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暗想,這或許是一個絕佳脫逃的機會,於是她鎮定地點了點頭,“絕無虛言。” 那名黑衣仆從也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輕視,對浮華拱手道:“神君,我等已經請便了百裡內的神醫都治不好此癥,這姑娘小小年紀,又如何可信?” 浮華揚了揚手,冷冷一笑,“無妨,既然你是大夫,就讓你為浮華村的村民看診,此地有我閻影殿的結界,你逃不了,倘若你治好了,本座就滿足你一個心願,還放你回去如何?” 呂康安上前作揖,“神君,請三思,此女說她是大夫,說不定隻是四處招搖撞騙的庸醫。她這等年少,有何等醫術能救得了夫人的那些村民?” 浮華凝眉不語,隻是盯著梔子看,等她回答。 梔子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病癥素來有吉兇,有大小,又耽擱了三日,若是我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拿玉麵北冕的徒弟一命抵命,如何?”浮華一揚手,他又對呂康安吩咐道,“帶她去浮華村看看。” 呂康安還想說什麼,見浮華臉色不好,就隻得聽命行事了。 他提著梔子的後領,穿過那團黑霧,轉瞬就到了一個村落。 梔子一看,竟然就是方才坐著窮奇來此地時,看到的那個座落在閻影殿行宮之下的村落,那個受著閻影殿結界庇護的村落。 是什麼樣的村落可以得到閻影殿的庇護呢? 呂康安將她丟在地上,冷眼旁觀,“這些都是夫人身前看顧的村民,你若是有些本事,最好使出來好好治,倘若治不好,就殺了你填命!” 這裡的村民大多都患了病,而且呂康安已經為百裡內請來的名醫立起了看診的攤位,眾位村民排著長隊等待診治,而呂康安對梔子卻沒有這樣的安排,隻是隨意地將她丟在那堆患病的村民當中。 那些村民見呂康安對梔子是這副嘴臉,又見梔子年紀尚幼,都紛紛表示不相信梔子的醫術,但病癥令他們腹痛難忍,哀嚎不已,梔子說要為他們看診時,他們成堆成堆東倒西歪倒在地上,就是不配合梔子請脈,有的還揮手趕人。 村民甲:這丫頭這麼年輕,哪會治什麼病啊?呂大人都說她是騙人的。 村民乙:可那邊請來的幾位名醫雖然閻影王已經幫我們付了診金了,但都要排長隊。 村民丙:我寧可等排隊,也不相信這小丫頭! 村民丁:是呀是呀,別是拿我們練手。 由於村民們的不配合,以致於梔子到了這個村落有半個多時辰了,連一名病人的脈象都沒有請過。看著村人們的病癥愈發嚴重,梔子也忍不住有些著急,她東奔西走都沒有人願意她來救治,而村落的另一頭卻有早請來的名醫排起的長隊。 梔子走到那幾條長隊的附近,偷偷觀察這些患病村人的麵色,見她們皆是麵有菜色,皮膚蠟黃,捂著肚腹的位置,連連呼痛不已。 她蹙起了秀眉,心中有了一些計較:莫非是痢癥?而且是一個村裡的人過了半數以上,皆有癥狀,難不成是他們的飲食上有問題? 想到這裡,她就開始找了長隊裡一些人詢問,她看見了一位壯漢,但因為腹痛的緣故,麵色泛黃,就上前假裝成同為患病的人,詢問:“大叔,您這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壯漢看了看她,又有病痛折磨,沒好氣地道,“吃過午飯就是這樣了,到了下午,情況反而嚴重了,你也是來看大夫的吧,走開走開,別以為和我搭了話,就想插隊。這名醫我可是排了好長時間才排到的,聽說是藥到病除。” 梔子暗忖:倘若是飲食上出現的問題,若這個源頭沒有解決,那服了藥即便是緩解了癥狀,也會反復的。 果不其然,過了沒多久,昨天服了這位名醫藥的一對夫婦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孩子出現在這長隊中間,那孩子估摸著三四歲,一直昏迷著任由著他爹爹抱著他往前擠,擠到那名醫的攤口時,就嚷嚷: “大夫,昨兒我們來過,您還給我們一家三口都開了藥,可孩子服了藥本來是有好轉了,我們就尋思著給孩子喂了點粥,可想不到今兒中午孩子下痢的癥狀嚴重了,日落時分,居然喚不醒了,這可如何是好?” 排隊的村人們本來見有人插隊是不太樂意的,可都見到那孩子昏迷的情況,也知道病情緊急,就都沒多說什麼,讓這一家三口先看診。 那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須,示意孩子的爹爹將孩子的手腕放到桌上,那孩子的爹爹見狀趕緊照做了,可那大夫瞇著眼睛診了一會兒脈象,忽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孩子陽氣太弱,經不起這病癥的折騰,救不活了……” 那當娘的一聽,頓時哭出聲來,“天殺的,這到底是什麼怪病啊,前天起就開始了,昨天服了藥眼見著好些了,怎麼到了今兒個就不能活了呢?我的兒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浮華剛從一團紫色的暈圈中緩緩走出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他揮了揮手,呂康安就急忙上前對浮華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浮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這個大夫治不好,不代表別的大夫治不好,讓他們去別的幾個名醫那裡看看。” 那孩子的爹爹聞言又抱著孩子到了另外兩名名醫的攤口,請了脈後,依然是這樣的結論:那孩子不能活了。 那孩子的爹娘也患有這樣的病癥,臉色也見蠟黃,無精打采的樣子,可一聽孩子不能活了,頓時捶胸頓足的哭起來。 浮華凝眉不語,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這幾名從方圓百裡請來的名醫,可那幾位名醫都低垂著頭,搖著腦袋,浮華又走到那名老大夫跟前,盯著他看,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那名老大夫也大搖其頭,解釋道: “神君,這浮華村此次的病癥來得又急又兇,吾等開出的方子原本有效,可服藥之後,村人的病情又會復發,吾等也是盡力了呀。您不能責怪吾等啊,吾等已是盡心盡力了呀……” 浮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意,“若是救不了浮華村的村人,爾等都要陪葬!” 忽而有個脆生生但鎮定的聲音,若黃鶯兒出穀:“我想,我能治好他們!” 他的眼神循聲而過,掃過梔子那張俏麗年輕的臉龐,那張素凈的小臉上滿是鎮定自若的神色,他仿佛一見到她的那種神情,一顆原本慌亂的心也跟著平靜鎮定不少。 “你說什麼?”浮華盯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