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府會意,恭恭敬敬行了禮,退了下去。 房間安靜,燕霖凝神,“把林媒婆的資料給蕭大人送過去。” 黑暗中,有人鬼魅一般走出來,恭敬彎腰。 “跟著她!” 那人抬眼,這才彎腰退下。 燕霖手指輕動,指尖劃過手心時,眉眼沉沉。 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蕭蕭失蹤了。 “怎麼回事?”燕霖眉頭微皺,“半個時辰前,不是看著到了東華門嗎?” 這才多長時間,人就不見了? 黑衣人跪在地上,頭垂著,“王爺,一開始確實還在視線內,可就是拐了個彎,人就不見了。”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有好幾個兄弟一起監視的,可就那麼鬼使神差地丟了,你說奇不奇怪? 這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燕霖沉默,眸光轉動,不知在想什麼。 “王爺,吳大人求見。”正在這時,門外有人道。 燕霖的眼睛閃了閃,笑了,“讓他進來吧。” 吳子甄匆匆而來,臉色凝重。 燕霖知道,他知道了。 輕輕揮了揮手,屋裡的人都退了下去。 “王爺是什麼意思?”吳子甄開門見山,語氣算不上恭敬。 “吳大人又是什麼意思呢?”燕霖端起茶,幽幽喝了一口。 “遇到這樣的事情,王爺應該立刻稟明皇帝陛下,為何拖延至現在?”吳子甄怒吼著,聲音卻壓的很低。 “嗬嗬嗬……”燕霖笑了,滿眼嘲弄,“那吳大人現在去稟報也來得及啊,放心,功勞算你的。” “你——”吳子甄往前走了一步,堪堪停住。 燕霖把玩著手裡的茶蓋,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精彩的吳子甄,“恐怕你也很清楚報上去以後會怎樣吧?” “……”吳子甄啞口無言。 確實是,皇帝不會理睬的。 如今的皇帝沉迷於美人美酒,沉迷於修仙煉丹,他沉浸在那些阿諛奉承之人嘴中那大好江山,做著他那千古一帝的美夢,又怎麼可能相信他的國家現在風雨飄搖呢? 恐怕不止不相信,那些把真相擺在他麵前的人也會不得好死! “王爺什麼意思?”既然都知道結果,吳子甄有些想不明白淮南王的用途了。 “國家風雨飄搖,百姓水深火熱,陛下理應清楚,要不然,這水要翻了船啊!”燕霖輕笑,眼神薄涼。 “王爺慎言!”吳子甄沉聲開口,“王爺怕是忘了,您和陛下乃皇家後人,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嗬嗬嗬,哈哈哈!”燕霖聞言哈哈大笑,俊顏上慢慢嘲諷,“那是他燕仲的江山,與我何乾?!” 說著,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吳子甄,“吳大人還真是忠心耿耿!” 吳子甄的臉瞬間紅了。 淮南王話裡滿滿諷刺,諷刺他的愚忠,他聽得出來,卻無話反駁。 “吳大人怕是誤會了,今日本王什麼都沒說。”燕霖轉身,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吳子甄抬眼,看著隱在黑暗中的高大背影,嘴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說,往外走。 “吳大人。”快到門口時,黑暗中的男人突然開口,“蕭大人呢?” 吳子甄愣了一下,本能開口,“不知道。” 話說完,他猛然反應過來什麼意思,轉頭看著男人,“蕭蕭擅長人群中隱藏,她若出去,王爺靜靜等著就好了,到了該出現的時候,她自然就出現了。” 吳子甄說完,那邊沒有言語,他彎了彎腰退了出去。 夜色有些沉,天邊有雲湧來,像是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吳子甄覺得,他快要窒息了。 果然,到了半夜時下起了雨,從淅淅瀝瀝到嘩嘩啦啦,黎明時竟然變成了瓢潑大雨。 蕭蕭就是在那個時候回的知府府邸。 越過月亮門,看著門前長身玉立的人時,她沒有一絲意外,晶亮的眼睛垂了垂。 “有收獲嗎?”男人開口,聲音沙啞。 蕭蕭搖頭,麵無表情,“沒。” 說著徑直越過男人回了房間。 “碰!”門關上了。 站在廊下,男人摸了摸鼻子。 不知為何,在他腦海中留下的畫麵竟然是這丫頭衣服緊貼身上的影子。 “王爺,她……會找到嗎?”身後,黑衣人悄無聲息出來,問道。 朦朧天色中,男人眼睛深深,“你們繼續跟著。” 黑衣人愣了一下,彎腰。 可結果似乎沒什麼不同。 第二天,跟丟。 第三天,跟丟。 第四天,也跟丟了。 就在淮南王暗衛隊摩拳擦掌,打算第五天一定要給自己掙回個麵子的時候,蕭蕭沒回來! 按照規律,蕭蕭是晚上出去,黎明回來。 可眼下到了中午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蕭蕭還沒回來。 “找到了!”燕霖放下茶杯,篤定開口,眼中帶著欣賞的光亮。 “這麼快?不可能!”黑衣人絕對不相信。 要知道,當初他們找林媒婆那可是花費了許久,差點兒把蘇鎮給翻了個個兒。 這才幾天,這小丫頭能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就把人找到了? 他不相信! 燕霖抬眼,看著黑衣人輕笑了一下。 黑布下的那張臉瞬間通紅。 “看來,當初能請她過來,真是我們的僥幸。”男人幽幽開口,唇角高揚,心情非常愉悅。 堂堂追繳令蕭蕭的短板竟然是空間。 這算不算他誤打誤撞呢? “本王回去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想到這兒,男人站起身來往屋走。 可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先閉目養神吧,要不然容易吃虧。 此時,在蘇鎮的貧民窟,正是午飯剛過時刻。 “阿爸,我推阿奶進屋。”奶聲奶氣的女娃娃站在木椅後麵躍躍欲試。 隻是人還沒到近前就已經踉踉蹌蹌,惹的院子中的兩個人哈哈大笑。 “行了,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木椅上坐著的中年婦女收了笑容道。 院子裡的壯漢聞言,趕緊上前,推著中年女人回到屋裡。 院子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女娃娃自顧自的玩兒著。 可是,屋裡的談話卻沒有停止。 “幺兒,不知為何,為娘這兩天總是心慌不止。”躺下的中年婦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