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笙劍術徒有其形,爛得一塌糊塗,加上心中慌亂,出招毫無章法。小妖雖然也不太聰明,打架還是可以的,躲得很輕鬆。 溫笙身法狼狽,血口子不斷增加。她向來怕疼,眼下疼得險些握不住劍。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小妖四散逃開了。 著一條魚妖甩來尾巴,扁平粗壯,上覆的鱗片閃著寒芒。 心中急切,溫笙一咬牙,撒出一瓶毒粉。 小妖紛紛慘叫著倒下,溫笙卻突然腦子裡一空。 壞了。 溫笙低頭,愣愣地看著空瓶。 恰在這時,滄縱一劍將蛇妖斬下。蛇妖轟然一聲砸在水裡,水花高高揚起,兇狠地拍在岸邊小妖的屍體上,又緩緩退回河道。 肉眼可見的,河水暈開濃重血色,大大小小的魚蝦浮出水麵。 溫笙兜頭澆了冷水,渾身濕透。她神形狼狽,囁嚅著蒼白的唇。 “怎麼回事?” 滄縱掃一眼屍體密布的河麵,皺起劍眉。 “師尊……” 我,弟子闖禍了。 溫笙跪在戒律堂,垂著腦袋。傷口已經處理過,她仍是全身發疼。 天色已沉,戒律堂沒有夜明珠,隻幾支蠟燭飄著渺茫的光。 沒有人理會她,匆匆來去的同門都在為她收拾爛攤子。 整條河都被毒藥汙染了,上下遊沿岸都要廢棄,還有路過的旅人中毒身亡。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響起。 溫笙忍著疼轉過身,俯身一拜:“見過師尊。” 滄縱凝視良久,在她麵前盤膝坐下。 “這些年,你可曾參加過宗門試煉?” 溫笙小聲:“沒有。” “宗門內比?” 溫笙小幅度搖頭。 “為何不參加?” “……掌門師叔說,我可以不參加。” “劍法如此,又為何不去求教?” 溫笙盯著地板,不吭聲了。 不想去。溫笙知道長輩們很好,但心中仍盤桓著一絲怯意,不敢去求教。 左右她也走不到危險的地方。今天是意外。 滄縱靜默片刻:“你想一輩子待在玄劍門?” 溫笙想,她甚至可以一輩子待在滄瀾峰。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去麵對這些問題。在滄瀾峰一個人過著不好嗎?不會妨礙到任何人。 但這些話也就隻敢在心裡想想,說出來,說給滄縱聽,就是給她五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滄縱看了她許久。麵前的少女看似乖順,卻有種不管不顧的自暴自棄。 滄縱又道:“那瓶毒藥,是哪裡來的?” “我自己做的。” 當時思緒混亂,沒有向來交接的弟子說明這點,在戒律堂靜下時突然想到這一點,四下觀望,來去的弟子卻是懶得搭理她,她便泄了隨便找個弟子傳話的氣。 百草峰的姚師兄精於這一道,應當能夠很快解決。 應該……吧。她說了藥方會不會更快解決這件事? 可是…… 溫笙猶豫到現在,滄縱開口問了反而讓她鬆口氣。轉而又想起,若是滄縱問之前為什麼不報,她該怎麼回答? 溫笙偷偷抬起眼睫,滄縱果然盯著她。 再默默垂下眼睫,溫笙等著挨訓。 滄縱在想百草峰姚長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