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虞江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頷首默許,轉身離去。 “殿下慢走!” “恭送殿下!” 顏昭然望著虞江亭駕馬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何嘗不想出手幫這個忙,奈何這件事涉及諸多人的利益,他不得不選擇站在虞江亭的對立麵。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需要繼續利用自己的身份,假以時日,等他拿到能夠扳倒那個人的關鍵證物,他就能做回自己了。 “駙馬,駙馬?”陳楠盛發覺顏昭然出神,便上前呼喚道。 顏昭然恍惚感覺有人在喚他,回過神來問道:“陳大人,你的人最快什麼時辰去搜山?” 陳楠盛若有所思地看向顏昭然,他有點揣摩不出顏昭然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召集人馬最快要在申時,可駙馬,您當真……” “放心,你且放心按照殿下說的去做,後麵的事情我自會安排。” 陳楠盛半信半疑地應下,同顏昭然作揖告辭。 在回府的路上,陳楠盛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先前對虞江亭說的話隻想敷衍了事,顏昭然明明清楚那山裡藏著的秘密若是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可還是選擇要出手幫這個忙,還讓他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搜山,這究竟想要做什麼…… 客棧前,虞江亭將馬牽著走向後麵的馬廄,卻發現那匹棗紅馬沒了蹤影。 易景行走了?!他怎麼提前出發了? 虞江亭趕忙係好馬繩,跑進客棧,穿過大堂,踏上臺階,還未趕到客房門前,便看到了蒙城守在外麵——“蒙城,易兄呢?” “殿下,一刻鐘前他便出發了,臨行前讓我轉告您要照顧好小溫將軍。” “還有什麼話?” “沒有了。”蒙城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說好了,巳時出發的……”虞江亭愣愣地靠在長廊的連桿上,喃喃自語道。 蒙城看出了虞江亭的失落,上前一步安慰道:“殿下,放心,行李和馬匹我都檢查過了,而且另一隊人馬很快也能和他對接。” “那就好。” “殿下,您進去先歇息會兒吧,齊鈞和夫人回了趟家,今夜就我們守著小溫將軍了。”蒙城擔心虞江亭身體會吃不消,關切地說道。 虞江亭晃了晃頭,抬手回應道:“我身體沒什麼大礙,方才去了刺史府,搜山的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今夜想必刺史府的人就會帶消息來了。” “不過殿下,是否需要在下前去探查一番。”蒙城俯身低語道,“也好第一時間把消息給您帶回來。” “不必了,這幾日你也勞累了,也要好好休息。搜山之事還有駙馬替我出麵,想必不會有什麼差池。” “駙馬也在衛州?”蒙城聽了虞江亭的話後,心裡安定不少,接著說道,“看來能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了,眼下就看小溫將軍何時能夠醒來了。” 虞江亭頷首,看向那帳簾裡沉睡的人,她就靜靜地躺在那裡,無聲無息…… 申時二刻,還沒等到陳楠盛的人趕到,安鄔村周邊的山上莫名燃起大火。 即使附近有清溪作為水源,僅僅靠陳楠盛自己帶去的人手也遠遠不足以撲滅山火。 陳楠盛本想著從安鄔村裡找來年輕壯丁來一起撲滅山火,可他忽然想起安鄔村裡隻剩下老弱病殘,那還有什麼年輕人。 陳楠盛見山火勢不可擋,隻得派人負責將安鄔村村民先行撤離。 “快!把箭筒、麻搭都運過來!” 所謂箭筒,其重要組成部分——水袋是用馬或牛的皮做成的,可以裝三四百斤水。把長竹竿中的竹節除去,綁在袋口上,出現火險時,三五個壯丁抓住竹子借助袋口擠壓,水就會順著竹筒噴向著火處,以達到滅火的目的。 而麻搭則是以八尺桿係散麻二斤,醮泥漿以蹙火。 奈何山火來勢洶洶,陳楠盛無奈下令放棄滅火,望著沖天的火光,他癱坐在地上。 祟山失火,上麵若是追究下來,這可如何是好?罷了,至少幫大人的事情瞞過去了,大人他一定會出手的。 “駙馬!”陳楠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顏昭然。 “陳大人,放心,這也是我的手筆,一切我都安排妥當了。”顏昭然拍了拍陳楠盛的肩膀,安慰道,“先委屈大人了……” 話音剛落,隻見從顏昭然身後走出兩個人來。 “駙馬?!這是做什麼?駙馬,駙馬!”陳楠盛驚慌失措地退後幾步,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卻依舊被那兩個人押住。 “父親說了,”顏昭然上前一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俯身低聲說道,“先請陳刺史在獄裡住上一宿,隨後定會為您尋一個好去處。” 不知為何,陳楠盛感覺身上的繩索不僅僅束縛自己的自由,好像還鎖住了自己的命,每走一步,他都有一種臨近深淵的錯覺…… “為何渾身疼得要命……”溫汝韻睜開雙眼,想要支起身子,卻感覺自己頭痛得很,“怎麼,這麼難受……” 溫汝韻艱難地從床榻上爬起來,窗戶緊閉,四下裡一片漆黑,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卻抓了個空。 我想要拿什麼?身上穿的衣服為何這麼不自在? 抬手掀起輕薄的帳簾,溫汝韻摸索著往前走,可身體不受控製倒去,原本以為自己會摔在冰涼的地板上,卻撲在了一個軟團上。 這一摔不要緊,可晃動讓她的頭更疼了。 我究竟怎麼了? 沒等她爬起來,下一刻她被身下的人緊緊抱住,隔著被衾,溫汝韻感覺到那個人埋在她的脖頸裡微微啜泣,一時間她不知所措,愣愣地坐在那裡。 “你醒了……” 那個聲音輕輕地飄入溫汝韻的耳朵,她的心都微微地顫了一下。 他是何人?我與他相識麼?為何我的心裡會這麼難受? 暖意隔著被衾傳來,可溫汝韻清醒地推開了身前的人,警惕地問道:“你是何人?” “別怕,”虞江亭起身摸黑點亮蠟燭,霎時間,明亮的燭光照亮了麵前人的臉旁,他望見她的眼裡夾雜著茫然與無措,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她莫非記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