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老的話語回響在耳邊:“這毒,相當霸道。製藥之人用料精妙,若不是用在這旁門左道,倒也稱得上是個奇才,也不知溫師妹是何處得來的。沒有藥方,什麼時候能配出解藥,不好說。” 滄縱起身:“藥方在哪?” 溫笙趕緊遞出。 “出行在外,防身之術不可不學。思過完,我教你劍法。” “是。” 想到什麼,滄縱又道:“思過莫要浪費光陰,你想想解藥,寫點思路,傳信給我。”說著取出一隻千紙鶴。 溫笙恭謹接過:“是。” 半個月後,溫笙從戒律堂出來,解藥也有了眉目。隻是此事波及甚廣,上下遊及沿岸都不能讓人定居。這些事都不是一時能解決的。 滄縱與姚旭在滄瀾殿談話。 “沒想到這毒竟是溫師妹製的。” 滄縱道:“她已闖下禍,再添一筆,於她於滄浪派都沒有好處。” 姚旭點頭稱是,垂下的眸子裡流露出詫異。 劍尊這是要為溫師妹回護。若是再加私製毒藥這一條,門內對溫笙的聲評堪憂。 姚旭記得溫笙是個安靜乖巧的姑娘,不太有存在感,但心性不壞。想來劍尊也是護短的,外界對於滄縱公正無私的風評也不全然正確。 姚旭離開的時候正碰上溫笙,他彎唇笑著打了個招呼:“溫師妹。” 溫笙原先緊張到不停眨眼,現在舒展眉梢,小小聲:“姚師兄好。” 低著頭與姚旭擦肩而過。 滄縱在後殿打坐,溫笙在他麵前拜下:“師尊,弟子來,學劍法。” “劍法不急,這些年你學了些什麼?” 溫笙想了想:“很多,但是不精。製藥,琴,煉器,繪畫是學得比較好的。” “剛剛姚師侄,你也看到了。” 溫笙不明所以:“是。” 滄縱自寒玉塌上起身,慢慢道:“他說,若是你將心思用於正途,成就未必不及他。” 溫笙低頭,抓住了關鍵詞“用於正途”,口中稱是,心中卻不認同。想到南水河的慘狀,她又動搖了。 “你當初,為什麼想學製毒?” 溫笙不答。看話本子裡的神醫藥可醫人毒可自保,這是能說給滄縱聽的嗎? 滄縱下榻,赤足在溫笙麵前半蹲,漆黑的眸子安靜地看著麵前的少女緊張到放在膝上的手攥緊衣裙:“世人說,大道三千。殺,為重戾之道。一旦失控,便是萬劫不復,因此不為世俗所容。” 溫笙詫異抬眸。 據她所知—— “我卻以殺入道。” “師尊並不認同我,一直到他隕落。” 滄縱看著溫笙,就像在看另一個自己,隻是她比他脆弱太多。 溫笙仿佛重新認識了滄縱。 “那您,是怎麼,到現在這樣的?” 世人崇仰,萬人跪伏。 溫笙不求這般盛況,能不躲躲藏藏,她就很滿足了。 滄縱看她,沉靜道:“殺魔,殺妖,殺人。” 溫笙轉而想到,自己犯下大錯,永遠也不可能如滄縱這般坦然了。紅白的河麵,是她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