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明雪娓娓道來,一直以來,她在麵館門口賣花生意都不怎麼樣的,可突然有一天,太陽快落山時,她遇到了一個機緣。 那日她守了一天的花攤,都沒有生意,後來出現了一個白衣白發的人,他悄然地無聲出現,對馬明雪說:“想不想做一筆好買賣?” 馬明雪看著這人,天姿神顏,她這人是有點蠅頭小利也會和人搶破頭的,是萬萬想不到這天大的好買賣主動找上她的,可不知怎的,她一見這白衣白發的人,竟然什麼都信了。 然後這人便給了她一共二十三朵復容花,並教她在此售賣此花的花瓣,每一瓣都售百兩金,並告訴了她這花的花瓣可以延年益壽、包治百病。 隻是,雖說這錢是馬明雪賺了,但需得幫她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此等候一個穿月牙白衣裙的女子來此,並把一幅畫給她。 “誒……月牙白衣裙?還就像是這位姑娘?”那馬明雪說到這裡摸了摸頭,依然有些不能確定。 梔子細細想來,這白衣白發人憑空出現,又無端端給了馬明雪一筆生意,的確很蹊蹺,這會不會是小安的爹娘故意在為他的身世留下訊息給他們呢?不然,怎能未卜先知她與小安來此的時候,她定會穿月牙白的衣裙? 梔子不答她的話,忙問,“是什麼畫?” 那馬明雪一提到那畫,就又扭扭捏捏了,“我告訴二位,這幅畫堪稱絕品,但若是二位想要這幅畫,是得花大價錢的,不然我不會交給你們。” 安和有些氣悶,本就因為想早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等了五日很是惱火了,想不到這馬明雪又坐地起價: “你方才明明說,那白衣白發人是要你把畫給我姐姐,如何又變成了要花大價錢?你分明就是訛詐!” 那馬明雪一聽,就立馬變了個臉色,收起了笑臉,惡聲惡氣對安和吼道:“我訛你,訛你什麼了?訛你什麼了?你說說…… 那白衣白發人又沒有說到底是哪樣的姑娘,隻說了是月牙白衣裙的姑娘,這樣的姑娘多了去了,萬一我一不小心信了你們,把畫給了你們,那白衣白發人突然回頭來找我麻煩,可怎麼辦?你們是不知道,那白衣白發人很有通天手段的……” 梔子見那馬明雪有些欺負安和,於是便擋在安和麵前,可為了能更多的知道一些關於那白衣白發人的訊息,梔子隻能微勾唇角,臉上扯出一抹笑意,“夫人這話怎麼說的?” “那白衣白發人定是什麼得道的神仙,他悄然無聲的來,又可以突然轉身就不見了人影,你們說說看,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梔子聞言,心裡更加可以肯定,那白衣白發人定然是知道安和身世之謎的人,那麼他特意留下的那幅畫,他們就必須拿到手! “敢問這位夫人,你要如何才能給我們這幅畫?” 那馬明雪賊頭賊腦的環視了一圈四周,見沒有人注意,這才悄咪咪的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比了個“一”。 “一百兩?” 那馬明雪搖頭。 “一千兩?” 那馬明雪還是搖頭。 “到底是多少,你給個痛快數?”安和壓著火氣瞪那馬明雪。 “一棟豪宅!”那馬明雪一開口吐出的竟是天價,梔子和安和二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什麼?大嬸,你不去搶?”安和怒氣直上,懟她。 哪知那馬明雪連連搖頭,“反正那畫在我手裡,沒有我同意,你們是得不到那幅畫的,要想得到那幅畫,必然是要一棟豪宅才可以!” 安和還想與之爭辯兩句,卻被梔子拉到一邊,“小安,錢財乃身外之物,你的身世要緊。” 二人商議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答應那馬明雪的無理要求,但梔子要求先看看那幅畫。 馬明雪見談妥了價錢,才道:“也好,那畫在我家裡暗格裡藏著呢,你們不知道那幅畫有多神奇,一看就是好東西,二位一會兒見了,必定會認為這錢花得值的!” 見來了一筆橫財,馬明雪連復容花都不賣了,心裡盤算著若是掙到了這一大筆,她就可以安心回老家養老了。 於是,由馬明雪在前領路,安和牽著梔子的手,一道來到了馬明雪的家中。 馬明雪的家,便在這東洲府最犄角旮旯的一個小巷盡頭。 就在一腳快要跨進那馬明雪家的門檻時,梔子猛然間身後有所感,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人跟著自己和安和似的,一回頭細細看了看,又什麼人影都沒有。 莫非是錯覺? “姐姐,怎麼了?”安和注意到梔子駐足不前,轉頭也停了下來問她。 梔子搖了搖頭,“沒事。” 那馬明雪在裡屋倒騰了半天,才將那幅畫從裡屋裡找了出來。 那幅畫是由上好的金軸鑲了卷邊,金軸四端還分別鑲嵌著冰種的帝王綠老玉的翡翠,畫軸的底部兩側還墜了打著精致香結的流蘇,看上去相當珍貴。 梔子的手剛一觸碰到那幅畫,眼前的景象似乎閃動了一下,她的腦海中居然看到了一個影影綽綽白衣白發人的身影,那人聲音醇厚,剛一傳到她腦海裡,一股萬般熟悉的感覺便湧上了心頭: “小主,全心已經在此恭候您多時了,此畫乃是通往龍神之境的唯一秘徑,還望小主您一定要拿到此畫,珍藏於身,將來必有大用。” 梔子定了定神,那白衣白發的聲音和身影仿佛方才隻是出現在她一個人的腦海裡,而一旁同樣拿著畫看畫的安和與馬明雪二人,臉上卻絲毫沒有異樣。 難道……他們看不見也聽不見方才那白衣白發之人? 莫非是傳聞中某種大能的通神傳音術? 看來這白衣白發之人當真如那馬明雪所言,定是一位神秘的高人,可他如何稱自己是……“小主”? 龍神之境又是什麼? 梔子正兀自思量,那白衣白發人的聲音又起:“小主,此畫尤為神奇,堪稱至寶,切不可將此畫落入他人之手,除了小主身邊的阿和。” “阿和?你……是在指小安嗎?”梔子嘗試以靈識傳音給那白衣白發之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白衣白發人卻沒有再回答她,隻是沖著她深深揖了一禮,身影便從她的腦際消失了。 畫卷一點點的展開了,那幅畫上栩栩如生的繪製著一條曲徑通幽的小徑,一個小小的月牙白身影,背對著看畫的三人,慢慢走近了那條小徑。 視野竟隨著那畫麵上靈動的小人兒的行動而轉化著,大片大片的復容花花海,隨風輕舞,似乎帶著山泉水清甜的香氣,撲入人眼中…… “哎呀,你們快看看,這復容花居然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還有這小人兒居然可以動來動去的,我說這幅畫神奇吧?” 那馬明雪仍舊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可安和與梔子二人卻聽不進去了,他們死死的盯著那幅畫上的畫麵: 那個月牙白身影的小人兒穿行在這片廣闊的復容花花海當中,最後在一朵紫色的復容花下停下,彎下身子,抱起了一個滿頭絨白的小嬰孩。 那月牙白的小人兒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伏下頭,輕輕吻了一下那嬰孩若糖果般軟糯的紅唇,頃刻間,小人兒的臉上淌下了一滴熱淚,而那滿頭牛奶白發的嬰孩卻笑了。 溫煦的日光照耀在二人的身上,那畫麵上清風拂拂,金色的光芒乍現,有些灼人眼目,畫麵便靜止停留在那月牙白小人兒抱著那牛奶白發色嬰孩的那一刻。 月牙白小人兒將嬰孩舉到空中,他們臉上都迎著光,給人一種無比神聖之感,可梔子如今看來,心中卻莫名多了一番難過與欣喜,好似失卻了多年的寶貝又重回到自己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