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倬樂步子如風,江清言隻能小跑才能趕上,待到客棧,李倬樂疑惑停下腳步,回望來路。 看見江清言身著青色袍子的身影,距離自己還有一小段路,他小跑著,趕上李倬樂。待步子止,攏起衣袖,微喘氣。 又一副不太能打模樣,李倬樂接過小醫師手上的藥箱,不言片語。 隻將人帶去景字一號房,在門前才止住步子,推開門,帶著江清言坐下,她自覺將藥箱和布包放在桌上。 看向付鯉,付鯉沉默,隻眼神追逐著李倬樂,李倬樂看了兩人一眼:“這位是江大夫,江大夫這位便是我朋友,有勞。” 在付鯉要說什麼之前,退出門去守著,房間裡隻剩兩人安靜望著。 江清言率先開口,“這位公子,你的傷在何處?” 不言,沉默著解開衣衫,漏出背部,腹部的傷,本來好看的背肌消瘦,骨骼明顯,沒什麼肉。 錯落著眾多鞭痕,左臂自上肢以下不見,傷口已經愈合,可見斷了已久,右手手腕處一圈被鐵鏈摩擦化膿。 付鯉抿唇,江清言看著這傷口嚴重模樣,他眼裡蓄起怒意。 “這位公子,你可是被她傷成這樣?”江清言捏緊拳頭,“可需要在下幫忙報官?” 當事人一愣,側過頭打量麵前的人,隨後平靜一言:“我是被她所救。” 一句話挑開,江清言鬆了一口氣,而後拿出醫師態度,幫付鯉檢查完,他嚴肅著,將傷口敷上金創藥,包紮好。 付鯉全程緘默,江清言心裡看著他,又是揪心又是憐憫。 推開門,江清言將李倬樂請到一旁,神色嚴肅:“姑娘,這位公子傷的不輕,多處鞭傷,還有舊傷,再者瘦弱過分,恐怕後期休養需要下很大功夫才能養回。” 將一些金創藥遞給李倬樂,囑咐道:“過幾日,這位公子傷痊愈一些,再讓我師傅檢查一番,藥一日一換。” 聽他的話,可能落有病根? 捏著藥瓶,李倬樂斂目,抬眼問江清言:“多少銀錢?” 江清言連忙拒絕:“今日姑娘出手相助,算是江某一點回報,不算錢。” “多謝。”李倬樂彎彎唇角,“可不能白讓你出診一趟。” 將一塊碎銀塞到他手裡,趕緊閃至門裡,趁他沒反應,關門:“我就不送江大夫了。” 怕江清言把銀子還她一樣,動作迅速,門外江清言愣愣,反應過來搖搖頭無奈笑笑。 “那江某日後再行回報姑娘。” 屋外腳步離開,將藥瓶放下。李倬樂轉身,目光和付鯉對上,付鯉輕咳一聲:“他走了?” “嗯,感覺如何?”李倬樂坐在他對麵,“沒什麼感覺。” 按江清言描述,傷口算很嚴重,「他在忍耐嗎?」 “你別撒謊。”李倬樂湊近,目光帶著窺探,帶著些壓迫力。 “我……沒有,隻是麻木了。” 撇開目光,他總感覺在這人麵前他要被看透,“受的傷多,當時會疼,過後久了也就沒那麼痛了。” 長睫垂下,烏發乖順垂在麵頰兩側,李倬樂閉眼,側開臉,伸手揉了下他的頭。 “嗯。” 漂亮目標麵上,蓄起一個很輕的笑容,李倬樂沒看見,付鯉麵上帶了一點不同的東西。 靜靜地,過了小一會,直到敲門聲響起,而後是小二的聲音:“客官,晚膳可要現在上?” 目光瞟向桌子上一眾東西,李倬樂起身去收拾,將東西放在一旁,聲音如常:“嗯。” 很快,三菜一湯上齊,在這座城池,這種搭配也算得上豐富了。 小二退下,李倬樂將一碗湯遞過去,“大夫說你要養養,先喝碗湯。” 這人是真的對男女大防不忌,還是如何? 饒是任務也不需這般盡心盡力吧?一股無名之氣竄上心頭,付鯉就著接過湯碗空檔,將李倬樂拉到跟前。 這一瞬,他居高臨下,沉聲問:“副領位待每個任務目標都是如此?” 被突然扯過去,李倬樂沒有設防,隻將手裡湯碗端平,聽到付鯉的話,先是可見的頓住,思緒回籠,“不是,為何這麼問。” 得到答案,付鯉鬆開她。不言,奪過湯碗,偏過頭不在她目光下喝。李倬樂不多的情感思緒在大腦裡扭轉,翻騰,他為何生氣? 將空碗遞給她,垂落黑發間,漏出半麵染粉,恢復原樣。 “是我冒昧了。” 沒接碗,她反客為主,將那人拉近,紅暈未散的麵上,黑眸因她的行為而微縮,伸手攬在他後腦,湊的更近。 綠眸染開笑意,帶著暖意:“你吃味了。” 清淺的呼吸撲打在付鯉麵上,心跳加速,他明確感覺到自己胸腔裡不正常的律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側開目光:“沒……” 可李倬樂不給他機會,手裡扣緊一點,看到他麵色更甚。 悄然放開,改而將他扶起,“先吃飯。” 眼底暖意未消,他隨著她的動作坐在桌前,李倬樂撐著半張臉,目光一直隨付鯉,付鯉看著麵前菜肴忽視李倬樂視線。 如常,李倬樂也開始動筷,那道灼人目光消散,付鯉透過微垂發絲,偷瞄了兩眼李倬樂,「奇怪,太奇怪了」 察覺自己剛才過分不對勁,他趕緊扒拉兩口米飯,李倬樂見他光顧著扒米飯,沒夾菜,拿起另一雙筷給他夾了筷肉絲:“多吃些。” 那聲音輕柔帶著關切,付鯉臉又染上熱度,嚼著菜,依舊不語。 在其中一人尷尬下,結束了一頓晚膳。 夥計收拾碗筷間,李倬樂看著屋外染紅的天際,神情不清,付鯉注意力則一直在李倬樂身上。可李倬樂目光掃過他,他又會立刻看向別處,這種尷尬氣氛一直持續到夜間。 還是李倬樂打破尷尬:“付鯉,我可以直接這般喚你嗎?” 詢問,認真。 收拾好情緒:“當然,我們算朋友了。” “好,付鯉。”眉間舒展,“你說你以前在僦城生活,這裡可有什麼?” 現今是久安十年,初夏時節,五月初一。初五就是祈雨節,大規模的祭祀活動,每座城都會進行。 正逢這時阿鹿他們還未歸來,李倬樂拿過布包,打開將成衣遞過去,問:“可要隨我一起看看這祈雨節?” 付鯉笑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