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返故地(1 / 1)

靈魂追尾 今辰today 5713 字 2024-03-17

是龔一鳴!肯定是龔一鳴乾的!   龔一鳴記恨我昨天不肯救他,居然把我的母親殺了來報復我!   沖動之下,我拿起電話就想報警,就算我因入室偷竊入獄,我也要替我母親伸冤,我也要替她把兇手抓出來繩之以法!我不會放過兇手!   可我看到滿地的鈔票,卻突然冷靜下來。   不能報警,這是陷阱。   最初是綁匪告訴我的地址,可出現的不是人質,卻是我母親的屍體,和金額驚人的現金,簡直和他要的贖金一樣多。   說明他們是一夥的!   綁匪收了錢之後就和龔一鳴沆瀣一氣,在我困在保險櫃裡的時候,他們必定已經和李愛軍通過電話,李愛軍痛快交錢,表示不會追究,綁匪和龔一鳴就從敵人變成了朋友,他們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讓我來做替罪羊的共識。   我第二次回到保險庫接電話時,綁匪一定馬上就認出了我的聲音,接著在龔一鳴的授意之下給了我一個地址。   一個圈套。   為什麼非要讓我後天才來?為什麼要留出一天的空缺?   因為他們要留出時間來殺人,來布置現場,來把這一切栽贓給我。   我痛苦地摟著我的母親,像個野獸一樣嚎叫起來。   如今錢和屍體都在我這裡,殺人案和綁架案都證據確鑿,龔一鳴和李愛軍手眼通天,警方有不少他們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把我定罪。綁架養父、弒殺親母,兩樣罪名加起來,估計我活不到明年就被執行死刑。   我一死,保險庫裡所有秘密都會被重新塵封。   龔一鳴二人不確定我究竟看到什麼,可死人不會說話,隻要我死了,他們的罪證就永遠不會再被發現。   真是毒計,復仇、背鍋、滅口,一箭三雕。   我緊緊地摟著母親,內心痛苦萬分,我的母親是因我而死的,本來她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好好生活著,卻因我偶然接到了龔一鳴的勒索電話,而被殘忍殺害。   五歲之後,我就和她再未相見,我苦苦找尋她的存在,最後見到的卻是她的屍體。   我絕望地想,警察什麼時候來?龔一鳴一定已經替我報好警了,他翹首以盼的是人贓並獲,是我被警察銬上警車。   我從保險庫裡沒帶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算我記得裡麵都有什麼,可保險庫裡的一切都被李愛軍轉移走了,我和警察就算磨破嘴唇也是口說無憑。關於他們的罪行我一無所知,我最多能說出幾件罪證,可串聯不上案情,警察隻會認為我在潑臟水。   所以龔一鳴一定會把我送到警方手裡,用最合法的方式殺掉我,他篤定我對他毫無還手之力。   多狂妄,多兇狠。   我對他的恨意此時達到了頂峰,他哪怕從小虐待我、十幾歲把我拋棄讓我流落街頭,讓我和母親從五歲再也沒見過麵,我都沒有如此恨過他,我現在隻想把他挫骨揚灰,哪怕我被判死刑,我也要拉上他墊背。   可這恨意毫無用處,我深陷死局、無法反擊,隻能束手就擒。   在我人生的最後,讓我和母親安安靜靜呆一會吧。   我緊緊抱住母親,眼淚洶湧流淌,天一點點亮起,我等待著命運對我進行最後的審判。   天光大亮,可警察卻遲遲沒來。   難道...他們並沒報警?   龔一鳴把我母親的屍體放在這裡,是想激怒我,他認為我一定會對母親的死追查到底,所以他沒有提前報警,他在等我自己報警。   如果他事先報警,那麼他作為報警人,他如何能準確預測到我轉移屍體和勒索金的位置?他怎麼和警察交代他的消息來源?他說不清,警方就會對他提起調查,到時層層盤問,他能不能把自己乾乾凈凈摘出去,恐怕他自己也難說。   所以要我沖動之下報警,才最符合邏輯,他才能扮演完美受害者。   我冷笑道,果然心思縝密,這是把每一步都算進去了。   不能遂了龔一鳴的意,我決定不報警,龔一鳴這些年靠行賄在本市建立起龐大的關係網,我報警又有什麼用?警察隻是大人物的工具,真相最終隻會還原成他們想要的樣子。   我要用我自己的雙手復仇,我要用這雙手親手殺了他!   估計一天之內,龔一鳴都不會主動報警抓我,他在等我自己報警。   當務之急,要把罪證處理掉。   我一把抱起母親,一步一步向外麵走去,天已經快亮了,必須在天亮之前整理好一切,否則就有被人目擊的可能。   我替母親找了一個福地,背靠青山,身依碧水,當我把母親徹底埋葬後,土地重新回歸平整,一切像從未發生過,我的母親究竟來過這世上麼?我寧願她沒來過,我寧願她從始至終都是快樂自由的靈魂。   我在心裡狠狠發誓,母親,等我手刃仇人之後,我一定會來為您立碑,我一定會給您買一塊像樣的墓地。   我一定會用龔一鳴的血來祭你。   我怕母親在下麵缺錢花,把鐵罐裡藏著的現金都和她一起埋了進去,除了被風吹跑的,我幾乎把現場所有現金都清理乾凈,我把它們重新疊成一遝,放在我母親身下,我來不及去買棺材,隻能先委屈母親睡在這裡,我用鈔票為她鋪了一個厚實的溫床,這樣她枕在上麵,就不會覺得涼了。   我跑了五六趟,才把現金全都轉移出來,這裡麵居然藏了快一千萬。   龔一鳴放在這的全是真錢,可我一張都沒拿,我寧願身無分文當乞丐,也絕不花龔一鳴的錢。   當我把母親墓地上最後一撮土壓平時,已經到了傍晚。   我躺在那塊墓地上,仰望天空,一瞬間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媽媽哄我睡覺的時候,我撫摸著溫熱的土地,心情平靜些許,這裡麵埋葬著我最深愛、也最愛我的人,我完全不害怕,帶著溫度的土壤像是媽媽溫柔的懷抱。   她最後擁抱了我一次。   我的眼淚再度流淌出來,我就那麼躺在那,躺了整整一夜。   迷迷糊糊我睡著了,夢裡我看見我的母親張開雙臂向我走來,她想說什麼,我聽不清,我剛跑到她懷裡,我就醒了。   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我怕龔一鳴已經報了警,雖然萬分不舍,但還是趕緊離開了現場。   就算他報警也無所謂了,我已經處理好了一切,錢和母親都被我埋在地底,警察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搜不出來的,況且警方抵達廠房後搜索不到任何有效證據,也不會聽信龔一鳴的一麵之詞而立案。   把母親安置在那不是長久之策,警方不發現,也有可能被其他人發現。   我必須盡快搜集龔一鳴殺害母親的證據,在警方對我發起通緝前就完成我的復仇。   其實也不必費心搜集證據,警方審判他需要多長時間?我不願等,讓我親自殺了他就好。   我把那把刀藏進衣服,坐了個順風車,從郊區重新回到市裡,我直接來到了龔一鳴家門前。   真正的復仇就是如此,簡單、痛快。   我敲了許久,卻沒有人來開,難道是龔一鳴害怕了?我繞到別墅後麵,從後門鉆進去,打碎一扇窗戶,直接硬闖進去。   我卻發現情況和我想像得完全不同,別墅裡並非是層層安保固若金湯,相反,這座別墅空無一人。   以往紙醉金迷的別墅完全換了樣子,昏暗破敗,滿地都是玻璃碎片,所有值錢的東西幾乎都消失了,甚至連酒窖都被人清空了。   難道龔一鳴被綁架後,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自己主動搬家了?   可也不像是搬家,倒是像被人搶劫了,一地狼藉、財物全空,如果是搬家不會把現場搞得如此狼狽。   龔一鳴在黑白兩道都有勢力,劫匪肯定是聽到龔一鳴被綁架的風聲,這才趁虛而入,龔一鳴回到別墅看見這幅景象,估計也早就逃之夭夭。   看來他不在這。   他會在哪呢?   我走進了龔一鳴的房間,曾經我隻要踏入就會被痛打一頓的地方,此刻大門敞開著。他房間內也被人搶劫一空,隻有一幅畫因為尺寸太大帶不走,孤零零地掛在墻壁上,是一幅仿製的千裡江山圖。   龔一鳴床頭上擺著一個固定電話,專供他認識的這些大人物互相聯絡,避免因使用移動電話而被人監聽的可能。   我拿起話筒,在撥號臺上按下一個1.   我曾偷看過龔一鳴給別人打電話的樣子,可能是大人物習慣保持神秘感,他們從不會撥打號碼,隻會撥代號。   1代表他最好的朋友,李愛軍,也是合起夥來害我的同謀。   電話很快接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愛軍上來就問:“你是?”   我冷笑一聲,說:“這是誰家的電話,你難道不知道?”   李愛軍沉默了。   我逼問道:“龔一鳴在哪?”   李愛軍笑了下,問:“你想找他做什麼?”   我威脅道:“把龔一鳴交出來,否則我殺了你全家你信不信?”   李愛軍馬上說:“好,你就在原地等著,我讓他去找你,別動,他馬上就來了。”   說完,就把電話掛斷。   我才不會乖乖在原地等他,他必然會派來一幫人滅我的口,但無所謂,隻要他會派人來殺我,就證明龔一鳴還活著。   我從別墅裡躡手躡腳溜出去,在旁邊的樹林埋伏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一夥人就殺到現場,他們訓練有素,先是從各個方位,沉靜無聲地鉆進別墅,見沒找到我的人影,又集合成一隊出來了。   一個男人對著對講機問:“沒找到人,怎麼辦?請求指示。”   一分鐘後,男人關閉了對講機,和他的手下擺出幾個手勢。   他們從越野車後備箱搬出十幾桶汽油,一人幾桶,分別行動,把別墅裡裡外外澆了個通透。   我震驚地看著男人掏出打火機,扔在地上,先是一個小火苗,接著整幢別墅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空氣裡全部是燒焦的木頭味,男人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火勢,確定即便消防到場也無法將之撲滅後,指揮手下從車上搬下來一個東西。   一個長條形的,用黑色帆布層層包裹的東西。   他們緩慢地把帆布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