不認字但還算機智,除了自己認識的這個麵生的就是新來的長史李宗旭。 常和道“長史,李宗旭在麼?”李宗旭道“在,見過將軍”常和道“嗯,好,你來了就好辦了,我負責守衛玄武門和操演兵馬,你就負責軍營的賬目來往公文,他娘的,不認識字凈挨欺負,禁衛右軍那幫兔崽子,明明和我們左軍一樣的東西,每次都是他們多,我們少,我說我分發下來的武器裝備,軍衣物資,都不夠數,我去找他們要人家就讓我那文書去對數,我他娘的都不認字,怎麼對賬啊,每次不夠了,都得自己花錢弄幾壇好酒給右軍的王奎送去,每次發放東西,都要敲詐我一會,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李宗旭都快樂了,真是軍營的直脾氣,剛認識什麼臟話心裡話都說出來了。不過也能看得出常和雖然不識字,脾氣直,但是為人不錯,寧願自己花錢買酒把物資弄過來,不讓手下兄弟吃虧,若是其他人,手下兵卒有沒有物資軍備才不管呢。 李宗旭道“卑職既然是將軍手下長史,作為將軍的副手,自當輔助好將軍的一切工作。”常和道“唉,對對對,念過書的就是他娘的不一樣。”李宗旭心想,你見了皇上秦王什麼的也這麼說話啊,臟話漫天飛。 常和突然自責道“你看看我,這嘴也沒個把門的,長孫大人老是批評我,說話要穩重斯文,現在也是將軍之職了,都四品官了,還是改不了這臭毛病。衛郡公您可別怪我啊。”李宗旭道“將軍乃豪爽之人,況且這是在軍營,大家都是老爺們,無妨,卑職也喜歡將軍這樣的直脾氣,有什麼說什麼,不藏著掖著。” 常和道“對對,有什麼說什麼別纏著掖著,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李宗旭道“是,軍營裡都是弟兄,上了戰場就是兄弟。”常和哈哈笑道“你說的對,說起兄弟,走我在帶你見兩個新兄弟,昨天下午就到軍營報到了。今天早上要在原來的軍營交接,然後收拾東西,今早點卯到不了,昨晚已經給我請假,晚點到。” 常和帶著李宗旭各營的介紹,每營多少人,軍備物資,來往賬目,都有登記造冊,到一個營給我一個賬本,外加每營將士的花名冊,一會功夫我雙手拖著九個冊子,有發糧餉的冊子,有軍備物資冊子,有公文檔案冊子,還有花名冊......。 到了最後一營還沒介紹完,隻見兩匹馬飛馳而來,常和道“這兩個新朋友也來了。”李宗旭一看好家夥,原來是柴威,王寬不用介紹,都是老相識了。 柴威,王寬,下馬抱拳施禮“卑職見過將軍。”常和道“你們三個都是新到我大營的兄弟,你叫柴什麼來著,他娘的我沒記住,乾脆你們自己相互認識一下。” 我們三人一使眼色哈哈大笑。常和蒙道“對啊,去幽州就你們三個去的,早就認識了,我還瞎起什麼哄啊。”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笑罷,常和道“你們三人聊聊吧,我先去校場練兵去。”三人同時道“卑職恭送將軍。”常和擺擺手徑自而去。 李宗旭道“兩位哥哥怎麼原來常和大營啊?”柴威道“常和大營原本好十多個校尉,跟著常和將軍老是說其他禁衛軍的氣,有門子的都走了,前任長史也讓常和累跑了,常和軍營大多都不識字,很多事,都要長史參軍,各功曹來回奔波,這不,常和將軍的大營缺人手,吏部尚書長孫大人和兵部尚書一商量就把我倆調來了,隻是沒想到衛郡公來做長史。”李宗旭奇道“這長孫大人和常和看來關係非淺啊?”王寬道“常和原是前隋的官,秦王帶兵攻破長安,常和當時隻是外城的守門官寧死不降,是長孫大人出麵勸降常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陛下念其忠心讓他在軍營做一校尉,後來再立軍功,才做到中都督府帳下北禁衛左軍統領。常和將軍非常感激長孫大人,不是長孫大人勸他,他已經是一個死了的八品的小門官,哪裡能做到現在的四品將軍之職啊,二人從此經常交往。常和將軍雖不識字,為人耿直,嫉惡如仇,做事很認真是個不錯的人。”李宗旭這才明白常和為人和長孫無忌的關係。 李宗旭道“那以後有兩個哥哥幫忙,我這長史也算好做一些啊。”王寬道“那是自然。”三人一邊聊一邊往校場走,常和在校場等候了。 三人再次行禮,常和道“軍營呢,不打仗沒什麼大事,就是巡城,練兵,把守宮門,各校尉輪值當班,沒有輪到的就在校場練兵,每過九天放沐浴一天。”常和看看李宗旭道“其他倒是好安排,你嘛繁瑣事太多,現在缺人手,你一個人先忙著,等有文筆好的再找來給你分擔一些。” 柴威王寬同聲道“將軍,我倆雖然文筆不是很好,但是簡單的來往公函,查點武備軍器,糧臺草料,還是沒有問題的。”常和道“那好的,那你們三人就在一起吧,忙完了,有時間就幫忙巡城,練兵,看守宮門,也讓其他校尉兄弟能輕快一些。”三人稱“是。” 常和領著三人熟悉自己的工作,忙忙碌碌就是一天,以後就是天天在軍營啦,不管文職還是武職,隻要進軍營,就得在軍營吃住,除了有差事的可以外出,一律不得隨意出入軍營,輪到沐浴日可以回家,所謂沐浴日就是放假休息一天。 全新的軍營生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