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藥碗冒著熱氣,身後人微微顫抖著身子,頭抵在李倬樂肩背處。 “……” 是沉默,空氣裡藥味苦澀,指尖還有藥碗溫度殘留。 輕輕將付鯉手握在掌心,捏緊一下,拂開來,她轉身。 入眼,長發下白皙麵容帶著驚恐,眼眶微紅,帶著求救的訊息。 “你在害怕什麼?” 她低聲問付鯉,手上帶著溫柔溫度,撫上他的側臉,感受手下輕微蹭著。 依戀,親昵。 “他們……都恨我……都在怨我……他們都說我是殺人兇手,可我不是啊……” “他們,是誰?” 語言帶著蠱惑,讓他道出他害怕的那些黑影,陰暗可怖東西。 “他們……他們……” 眼神裡恐懼減緩,咬著唇,不願提及那些人。 潛意識抗拒,那些流言汙蔑是他噩夢。 空氣沉靜,李倬樂收回手,溫柔消失,她低語:“不知道真相,我沒法幫你。” 臉頰邊溫熱消失,他下意識追逐,伸手抓住,李倬樂明顯感覺他用力之大。 “以前付家的人。” 這會李倬樂眉間舒緩,麵前人明顯冷靜了些許,“他們怎麼了?” 收拾好情緒,從往日噩夢裡抽身,付鯉除了麵色還有些難看,看不出剛才那副模樣是他。 越過李倬樂,將藥端起,喝了一口,苦澀蔓延。 “以前我是付家長子,十六歲那年,因為我,有人錯害我妹妹死在一場大火裡。” 手裡溫熱,心裡冰冷。 “我養母說如果沒有將我撿回來,或許他們女兒也不會遭此劫難,那個女人是被我手刃。” 至親之人卻並非自己親生父母,加之妹妹死亡,惡言惡語。 足夠摧毀那個年紀的他,一輩子銘記。 “現在,我還是不願親眼見他們,哪怕當年真相大白。養母也說那是傷心氣話,但傷害不能抹滅也是事實不是嗎?” 見到的,光線下看起來快碎掉,哪怕笑著道出這段往事。 手裡藥碗已經見底,付鯉放下,李倬樂無法感同。 她隻知道這個漂亮目標,現在快碎了,那段記憶快摧毀他,把他溺在裡麵,無法自拔。 盡量讓自己溫和一點,空氣裡苦澀未散,她重新牽上他,將上午買的那包青瓜糖塞給他。 現在最好她不說什麼,剝開油紙,包著剩餘不太多的青瓜糖,她撚起一塊,強行讓付鯉咬著。 “剩下的都給你了。” 其實有點舍不得,和阿鹿舍不得她小包裡的那些一樣,京裡買不到這種小糖點。 想到欣陽郡主一直說不開心可以吃糕點,忍痛將一包糖果割讓。 唇間又是之前那股甜膩味道,沖散舌尖苦澀。 “晚上放河燈,一起去嗎?” 握緊手裡,他有些緊張。其實他這兩年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李倬樂,那詭異感覺讓他陌生。 “河燈,不知今日能否成功舉行了。” 透過半開窗戶,李倬樂目光變了,那街道上多了些許不尋常,沒有哪個懷國人會佩戴承國圖騰衣袍。 “恐怕不能答應你,他們來了。” 猶如在湖底扔下一塊巨石,驚起巨大動靜。 付鯉擰眉,將手裡碗放下,悄然來到李倬樂方向,果然窗下街道多了些不尋常。 退回步子,他多了些平靜:“如今如何做?” “這幾日都還未見我部下匯合,暫且稍安勿躁。” 拿起佩劍,“好好待在這裡,除了我,任何人都別信,包括夥計。” 推開門,她回望了一眼付鯉,“那把短刃拿哈,決計不能離身。” 離開客棧,來到客棧對麵茶樓,要了個雅間,打開窗正好是客棧大門。 那三兩人在人群裡不算明顯,但還是被李倬樂町上,她抱劍倚靠在窗邊,注視著他們動向。 還好,三人隻是在客棧附近麵攤子坐下吃飯,鬆了一口氣。 眼神如刀,那個地方,他們別想再將付鯉抓回去,哪怕全部殺盡。 因為,付鯉,她護定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李倬樂從茶樓後麵門離開,而後繞了一段路,來到客棧後院,運起輕功潛回自己房間。 當窗戶被敲響,付鯉本能一驚,拿起短刃,隻有李倬樂聲音響起,他才放心將窗戶打開。 翻身進屋,順手虛掩上窗戶,攏了下額前淩亂發絲,“他們暫時還未發覺我們位置,可能隻是偵查。” “但早晚會查到這裡,這兩日盡量不出去,早做準備離開。” “好。” 就在兩人商量著對策時,門口響起敲門聲,引起警覺。 對視一眼,默契沉默噤聲,門口的敲門聲得不到回應,一直敲著,最開始一下一下,然後開始不耐煩改為拍門。 後傳來夥計的聲音,“那位客人!不可以打擾其他客人!” 門口敲門聲停止,接著,是夥計的驚恐聲:“你你要乾嘛!” 隨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求救聲響起,夥計聲音斷下去。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帶著急促,更大力。 隨後敲門人不耐煩,撞開了房間門,李倬樂和付鯉看著來人,都是有些奇怪在臉上。 麵前,是之前在桌子上喝酒的漢子,喬子。 喬子手裡一把殺豬刀,刀上染血,看見付鯉,他短眉高揚,聲音如鐘。 眼底充血,牛眼似的,瞪的老大,“付鯉!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今日我就替小翠報仇!” 布衣染血,就是麵上也沾染不少,兇惡。 二話不說,提刀沖上去,李倬樂抽劍,眼神冷冽,一刀精確刺入那人拿刀的手臂,一個橫掃,將強壯漢子撂倒在地。 神色無波,用巧力卸下他的另一隻胳膊。 喬子倒地,鼻子裡哼哧呼氣,急促,嘴裡依然罵著,“呸,有本事殺了爺爺我啊!一對狗男女!” 露出一個冷意笑容,李倬樂踩著他的手臂傷口,用力,喬子瞬間臉色蒼白。 痛呼:“臭女人!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廊子邊上圍觀的群眾裡沖出幾人,一個是眼熟的尤老二,他看著麵前局勢。 麵上是怒氣:“姓喬的!你糊塗啊!” 在李倬樂眼神威脅下,他也不敢沖上去,周圍群眾有人湊的近些,驚詫一瞬:“那不是付鯉嗎?” 一語炸開花,“什麼付家那個混賬怎麼還敢回來!” “他不是消失幾年了嗎?” “那個畜生也敢回來僦城,喬家小子好骨氣啊!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