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康安手中的動作立馬凝滯住了,他認得那個聲音,雖然那人剛行完房,呼吸和聲線尚還有些不穩,但他依舊是毫不費力的認出那人的聲音,正是此太虛山那高高在上的大仙尊——玉麵北冕! 他是什麼樣的好運氣,居然撞破了太虛山的什麼秘辛?想不到金衣這等蠢婦居然和堂堂大仙尊有染? 此人可不好對付,不若等此人走後,他再料理那金衣? 呂康安立馬縮著背,貓下身子去,盡力縮在暗處,準備伺機而動。 “師兄……你可要好好記住金衣的好,莫要轉頭又忘了,你的大計,我可從未想過要破壞掉,如若能成,師兄的地位和身份,必定會受萬人景仰的,這天赫大陸七大門派的分立狀態或許也會完全改變也說不定。” 大計?這玉麵北冕有什麼圖謀?還能改變這天赫大陸七大門派各自分立的狀況? 呂康安艱難的捕捉著二人在床第上留下的隻言片語,或許暫且留此蠢婦一命,他能了解更多關於玉麵北冕的大計,說不定也能對神君大有益處。 “大計?不錯,本尊的大計,虧你還記得,”他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捏了捏金衣的臉龐,“有時候覺得你蠢,可有時候,你也有點小聰明。” 呂康安的身形逐漸隱沒在黑暗的光影中,也好,這便回去秉明神君因由,暫且留此蠢婦一命,反正要取她小命還不是一吸一呼之間的事。 奪符競技賽過後的幾日,梔子都一個人呆在小竹樓研製一些新的中藥蜜丸,她打算等這裡手邊的事告一段落了,又抽空去玉泉鄉看望小安。 這日晌午,她正在晾曬一部分新采來的藥材,不遠處晃悠悠卻飄過來一隻淡黃色的紙鶴。 咦?這是何人傳來的紙鶴傳音書? 梔子狐疑地攤開掌心,接住了這隻突然而至的紙鶴傳音書,凝轉掌心法力,輕輕打開來聽。 一聽之下,她有些驚奇,居然又是那個叫緣起的修行者傳來的紙鶴傳音書。 為何他的紙鶴傳音書獨獨是傳給自己呢? 紙鶴上的法力並不多,梔子可以推想,或許是對方法力不夠精純的緣故,因而才總是寄錯地方,可即便是寄錯,也不可能連續兩次寄到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裡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記得上次是在周昌縣附近的一個叫鬆鶴村的地方,她當時正與小安寄住在有白事的黃氏家中,卻意外第一次收到這個叫“緣起”的修行者寄錯的紙鶴。 她想不到的是,居然第二次又收到了,還是在太虛山的小竹樓裡。 “有緣人,多日未曾聯係,你可還安好?近日吾常獨自一人在山中修行,昨日一隻袍子突然闖進我修行的洞裡,撞死在石壁上,我紋絲未動,數日修行,不動半分雜念,可精進依舊很緩慢,看那袍子,這算不算守株待兔呢?嗬嗬……” 這隻淡黃色的紙鶴傳音書中,傳來緣起的笑聲,他的聲音依舊聽來很厚重,給人以沉靜穩重的感覺,可梔子細想了許多遍,都可以肯定,自己是從來不認得此人的,至少他的這種厚重感的聲音,她以前沒有聽過。 應該是一個陌生人吧。 “有緣人,你近來可有什麼奇聞妙事?可否說來聽聽,最近吾感念自身身體的變化,竟然開始對醫術頗感興趣,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研習醫書,尤其喜歡閱讀和研習某些大醫的大部頭書籍,有緣人也可和吾交流一二。” 梔子攤著掌心,看著那淡黃色的紙鶴外依舊縈繞著一圈淡淡的靈力,知道這是可以即時傳言回返的紙鶴傳音書。 看上去,這個叫緣起的人,還在等著她回答。 梔子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紙鶴,總覺得上麵除了那股微弱的法力之外,還有點別的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她又實在參悟不透。 她想了想,隨口就問了緣起一個中草藥的知識,“在《金匱要略》中,有一味厚樸七物湯,分別是厚樸半斤,甘草、大黃各三兩,大棗十枚,枳實五枚,桂枝二兩,生薑五兩。” 這味湯藥,主要是解肌發表,行氣通便用,可當梔子有心考驗緣起,是否知道這厚樸七物湯的用法時,緣起卻聲音有些遲疑和躲閃,繼而笑道: “有緣人,你把我問住了,《金匱要略》吾隻看了部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未曾看到厚樸七物湯這部分,故而不甚了了,吾在有緣人麵前,說自己研習大醫的典籍,看來是班門弄斧了。” 梔子聽完他的解釋,約微皺了皺眉頭,此人著實奇怪得緊,自己提起醫術研習的話題,可問他,他卻又連《金匱要略》裡最有名的厚樸七物湯都不知道。 看來此人當真是才開始研習醫術的,此話的確不假。 “有緣人最近有沒有值得說道的事呢?若有,還請告知一二,吾整日修行,對外界的事情許多都不知道呢。” 梔子見他語氣誠懇,想起了自己奪符競技賽中遇到的“廢魂珠”一事,便摘取重要的部分簡單地跟緣起講了講此事。 末了,她又發自內心的表達了一下對此事的看法:“多虧師父及時相救,不然,我此番不僅不可能奪得比賽的魁首,更是會成為一個再不能修行的廢人了。” 緣起聽了此話後,不知是不是梔子的錯覺,她總覺得緣起稍後與自己聊天的話題,總似有似無透著一些愉悅。 兩人不知不覺就攀談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梔子也驚覺,如何自己會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說自己的心事,也可能正是因為完全不認識對方,因而在聊天中並沒有任何顧慮所致吧。 緣起的紙鶴上那幽幽的靈力消散後,緣起的聲音便消失了,梔子收拾好晾曬的草藥,準備下山找安和,順便打算在山下各大城鎮開設行醫贈藥的攤子,為有緣之人治病療傷。 想好這些,她簡單地給北冕豐南殿留了一封紙鶴傳音書,便匆匆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