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 溫汝韻坐起身,側耳傾聽外麵的聲響,好似是鐘聲,聲聲入心,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那般肅殺寂寥。 “宮裡發生了何事?” “先王崩逝了……” 溫汝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頓住了。 先王崩逝,那他……豈不是一個人在撐著…… “殿下呢?!”溫汝韻急忙走下床榻,顧不得換上侍女遞來的衣裳,快步走向門外。 “唰——” 未出鞘的劍柄攔在她的麵,溫汝韻定睛一看,門外站著的是齊鈞。 “齊大人,讓我出去。”溫汝韻欲要出招,但想起眼下他們尚未知曉自己已經想起一切,隻得悻悻地放下手。 “陛下有令,王妃身體抱恙,不得自行離開此處。”齊鈞冷冷地看向溫汝韻,手中的劍柄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陛下……王妃…… 一夜之間,一切都天翻地覆。 “不能讓他一個人獨自麵對這麼多事情,齊大人……”溫汝韻把住那冰涼的劍柄,將它緩緩推開。 “恕難從命。” 四個字擲地有聲,伴著合門的聲響,敲擊了她的心。 “姑娘,換身衣服吧,久了,墨漬恐怕就難洗了。” 原本想著和虞江亭講明一切,但眼下一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忍心再讓他難受? 可他卻不願見她,選擇獨自麵對。 罷了,其實她也沒想好怎麼去見他,她糾結於自己的心。 從前,她可以毅然決然地做出抉擇,可如今光景不同,她的心裡多了一份牽掛。 “姑娘,請更衣。”侍女呈上一件暗金竹葉紋束身衣。 溫汝韻微微一怔——這套與她這些時日穿的款式完全不同。 他為何還讓繡娘做了這種款式的? “姑娘,是不喜歡麼?”侍女見溫汝韻似乎沒有想穿的意願,又指向一旁的大木箱子,“那裡還有很多款式,都是陛下先前吩咐繡坊做的,如今做好了,便送來給您。” “先放著吧,就穿這套。”溫汝韻解下腰間的束帶,接過侍女遞來的衣裳,“有件事能否請你幫忙?” “姑娘請講。” “你出宮一趟,到未央巷的宋記糕點鋪,幫我要一份酸梅梨糖糕的方子。” “姑娘,做糕的方子人家會給麼?” “你且把這封信函拿給鋪主看了,她便會明白。”溫汝韻走到一旁,從暗格裡拿出信函,同錢袋一並放到侍女手中,笑著說道,“有勞了。” “那姑娘在屋裡頭好好歇息。” “路上若有喜歡的,記得買下,錢兩管夠。”溫汝韻又從腰間摸出不少的錢兩,走上前放入侍女手中。 “姑娘,我……”侍女受寵若驚地拿著東西,“使不得。” “聽話,路上小心。” “是。” 當侍女推門而出時,溫汝韻留意到齊鈞已經離開了,但她還是默默地退了回去,坐在床沿邊,抬手掀開木箱。 雖說在宮裡的時日裡,她漸漸習慣於穿寬鬆的款式,但還是會想念自己的戎裝。 好巧不巧,她翻到木箱底下時,便尋見昨夜裡的那身戎裝。 “你為何總能摸準我的所思所念?”溫汝韻望著嶄新的戎裝,不由地長嘆一氣。 再等些時日吧?等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和他坦白,然後離開洛陽,回決雲都。 溫汝韻,你不能這般躊躇不定,你當明白你的身份和責任。 他的愛,你不能得,亦不可求。 戰場上的廝殺是殘酷的,是無情的。 沒有誰會你是誰的兒、誰的妻,因而心生憐憫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