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上橙光糜爛在天空中,透過樹下虛幻的光顯得是那般的灰暗,像極了一眼看不到白晝的深夜。 我坐在大哥的旁邊,大哥坐在父親左邊順位的第一個。我低著頭默默的吃飯,即使是這樣也能夠感受到父親那灼熱的視線。 父親先開了口:“小白,今天的飯和你的胃口嗎?” “還可以。” 雖然我不說,但是我發現他們每次安排的飯菜度特別的符合我的口味。今天的黃刺魚豆腐煲湯真的超級好吃,微辣的口感真的超級下飯。主要還是黃刺魚沒多少刺,和鱸魚一樣都很好吃。 桌麵上歸於了平靜,父親沉默了一會又開始搭話。 “這兩年在外麵還好嗎?” “沒有。” “沒受委屈吧?” “沒。” “嗯,今天菜還可以吧,會不會太淡了?” “還可以。” “那個,你……” “啪”的一聲,手中的筷子被我的力道掰成了兩半。 “怎麼了?” 大哥搶先一步開口,“父親,最近家裡的筷子質量太不好了,是時候該換了”一邊幫我解釋一邊幫我換上旁邊的備用筷子。 “確實,太脆了,要是劃傷手就不好了。” 我舀了一碗魚湯,細細的品嘗,不說話。 父親還想開口和我說什麼,可是被大哥接了話,“父親,你這次去調研怎麼樣”。 “和我們進度差不多,DNA甲基化沒有太大的進展。他們用線蟲的基因來調控記憶延續鏈在人體內部會自主消除掉的方法確實有根據,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出現了問題,做的那些數據全部都到不了標準。” 大哥看了我一眼,對著父親繼續說道:“線蟲的遺傳可以維持3-4代,他們借鑒的是之前那篇講傳遞受控基因表達RNA分子遺傳給下一代可控性的報告?” “嗯,他們通過基因敲除來觀察RNA對線蟲的影響,還有185rDNA在可變區和保守區的變化。保守區建立的係統進化太過緩慢了,所以我們加速了進化,可是即使加到了五倍體,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大哥喝了口果汁,夾起麵前的可樂雞翅。 “他們在人體上試驗過了嗎?” “還沒,最近試驗體消耗太大了,打算等確定下來再進行人體試驗。” “要不是基因克隆被那些人權黨所抨擊,引發大規模的暴亂,試驗體也不會這麼稀缺。在外麵做調研都要等國際科研組織的試驗體發下來。” 大哥雖然語氣很平靜,但卻還是能感受到隱隱的氣憤。 在生物和半機械人體基因上的技術跨度是最大的,可以說之前停滯不前的進度全部都開始漸漸運轉了起來。主要的原因是各國在戰爭中用戰俘來做人體試驗,而這之後也被各國所默認。 本來126.92億的人口削減為73.82億,這其中除了37.47億,亂戰中死亡的5.89億,還有一些在逃難途中餓死的6.47億人。剩的那一部分就是戰俘,雖然活著,但卻被納入戰爭的死亡人數當中。 各國所拿到的戰俘的比率偏差太大,再加上之後終和國力測定的時候,發現有一部分的國家直接亡國或是隻剩下幾百萬的人口。所以一些小國開始發起人權運動,否定了之前國際統一默認的決策。 本來其他國家是不想理睬這一行為,但是他們以在資源戰之後世界受損過大。同胞之間不應該自相殘殺,而是應該以重新恢復社會生產力為目的。順其提出戰俘回到本國的意見,他們認為科技隨時都可以發展,但是人命卻是無價的。 我們同意他們的觀點,所以我們家從來都不會用國際科研協會分發下來的試驗體。 我們給試驗體兩條路,一條留在我們家工作,年紀小可以提供教育,長大後加入科研組或是管理層,另一條就是幫他們弄個身份,給筆錢送他們出去。 我咽下嘴巴裡的食物,看向父親,“爸,你這次回來呆幾天”。 “待個兩三天,順便把杜江帶過去。” 大哥幫父親的杯中倒滿白酒,“杜江不能帶去,我那邊還沒結束,沒他的話實驗進展交接很麻煩”。 父親沒有喝下,而是夾了塊肉,“你那邊的事情自己解決,而且兩天的時間夠交接了”。 大哥自知談判無果,低下頭喪喪的道了一句。 “知道了。” 父親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問我:“小白,那個禮物喜歡嗎?” 我知道他指的是七號。 “挺喜歡的。” “那就好,我聽老葉說你要參加盧浮宮的資源賽。帶上七號,注意安全。” “嗯。” “我轉個三千萬給你,結束了也不用著急回來。聽說他們那邊又開始舉辦拍賣會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比賽結束了應該還能趕上。喜歡什麼就買,錢不夠和我說。” “謝謝爸。” 大哥把果汁推過來,“吃飽了就回林中庭去,我和父親還有事情要說”。 “明白了。” 林中庭是藍於生前居住的地方。可調節溫度和透明度的水晶屋,攀巖上外壁四季不敗的薔薇叢,改變基因而高聳的樟樹,後院蜿蜒小路直通的人造小湖,旁邊還又用紫玉為座黃金為線打造的秋千。 煙霧彌漫,頹廢腐爛的氣息仿佛能夠咋恍惚間就能將人拉入詭譎的夢境之中。 自從我獨立後,隻要父親呆在家裡,我就必須住在這裡。 我第一次進到這裡就感到很吃驚,這裡的建築還有景色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和盡心布置。連門前那橘黃色的燈火都一直燃燒著。 我躺在靠窗的竹編床上看著圓頂上方墜下的雨滴的時候,我也會想那個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女生在幾十年前躺在我這個位置會想些什麼呢。 待在陸地上的她,是否也感到自己被禁錮住了呢?她是否也會感到孤獨和落寞?望著這一切是否也會感到無邊的痛苦? 我對那我未知的母親,或是說我對那我未曾觸摸過的自己充滿了好奇。 每當我躺在這裡,我都能被牽動起無盡的思緒,不論是什麼天氣我都會打開那我觸碰不到的天窗。 我任由那尖利的陽光照射進來,我任由那紛紛小雨洋洋灑灑飄入,即使是那傾盆如瀑布似的暴雨,我仍會敞開胸膛迎接著它們的到來。 我想我不會再被禁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