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晨昏閣的風鈴振動,曙雀下意識地看向那裡。 朝雲和暮雨為何還沒回來…… 銀浦那家夥早些時候也接到刺客任務,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 曙雀自覺無趣,仰躺在萬辭亭裡,微微閉上眼眸,感受清風徐徐。 這時,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縈繞在她的鼻尖,她嘴角揚起一抹笑,睜開眼笑盈盈地看向麵前的人——“錦書,有何貴乾?” “喏,”錦書遞來一塊蘇方色的玉牌,放到曙雀的手心裡,“你和風弦即刻趕往君山,救下被圍困的四個人。” “我還以為是刺殺哪個大頭目呢?”曙雀撇撇嘴,收起玉牌,伸了個懶腰。 “別和銀浦動起手來。” “我又不是去刺殺……”曙雀停下腳步,回首看向錦書,一臉不可思議地詢問道,“莫不是我們要截胡他的任務吧?” 錦書挑了挑眉,捂嘴笑道:“去吧,他拿的玉牌是滄浪。” “那我可要大展身手了!”曙雀想想到時候銀浦無可奈何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風弦,速速同我去吧!” 風弦半真半假地敲了一下曙雀的頭,嗔怪道:“你這小麻雀,當自己出去溜溜彎呢?” “哎呦!” 曙雀捂著自己被敲疼的頭,氣鼓鼓地瞪了身旁人一眼。 “誒呀呀,小麻雀急眼了~”風弦知道曙雀會踹他一腳,沒有躲閃,任她拿自己撒氣。 “你!”曙雀氣不打一出來,卻被身旁人拽住手跑了起來。 “再不去,可沒人給我們救了。” …… 君山下,暮色漸濃,地上的鮮血早已乾涸。 看著麵前神情淡漠的晚霞客,虞江亭捂住隱隱發痛的心口,他瞥見不遠處的溫汝韻正和一個人單打。 不是和她說了麼?怎麼還是自己出來了…… “殿下,您怎麼樣?”蒙城退一步扶住麵色有些蒼白的虞江亭。 “別管我……” “蒙城,你先帶殿下走,我來拖住他!”齊鈞將兩個人護在身後,直麵那個漸漸被暮色吞噬的人。 “誰也走不掉。”銀浦拍了拍身上,不知沾染了誰的血跡,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個任務是讓他拖住麵前的幾個人,可是一向喜歡速戰速決的他,看著這幾個茍延殘喘的人還在他麵前惺惺相惜,眼裡多了幾分厭惡。 好想一揮手就了結了他們。 “怎麼能分心呢?”沈甘棠發覺到溫汝韻的餘光時不時會落在另一個地方,故作不滿地說道。 糟了,和她過招已經有些費力了,再打下去,怕是會破綻百出。 溫汝韻握緊劍柄,餘光落入一抹白,她屏聲斂氣,細細感受來風的方向。 逆風。 那鋒利的劍身向她刺來,溫汝韻側身一轉,順勢用手裡的劍挑起地上的絹布,朝沈甘棠一揮。 揚起的塵沙讓沈甘棠難以睜開雙目,緊接著她感到右手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右手脫臼了。 “哐當——” 沈甘棠手裡的劍脫落掉在地上,她死死捂住無法動彈的右手,流下的淚水摻著砂礫,浸潤到撕裂的疤痕上,她感到更疼了。 結束了…… 溫汝韻看向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沈甘棠,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提著劍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下一刻,溫汝韻手裡的劍落在了地上,她的右手被甩來的長鞭死死束縛住,長鞭裡還鑲嵌著荊棘,荊棘尖銳的刺輕而易舉地刺穿她單薄的衣袖,嵌入她的手臂。 殷紅的血順著荊棘的尖刺滴落,溫汝韻愈是掙脫,愈是被束縛。 “你不會以為廢了我一隻手,就能逃出生天了吧?” 沈甘棠麵目猙獰地笑著,死死握著長鞭的一端。 “你切莫過於掙紮,倘若那長刺深入骨肉,刺斷了經脈,輕則廢手,重則一命嗚呼啊,哈哈哈哈……” 溫汝韻看了一眼地上的劍,尋思著如何反擊。 “臨死前你若是能給我看看絕望的神情,我會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不過,還是會很痛的哦。” 沈甘棠將溫汝韻逼退到一塊傾斜的大石巖上,粗糙的巖麵讓溫汝韻的後背咯得慌。 一道銀光閃來,那是一把飛來的劍。 沈甘棠不由地將身子往後仰以躲開突如其來的攻擊,溫汝韻見狀抬腳狠狠朝沈甘棠胸口一蹬,右手握住長鞭順勢一拽,從她手裡奪了過來。 沈甘棠在地上打了幾個轉,隻覺心口一痛,悶聲吐出血來,她難以置信地看到溫汝韻持著她的長鞭一步步走來。 怎麼會,怎麼會…… “蒙城!” “蒙城!” 銀浦原本轉身想要朝他們出手,不曾想山崖上麵又落下兩個人來。 “曙雀?!風弦?!” 銀浦看著兩個人出手將四周包圍的人都殺了個乾凈,一時的局麵變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一把利刃橫在銀浦的脖間,他微微一怔。 “銀浦,我們是來截胡你的!”曙雀虛張聲勢地將利刃輕輕抵在銀浦的脖頸上,抬眸看他錯愕的神情。 “什麼意思?” “我們收的任務是來保護他們,而且玉牌的級別比你的高,是蘇方。”風弦上前一步,將玉牌展現在銀浦麵前。 “知道了。”銀浦將銀鎖鏈收回腰間,看向那一邊的人。 方才在和三人過招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中一個人趁他不備突破重圍,想要去救另一邊的人,被他甩出的銀鎖鏈束住腳踝,可還是讓那個人將手裡的劍丟了過去,於是他隻能一劍刺死了倒地的人。 銀浦原本想著乾脆把剩下兩個都解決了,可偏偏他們來了。 “蒙城,蒙城……”虞江亭抱起氣息微弱的蒙城,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別說話,我們帶你回去!”齊鈞跪在一旁,緊緊握著蒙城的手,眼眶泛紅,想和虞江亭一起把他扶起來。 “小……小溫……將……將……軍……”蒙城急促地喘息著,嘴角的鮮血不斷流下,目光似乎想穿過齊鈞望向遠處。 “她來了,她來了!” “蒙大人!”溫汝韻趔趄地跑來,幾乎是撲倒在他們的身旁。 看到溫汝韻尚且安好,蒙城的目光不再有先前那般焦灼,他艱難地將三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周身不住地顫抖,但還是拚盡最後一口氣輕輕地說道:“你們……都要……好好活……活著……” 如果我能再早一點,他就不用舍命救我了…… 怎麼又是晚霞客? 溫汝韻絕望地撿起地上不知是誰的劍,強撐著站起來,走向那三個晚霞客。 銀浦看著那個滿身血汙的女子提劍朝他走來,她的右手鮮血淋漓——還有不少尖刺嵌在那裡。 溫汝韻奮力抬起劍劈向那個神情淡漠的晚霞客,可隻覺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 “她怎麼傷得這麼重?”曙雀接住昏迷的溫汝韻,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不由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