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懈怠,李倬樂腦海裡那根弦短暫的鬆了一些,隨著夥計帶領來到房門,手裡牽著的人一路沉默。 “付公子?”她推開房門的動作一滯,側頭看向付鯉,付鯉麵上有些不自然。 “我有一事,勞煩副領位幫忙。”付鯉躊躇片刻,神色帶著一絲祈求,一瞬不瞬看著李倬樂,等待著。 “先進來,坐下談。”綠眸收回視線,將人領進門坐下。 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一杯茶放在付鯉麵前,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現在且說。”李倬樂指尖抹去唇邊水漬,目光重新落回在組織言語之人麵上。 繼續剛才的話題,付鯉垂下眸子,右手握著溫熱茶杯,嘴唇緊抿。 “我曾是僦城老城主養子,可我不敢問詢他們近況,可否麻煩……”付鯉頓了一下,“替我看望他們近來可好。” 話畢,李倬樂眼底劃過一絲暗芒,她放下茶杯,輕敲著茶沿。 “好。”李倬樂和他雙目交匯,得到答應,在注視下鬆了一口氣,隨之是淡淡的欣喜。 “多謝。”付鯉素來沉靜話少,但也知道求人也得有報答。 補了一句,“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若有需要我時,我定盡全力回報。” 這人懇切的模樣引來她的一笑,“此事不過舉手之勞,且日後再談。” “唔……好。”安靜喝著茶,隻不過目光總有一瞬掃過李倬樂,奇怪,甚是奇怪,往日他見過的人都是追著一點恩惠就討要成倍或是數倍回報。 這人幾次和他處世領悟相悖。 又一盞茶畢,再看付鯉低垂著長睫,麵上還有塵土,一身似乎是白衣?沾染泥灰,破爛陳舊。 頸側漏出小半,還有鎖鏈禁錮出的痕跡,右邊下顎骨肌膚處一道很明顯傷痕。極大破壞肌膚美感,李倬樂不多的憐香惜玉之情溢出。 “付公子,待我出去片刻,你莫亂跑。”言語囑咐,她將佩劍帶上,轉而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刃,短刃刀柄黑金花紋,刃尖鋥亮淩厲。 將短刃交給付鯉,又添一句;“這把短刃染毒,務必小心使用。” 看著桌案上漂亮武器,眨眨眼,隨後點點頭。 李倬樂看他乖巧模樣,安心了一點。雖然這次任務麻煩,不過任務人倒是還算省心。 出門後,她在門口撒下了一種藥,針對習武之人以防有人趁她不在傷害他。 做完這一切,加快步子去辦事,走至大堂。回到櫃臺前,問小二,“這附近可有成衣店,還有醫館?” 小二恭敬回答:“這位姑娘,成衣店在出客棧右轉不遠有一家,醫館嘛,可遠一些,要經過一處袁氏鐵鋪。再左拐行過一裡地就是了。” 得到位置,朝小二扔下幾文錢當報酬,而後走出客棧。 順著街道,找到了那間不算太大的成衣鋪,鋪子主人是個中年男人。 男人對著賬本,算盤敲得麻溜,“上個月李嬸家賒欠一百文……” 一雙精明的眼看到李倬樂進來,忙停下手裡活計,斂起衣擺,加快步子迎上去。 “這位姑娘要買些什麼布料?” 鋪子老板精瘦臉上帶著得體笑容詢問,“可有成衣?” 老板有些為難搓手,“這幾日城主家小姐裁新衣,這些裁縫都……女式成衣樣式都不大好。” 聽到這話,李倬樂淡淡打斷:“看男式。” 這下老板知道自己誤會了,瘦臉上帶著歉意,“姑娘抱歉,在下誤會了,這是要為何人挑選?” “家中兄長。” 老板又問:“姑娘可知令兄喜好?”邊詢問邊帶領往裡走,“素凈簡單一些。” 在老板帶領下,李倬樂麵前有幾款男式成衣,她看完都覺得不太好,直至一套白青長袍:“這套。那套,再有兩套中衣。” “好嘞。”老板打包好衣服,算盤波動,“一共八百六十文。” 扔給老板一兩銀子,沒要找零,要了一塊不大的絹料帶走。 拎著東西,趕去醫館,待到醫館門口,醫館門口堆著人群。吵嚷聲不停,通過習武極好的聽覺,她聽到了吵鬧緣由,挑眉。 熙熙攘攘數十來號人圍在醫館,醫館門口年輕的醫師黑沉著臉,溫和的眼裡帶著怒火,一言不發。 旁邊有一小藥童在那和一個婦人爭執,“王嬸子,我家公子明明告訴過你,王叔吃的一味藥不能食蟹蝦!你這自己給王叔吃的,導致我王叔前兩日走了,現在反過來汙蔑我家公子!” 王姓婦人聞言,指著那個小童的手指氣的抖動,短粗眉毛擰緊,一開口口沫紛飛:“就是你們開的藥害死了我家老王頭!哎呦,天理呀!庸醫害死人不償命啊!” 說著說著直接坐在地上,雙手亂砸,哭號撒潑。 人群裡的人都無奈,為這個情況見怪不怪,其中一個矮胖嬸子搖頭惋惜:“江公子遇見這個潑婦也是不幸。” 旁邊一個年輕點的男子附和著:“上個月我家丫頭發熱,還是江公子開的藥,隻收了很少銀錢!多好的人啊,被這個潑婦纏上。”說罷還搖搖頭。 當事人江清言,一張溫和麵被氣的通紅,憤怒下也隻能說出兩句:“當真無知無恥!” 李倬樂擠開外圍人群,介入其中。綠眸掃視了幾人,將劍拔出來指向撒潑的王嬸子麵前,農婦看到劍一下子嚇得噤聲。 而周圍看戲的人也嚇了一跳,三三兩兩,四散逃開,生怕波及自己。 目光看著江清言,隻是淡淡開口:“醫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傷。” 李倬樂看著江清言似沒反應過來,又重復一遍:“醫師,看傷。” 冷淡的聲音拉回了江清言思緒,他麵色復雜,“當下不便,在下被人所纏。” 斂目看向嚇得發抖的農婦,她聲音帶著殺意:“那,解決了就好了?” 一劍刺過去,婦人一聲尖叫,江清言來不及阻攔:“姑娘!” 待婦人沒感覺到疼痛,閉眼又睜開,看到那劍隻是插在她側邊的地上。 已然麵色嚇的蒼白,嘴唇哆哆嗦嗦,李倬樂眼神鋒利:“醫師的過錯?” “不不不不!是我的錯!是我看家裡沒有依靠才想來訛點錢,是我心思不純,我錯了!姑奶奶饒命!” 本來撒潑打滾的人,這會子一個勁求饒,李倬樂詢問江清言:“你如何打算?” 見識過婦人的無知,他嘆氣:“這人不過鬧事一場,我不追究。” 聽到江清言不過多追究,李倬樂收劍,求饒那個人趕緊拔腿就跑,不多會人影不見。 “溜的到快。”李倬樂看著江清言有些疲憊的揉著眉,而後開口:“今日多謝姑娘,姑娘不是要看傷嗎?請進。” 一襲黑色錦衣的人,抱著布包佩劍,環抱而立,“不是我,是我的任……朋友。” “在下江清言,不知姑娘這位受傷的朋友所在何處?” 江清言意識到可能所言之人有重傷。溫潤眸底帶上認真,全然沒有之前窘迫模樣。 “常萊客棧,請。” 江清言招呼小藥童收拾藥箱,而後兩人跟著李倬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