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這家麵館用完了餐食,店裡的生意並沒有多好,下午也不見什麼人,那店家見二人在店裡坐,也沒有趕他們走。 安和心中忐忑不安,那是一種急迫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念頭,不斷自腦海中浮起,又被他按捺下去,又浮起,又被他按捺下去…… 如此周而復始,也不知過了多久,梔子能輕易從安和的眉眼中看到他的急迫,也很能體會他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心情。 她把手放在安和的手背上,輕輕撫了撫,唇角勾了勾,溫聲細語吐出一口氣:“不著急,一會兒等人來了,就什麼都明白了。放心,姐姐,一定幫你查出你的身世。” 安和盯著梔子淡然自若的眉眼看,恐怕也隻有姐姐這樣的人,才會在這等急不可耐的時候還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色。 他微抿了抿唇角,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翻過來,抓住了梔子的柔荑,梔子知道他的心意,也沒有要掙脫的意思,反而任由他握著。 可二人等在那麵館一整個下午,那馬明雪都沒有出現,安和有些著急地還特意跑出麵館看了又看,確定這馬明雪並沒有來過,他才又神情懨懨地回來,挨著梔子坐下,耷拉著腦袋。 二人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這家麵館也要打烊了,二人才打算離開。 走的時候,安和放了一些銀錢在桌上,對店家說,“店家,我們明早還會過來,給我們留個座。” 那店家一邊收拾桌椅,一邊笑著應和,“不妨事,不妨事,你們等的人沒有來,或許是她剛好有事呢,明兒個說不定就來了。” 梔子主動拉了安和的手,走在日落下的東洲府街市上。 東洲府的街市,自太陽的餘暉最後一點收進了地平線,街市回復了喧囂後的寧靜,安和看著自己與姐姐依偎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地麵上,日光終於收攏了它最後一絲金芒,安和嘆了口氣,不自禁地拉起梔子的手,湊近鼻端嗅了嗅。 姐姐的手上一直有股淡而不俗的梔子花香和一些中草藥的香氣,很讓人心安。 梔子對於安和這樣親昵的舉動並沒有反對,她知道他難過,自小就沒有爹娘的消息,獨自出生在一朵復容花下,可眼下明明好像有消息了,卻又仿佛近在咫尺,無法觸摸。 梔子摸了摸安和的頭,順著他的奶白色頭發捋了捋,沖他微微一揚唇角,“沒關係的,小安,好事多磨嘛,我們明天再過來等。” 安和乖順地任由她的撫摸,後又捉了她的手放在鼻端又嗅了嗅,又吻了一吻,“姐姐的手真香。” 梔子對於他這樣的舉動,本來是有些羞怯的,到底是姑娘家,而安和又長大了,不可以再像小時候,那個拖著大枕頭嚷著要和她同床共枕的男孩子一樣對待了。 可眼下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話語,梔子聽在耳朵裡,也知道其實是他難過,故而也沒有抗拒他這樣的舉動,隻是抽出了手來,點了他的額頭眉心一下,“你呀,當姐姐我的手是豬蹄嗎?想吃?” “想吃……”哪知安和接了她的話頭,就開起了玩笑,還沖她眨眨眼,露出調皮的神色。 梔子便被他逗笑了,揚起手作勢假裝要揍他,“討打不是?給我站住,小安——” 街市上留下二人嬉鬧成歡的身影,隨著星月掛上枝頭,逐漸回歸了夜晚的寧靜與祥和。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兩人早早就來到了“聞香來麵館”,在店裡用過了早飯,又等著那馬明雪到來,可過了上午的的巳時,依舊不見人影。 梔子沖著安和微微勾了勾唇角,一隻手主動牽起了安和的手,示意他耐心等待下去。 她很能理解小安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可那馬明雪不知怎的,卻遲遲未能現身。 這樣又過了下午的酉時,依舊沒有馬明雪的身影。 二人又不知道馬明雪的住址,四處打聽了一下,也沒有人知道,故而隻能耐心的等待,如此一晃便過了五日。 就在二人都以為馬明雪可能不會再出現的時候—— 第六日早上巳時一刻,那聞香來麵館門前多了一個微胖婦人的身影。 安和遠遠就看到,那婦人身著一套淺色紗衫,裡衣卻是玫紅色這種艷麗的色澤,遠遠看去,很是惹眼,凸顯出她豐盈的身材,而且——她手裡拿著的是幾朵復容花! “一定是馬明雪,姐姐!”安和拉著梔子就疾步迎了上去。 那馬明雪一見有人奔過來,就笑臉相迎,很是會做生意的樣子,“哎呦,我說客人,這麼著急一定是想買我的復容花花瓣了吧?” “你是馬明雪?” 梔子盯著她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她的眉眼和神態,可以推測出她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 “是呀,二位一定是慕名而來吧?我前不久都在這裡賣花,隻是中間有事耽擱了,歇息了五日沒有出來……”馬明雪很是精明地覺察出了安和的急迫,“二位是等了小婦人許久嗎?” “嗯。”梔子點了點頭,悄悄捏了捏安和的手,暗示他不要太心急,恐被人拿捏。 “敢問夫人您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復容花呢?”梔子唇角勾起一絲笑意,試探著問她。 那馬明雪一聽頓時愣了愣,忽而張著小嘴笑開了,“我倒也不是怕二位搶了我這筆好買賣,隻因我這筆生意是飛來橫財,老天爺賞飯吃……不過,二位若是當真想打聽……多少得意思意思……” 她約顯豐盈的一隻手伸到梔子二人麵前,拇指捏著食指動了動。 梔子立馬懂了她的意思,這樣看來,她是口中有消息的,就是得花錢買。 “無妨,嗯。”梔子沖著安和使了個眼色,安和便從自己的錢袋裡掏出了一些細碎的銀錢,遞給了馬明雪。 哪知,馬明雪的手接了那銀錢,墊在手裡掂了掂,又沖著二人伸出手來。 這意思是嫌少了? 梔子又示意安和給了馬明雪一個金錠子,她這回掂了掂手裡的重量,轉過臉來一見居然是金錠子,開心壞了,喜笑顏開的招呼二人: “哎呀,這復容花的消息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這機緣太過珍貴了,所以,我也應該得到點好處不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