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追不得(1 / 1)

越界示愛 曲朝 10612 字 2024-03-15

鄧叔立刻想到雲欲晚。   是了,這條項鏈也確實符合雲小姐的氣質。   清艷不媚俗,很襯那位雲小姐。   他贊揚道:“設計蠻獨特,很適合那位。”   意外於管家也知道,助理笑笑:“當然,是溫董特地從國外拍回來的,今年美國珠寶商協會設計大賽的一等獎,想拍這條項鏈的人太多,溫董比起拍價翻了近二十倍才拿下這條項鏈。”   鄧叔想起樓梯間那一幕。   相親之後的相擁,大概率是小溫先生注意到雲小姐不安,所以顧不得被別人發現也要安撫。   哪怕客人才走沒多久。   會這樣照顧她的心思,恐怕一條項鏈不算什麼。   早餐時開的那些過界的玩笑,也一下子合理起來。   鄧叔真是沒想到會這麼發展:“小溫先生真是用心。”   助理理所應當地回答:“當然,將要戴這條項鏈的人值得。”   “沒想到這麼快。”鄧叔萬分感慨,“那位回國也沒多久。”   小溫先生應該是很喜歡雲小姐,才會回國沒幾天就要宣布。   “是,那位回國才幾天。”   助理從容一笑,看來管家是真知道:“但晚宴人人都要看的,早早準備比較好,這次溫董帶這位女伴相當於向眾人宣布一些重要訊息。”   “當然,這種事是慎重的好。”鄧叔接過珠寶盒,“麻煩鄭助理送這一趟了。”   對方溫和一笑:“這項鏈很重要,麻煩鄧叔收好。”   鄧叔笑道:“這是當然。”   雲欲晚在樓上看著鄧叔接過那條項鏈,心情忍不住緊張起來。   給溫仰之有意的女士。   除了自己,她想不到還有誰。   溫仰之身邊沒其他異性,更何況他寄了情書,表意已經這麼明了。   …是給她的嗎?   她的心不由得雀躍起來。   離溫仰之寄情書給她,滿打滿算才五六天而已。   他居然已經在準備公開。   她都沒想到過他作風這樣雷厲風行,剛有個擁抱,就準備公開。   還挺霸道。   以往總在網上看人玩梗說什麼霸總文學,沒想到居然會在溫仰之身上看到這一麵。   但這種獨斷專行讓人喜歡,雲欲晚忍不住多想。   那他應該不計較昨天的事情吧?   但溫叔叔和阿姨那邊他有沒有說過,這樣先斬後奏,萬一叔叔阿姨生氣怎麼辦?   鄧叔發現了雲欲晚,恭敬開口道:“您醒了,要不要叫王媽熱一熱早餐?”   雲欲晚被他叫回神,連忙道:“不用麻煩了,我不是很餓。”   她的眼神不受控製微微落在那個珠寶盒上。   鄧叔察覺到,立刻帶著笑和善道:“是小溫先生新拍回來的綠寶石項鏈,您要看看嗎?”   雲欲晚猶豫了片刻,卻沒頂住誘惑,下樓接過那個珠寶盒。   她輕輕打開。   光華一瞬泄露。   近看更流光溢彩,項鏈是成串的晚香玉花盞形狀,似吐似露,美得驚艷。   讓她想起晚香玉的花語是“危險的快樂”。   因為晚香玉香得濃烈,一般不放在室內,否則曖昧的濃香會聞得人呼吸困難。   一邊纏綿一邊索命。   是很曖昧的意象,絕不可能送給無關緊要的人,多數也是送到曖昧對象手中。   晶瑩剔透的哥倫比亞祖母綠寶石,使得這股曖昧欲蓋彌彰。   她忍不住想,溫仰之和這種事也太不搭邊。   但他一旦沾上情情愛愛這種東西,卻更有魅力。   勾著人想往他那邊走。   鄧叔提醒她:“您昨晚說的河燈,我替您多準備了兩盞。”   她有些詫異地抬眸:“不太合適吧?”   畢竟是溫家一家人放燈祈福。   鄧叔微笑:“您記掛父母的心思太太也能理解,畢竟誰不是為人子女,昨晚太太鬆了口。”   “謝謝鄧叔。”雲欲晚忍不住悄悄得意。   這次回來,大家對她的態度都變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和溫仰之有關。   昨天管家叔叔還拒絕她呢,今天就為她動搖原則。   鄧叔鬆了一口氣,轉到其他話題:“太太問您,需不需要選新禮服,明天要帶您參加一場舞會。”   雲欲晚沒多想:“禮服?我從比利時帶回來一套,暫時不用重新選。”   鄧叔微笑應好:“那我將電子請柬發給您。”   雲欲晚應好。   兜裡的手機一震。   收到請柬的那一刻,她體麵地合上珠寶盒,把項鏈還給鄧叔,微笑道:“哥哥的眼光很好,我一個學藝術的都看直了眼睛。”   鄧叔心裡連連感慨。   小溫先生果然是照著雲小姐的喜好挑的。   雲欲晚回到房間,才發現林楚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叫她十一點前到靜安寺的一家法餐廳。   她再晚點有通告,教雲欲晚釣男人的時間有限。   雲欲晚對釣男人這三個字有些麵紅。   尤其是想到自己要釣的是溫仰之。   以前隻知道躲他,現在陡然間要釣他,她還真是不知從何下手。   餐廳叫Le Bistrot de Racine,在一棟不起眼的洋房裡。   雲欲晚進去之後才發現,室內別有洞天。   到處都是綠植和鮮花,原木色的櫥櫃裡擺著琳瑯滿目的葡萄酒,花葉蔓長春花攀著砂壁,整個餐廳充裕著南法風情。   有個年輕男人拿著手機從對麵來,要從她麵前過去。   偏偏和雲欲晚狹路相逢。   雲欲晚要往右走,他就往左走,雲欲晚要往左走,他就往右走。   如此反復十幾次。   雲欲晚終於停下了。   男人以為她要讓步。   雲欲晚遲疑了一下:“喜歡我?”   陌生男人也遲疑了一下:“?”   他甚至猶豫了:“你從哪裡看出我喜歡你?”   “好像挺明顯吧。”雲欲晚沒傻到這個程度,“想要我微信?”   那個男人:“?”   她看著自己新做的法式美甲,自信得氣死人不償命,但又說得極有禮貌:“實在不好意思,我有曖昧對象了,下次吧。”   那個陌生男人滿臉復雜看了雲欲晚一眼。   長得挺好的姑娘,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雲欲晚看他還依依不舍看自己一眼,內心感嘆又有一個男人失去了他的crush.   施施然和侍者說了林楚名字,對方引她去林楚定的包間。   一進房間,先看見的是桌子上插著一把精致妖嬈的麗格秋海棠,深綠鋸齒葉的蠟質光麵和緋紅重瓣花相得益彰。   在法式古典主義的玻璃花房裡。   林楚敲著二郎腿,一見雲欲晚就露出嫌棄表情。   很難相信她是新天地廣場大屏上那個笑容和煦的流量女明星。   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相處。   侍者剛出去,林楚就吐槽:“真沒想到,談戀愛你竟然是差生。”   “但那是溫仰之,我以前很怕他,出錯難免。”她一臉生無可戀。   “又怕他又喜歡他,你真是受虐狂。”林楚嘆氣,“我給你寫了一個進程表,你按這個進度去和溫仰之相處,別自己亂來。”   她從托特包裡掏出一個牛皮本,推到雲欲晚麵前。   雲欲晚揭開搭扣,看本子裡的內容。   她微微垂著眸,桌上清艷嬌嫩的花瓣襯得她麵色紅潤。   雲欲晚有一種很柔嫩的少女感,但絕不是幼態,而是她這個人長得活色生香,膚色乾凈,氣血感足,像一朵白玫瑰,讓人想咬她臉蛋一口。   她的生命力很蓬勃茂盛,像一朵肆意張揚的鮮花。   頭發很多,脖頸修長,表情靈動。   比起像藝術家,她更像藝術家的模特。   連林楚都羨慕她的氣色,五官算不上絕美,但上鏡一定艷壓其他臉上都是高科技的女星。   從林楚認識她開始,她就自信得像隻走地雞,高高仰起頭。   但偏偏整個世界都迎合她的自信,顯得這種奇怪人設合理無比。   從小到大,雲欲晚永遠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成績未必最好但人緣一定最好,所有人都捧著她,有數不清的男孩子和她表白。   甚至有被她誤以為喜歡自己的男生,到最後真的開始追她。   以至於她做什麼很滑稽的行為都可以讓人覺得可愛。   她也會自信地覺得別人都是因為喜歡她才看她,而不是因為滑稽,偏生確實可愛。   而走地雞雲小姐認真看著目錄頁,上麵寫著:   和溫仰之互道早晚安   和溫仰之牽手   和溫仰之聊過去的事情   在溫仰之麵前落淚   和溫仰之接吻   和溫仰之看煙花   和溫仰之逛超市   ……   前麵倒也正常,直到雲欲晚看到最後一行。   和溫仰之   燙眼的兩個字映入眼簾,她猛地合上本子,臉色緋紅:“也…不用這麼細吧。”   林楚見她終於看到了那裡,回了神,笑得癲狂:“怎麼,你覺得溫仰之不行?”   雲欲晚就知道被這個家夥陰了,合著她是來取笑她的。   她滿臉通紅地扶額:“真是服了你了。”   “真難得你也有怕羞的事情。”林楚知道她不好意思,也不繼續逗她,“別惱了,我特意訂的這家餐廳,雖然菜一般,但裝潢很不錯,尤其花卉擺放,好好享受,我想你們花藝師應該更喜歡環境而不是菜品。”   的確,雲欲晚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屋內的花卉點綴,花也插得十分有水準,不是亂搭。   但她還是滿腦門熱氣蒸騰:“你寫這東西真是過分。”   “兩情相悅,遲早的事。”林楚哈哈大笑,忍不住好奇,“說起來,所以溫仰之在給你的情書裡到底寫了什麼,讓你這麼堅定回國?”   雲欲晚沉默一秒,給出一個重磅炸彈:“其實我也不知道,信我都還沒來得及看就弄丟了。”   還在傻樂的林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林楚一下反應不過來。   一瞬間,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你…不會是…把正常信件當成情書吧?”   她就說,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人寫情書?這個死自戀鬼。   雲欲晚立刻反駁:“怎麼可能。”   她振振有詞:“我的外國管家她老公是認識中文的,他看過了,斬釘截鐵說是情書。”   林楚鬆了一口氣,但仍舊一頭霧水:“那她老公怎麼不告訴你寫的什麼?”   雲欲晚也惋惜沒看過:“偏偏她老公出海了聯係不上,不知道具體寫的什麼,隻和我的管家說是情書來著。”   林楚攪拌湯的動作停住,試探:“你不再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   雲欲晚搖搖頭:“我怕找到就晚了,國際信件寄過來已經幾天了,我就先回國,讓他們找。”   林楚還是覺得不對勁:“你真的確定是情書嗎?”   “她老公可是華人,總不能不認識中文吧。”雲欲晚托著腮,“而且喜歡我那不是很正常嗎?”   她喜歡了他七年,他惦記她幾年,都算合乎情分。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林楚一個激靈,趕緊搓手上雞皮疙瘩。   咦。   但這自戀鬼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哪有華人不認識中文的。   另一邊,思南公館榮府宴的包間茶室裡。   溫仰之將煙頭摁進煙灰缸裡。   江鑒清好奇:“沒有喜歡的人?”   未盡的煙霧從修長指間飄過,溫仰之淡淡道:“我不像你,喜歡就登所有報紙結婚,要滿世界都知道你另一半是港星。”   江鑒清不信:“真的沒有?”   細直的紅木窗之外,樹影搖曳,疏窗漏金,窗外的光卻敵不過室內奢華的暖黃燈光。   有一種華麗卻空虛的美感。   溫仰之側臉如山巒起伏,清瘦成熟,嗓音也是低沉有力:“六七年前有一個。”   江鑒清就知道,怎麼可能一個都沒有:“那人呢?”   人呢?   溫仰之微微抬眸,語焉不詳:“現在追不得。”   江鑒清隻覺得好笑,隻要活著,有什麼追不得的:“嫁人了?”   “如果嫁了,可能還好。”溫仰之又點起一根煙,長指將煙摁在玻璃煙灰缸的缺口上。   他永遠都是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連江鑒清都經常要猜他的意思。   大概率是在商場沉浮久了,城府太深,不願意讓任何人察覺自己的心思。   “哦,是那個追你的大學同學吧,也是,上升期女明星需要獨善其身,不敢傳緋聞也是正常。”   溫仰之沒回答他,卻嗤笑一聲。   不知是自嘲亦或是輕蔑。   江鑒清還以為他難以自拔,安慰道:“追不追得反正都時過境遷,六年前你在讀大學,六年後你都已經是溫董了。”   他話音落下後,室內一靜,溫仰之沒開尊口,隻剩下熱茶被煮開的咕嚕聲。   聊溫仰之的私生活,果不其然尬住了。   江鑒清已經習慣迂回給自己解圍:“說起來你晚宴請的那位,不符合你的審美。”   颯爽乾練,與溫仰之偏好的類型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因為溫仰之很少吐露感情一類的事情,多數和他聊基金聊信托聊風投。   有一天微醺時,溫仰之看著餐廳裡的白色梔子花,突然低聲說“這樣的也行。”   江鑒清一下就記住了。   這樣的也行。   那種單純又潔白無瑕,香氣張揚無度的風格,原來溫仰之喜歡這種調調。   “請她有我的理由。”溫仰之不多說。   “也是。”江鑒清肯定道,“你現在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人並肩,否則溫氏商業銀行的將來難說。”   而溫仰之不置可否。   江鑒清提起別的事來:“我家明天有個舞會,可否賞臉出席?”   “這種事和我秘書約,和我約,我未必空得出時間。”   江鑒清內心暗罵這家夥拿腔拿調,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偏偏知道他自己可能真的空不出時間,得秘書調整行程。   畢竟整個溫氏都在他手裡,他如果不忙點,都對不起遍布全球的四萬名員工。   熱茶的水霧騰騰裊裊,看不清溫仰之眼底情緒。   雲欲晚回到家,沒看見溫母,隻得傭人囑咐一句:“太太讓您準備好首飾,這次舞會的主人家相當苛求完美,是做律所生意的。”   首飾?   她從比利時回來得急,很多東西都沒收拾,合適的珠寶首飾她還真沒有。   雲欲晚當機立斷,出街去逛熟悉的珠寶高奢門店。   沒花太多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挑中一條極有設計感的蛇形鉆石項鏈,環繞的蛇形咬住身體中段,形成一個環,尾巴則細垂而下。   新穎又夠華麗輕盈。   傍晚她收拾齊整下樓,被告知溫母已經先去了舞會現場。   留下司機送她過去。   雲欲晚沒多想。   舞會的會場是一棟銅牌百年英式老洋房,銅牌就是歷史文化保護建築,一塊介紹銅牌訂在外墻上,所有路人都看得到。   算是有格調也私人的聚會,這棟洋房占地麵積不小,能買到多少是有點門路。   然而她剛進這頗有氣氛的會場,溫母趙琴看見她的第一刻,就是微微皺眉:“怎麼選了這樣的首飾?”   雲欲晚一襲白裙,如海浪般的寬褶交領露出長頸和鎖骨,裙擺是羽毛流蘇,蛇形項鏈從脖頸潛入前胸,有一部分落入衣領中。   可以說得上是chic和優雅並存的打扮。   但趙琴隻覺得這條項鏈輕浮,主人家相當老派,接受不了太破格的穿著。   雲欲晚一頭霧水。   趙琴卻立刻給家裡打電話:“鄧叔,在珠寶室選一條最合適晚晚的項鏈送過來,不要老氣的,多貴的都可以。”   鄧叔連忙應是,但有點意外。   太太居然會說多貴的都可以。   雲欲晚有些不解:“這條不行嗎?”   趙琴打量著自己的養女兒,幸好裙裝還算大方,表意不明道:“你和主人家第一次見麵,還是莊重點好。”   雲欲晚還是有些疑惑。   隻是見一個麵,需要這麼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