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秦鹿給苦薑麵前的竹杯裡倒上了一杯茶。 這茶,是秦鹿從山上一株老茶樹摘下來的老葉子炒的,泡茶的時候,還往茶葉裡加上了一些乾橘子皮,順便還滴上兩滴蜂蜜、 “您好,族長,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秦鹿明知故問道,當然旁邊的阿甲充當了翻譯。 “是這樣,族長。”苦薑喝了一口橘子茶,品了一品味道,然後不失禮儀地說道:“前些日,我族裡一些小孩子們到你們這裡幫工,回來以後帶回來一些農具,很是好用。這本是交易,但是又得到族長格外贈送的饅頭,吃起來非常可口。” 苦薑有喝了一口茶,抬頭做出一種仿佛在回味的表情,繼續說道:“既然是族長贈送的,那就是格外的照顧,我也感激不盡。後來又聽到孩子不住誇耀這裡是如何如何的好,我也禁不住,想來見識一下。一來親自感謝族長,二來也來也長長見識。” “哇擦,這女人不簡單啊,說話很得體啊!”秦鹿不禁在心裡對這個祖母豎起大拇指。 記得在舊時空,有個還算有聲望的學者說過一句很有禪意的話:你別把自己的的對手當做傻子!在戰略考量的時候,你需要理智衡量自己的長處和短板,也需要理智判斷對手的長處和短板,依此做出下一步的戰術推演。 但是,在這個判斷中,永遠不要把“別人比較傻”“別人本來就比你傻”作為製定戰術的依據,那是非常愚蠢的。世界上,沒有誰比誰聰明,誰比誰傻,就算有一些見識上的落差,那也是可以彌補的,而且時間不會很長。 是這個道理,我可以依靠見識的落差,暫時蒙騙一下這位祖母,讓她暫時讓家族委身於當下。但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難道他們不會反應過來?不會帶來相應的反噬?秦鹿也在心裡暗自衡量著。 “這樣的,族長,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一些人離開,我認得他們,他們是附近山裡麵的狩獵家族吧?對了,我記得他們住的地方叫做火穀,對吧,族長?有一個我還見過呢,和我們族裡麵換過獸皮。”苦薑好像扯閑篇地說著一些不關自身利益的廢話。 沒錯,那些人就是來自火穀的,這個女人見識不少,秦鹿暗自感嘆道。 “是的,族長,我也不用瞞著您,他們是來自火穀的狩獵家族,他們因為生活困難,家族難以維持,這次來找我們,是想加入我們的的聯盟,成為這個大集體的一員。”秦鹿也沒有和這個古人鬥智鬥勇的閑心,挑明了話題。 “哦?那麼族長同意了嗎?”苦薑問道。 “為何不同意?大家一起抱團取暖,彼此照應,沒理由推辭呀?“秦鹿反道。 此時,苦薑也不再說話,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茶水,坐在那裡沉思,秦鹿連忙讓阿甲續上茶水。 見氣氛有點低沉,秦鹿提議讓祖母去參觀一下家園,也好對家園有個了解。見到秦鹿的邀請苦薑也欣然答應,本來她來此的目的就是考察一下這個地方。 秦鹿先把她帶到了冶煉區,這裡主要生產鐵器。工坊裡耐火磚砌成的大高爐正吐著熊熊烈火,旁邊的有人不停地爬上木架,從上到下往裡麵添加礦石和炭料,爐底則是有融化的礦料流出。雖然看不懂原理是什麼,但是苦薑知道,那些鐵器就是來自於這個巨大的火爐。 旁邊有幾處小爐子,十幾個精壯的男性分成幾處,都揮舞著手中的鐵錘,正在鐵砧上敲打著燒紅的鐵坯,整個場地都是一片火星四射。旁邊的地上,則是堆放著成品或是半成品的鐵器。 而稍遠處則是更大的兩處火爐,秦鹿給她解釋,一處是用來燒製石灰的,一處是用來燒製磚頭的。從旁邊對方的成品來看,苦薑也大致明白了這兩處窯口的用處。 接下來是木工坊,雖然這裡也比較吵鬧,但是沒有冶煉區的那種烏煙瘴氣,隻是充滿了木頭的香味和桐油刺鼻的味道。這裡生產的木器,大多是苦薑沒有見到過的,她也是通過講解才弄個半懂不懂,但是這些木器的精美,她是能感覺得到的。 農田牧場不用去看了,來的時候他們早就看過。這些不用過多解釋,等一會兒留他們吃頓飯,比解釋更有說服力。 河邊的船塢也不用去看,那裡正由俞成虎帶領著匠人們在忙碌,一來怕打擾他們,二來這玩意兒沒出成品,解釋也解釋不明白。 最後參觀的是織造工坊。也許是作為女性,苦薑天生就對紡織這門手藝特別關心,很快就被裡麵的情形吸引住了眼球。隻見這裡的人紡線的方法不是用手搓,而是利用一種叫做紡錐的工具,通過旋轉而是麻纖維擰成線。她試了試,這用紡錐生產的麻線,不僅速度極快,而且麻線也比手搓的更為緊實均勻。 旁邊是整整一排織機,每臺織機前麵隻坐了一個女工,通過她們手腳並用,經線不斷交錯上下起伏,搭載緯線的梭子來回穿插其中,還有一塊木板不停拉回敲打緯線,使得布料更加緊密。 雖然她的家族也會使用一些簡單的工具織布,但是工具卻非常落後,生產出來的麻布也是鬆鬆垮垮,盡是一些大小不均的洞洞眼眼,一陣風吹來,竟直往裡邊灌,起到的防寒效果比起獸皮來差太多了,也就夏天能穿穿。 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衣服,質地緊密,還染上了顏色,跟自己家族穿的比起來,那就差太多了。 參觀完了一切,苦薑和秦鹿又回到了待客廳裡麵。不過這次苦薑也沒有再多的猶豫,非常直率地向秦鹿提出了他們想加入家園聯盟的想法。 “我並不是一定要當這個祖母,我隻希望我們的孩子們以後能安定的生活,大家平時還能見見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要像以前一樣,一跑出去就永遠不回來了。”苦薑想起那些跑出去的孩子,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就不禁悲從心來。 “這個您可以放心,你們家族加入家園以後,它會一直存在,您的親人還是您的親人,你們會生活在一起,你也任然將會是他們的祖母,放心,這一切都不會改變的。”秦鹿給她解釋到。 “哦?難道不是我們加入了聯盟,就會失去這個家族嗎?”苦薑明顯有一些不理解。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這裡是個聯盟,你加入過來並不影響您現在的地位,你們還是一家人。”秦鹿繼續說道:“甚至,你們都不需要搬家,我們這裡可以派一部分人到你們居住,會給你們建房子,開墾土地,發給你們農具.......” “當然,你們那裡也會有一部分人在這裡建立家庭,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你們家族也可以保留自己祭祀的權利,祭祀你們信仰的神明。當然,這種祭祀隻限於你們的家族,不能強迫他人,並且不能乾擾聯盟的祭祀。”秦鹿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仍然可以住在我們原來地方,隻是需要分出一部分人到這裡生活?”苦薑問道。 “是的,是你們家族一部分和這裡的人成婚,就在這裡生活,相反,這裡也會有一些人和你們家族人成婚,到你們那裡生活,總而言之,你們現在的家鄉還是你們的家鄉,隻是做一些嫁娶活動。”秦鹿解釋道。 他當然沒有和苦薑解釋,這是他逐漸分化家族勢力的方法,通過戶籍方式來削弱以前的家族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