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麼?” 一句話,把溫笙給問住了。她真正想聊的肯定是不能聊的。想了想,她眨巴著眼睛問:“曾彧?” 茶水續滿,滄縱倒了兩杯,一杯推到溫笙麵前,看她偏頭咬著杯沿:“他與我是同輩人,彼時我風頭最盛,而他略遜一籌。” “後來錦繡穀一役爆發,我因境界突破閉關,他則帶領一批同門守陣眼。” “他們圍困在陣眼,仙盟支援不及,隻救回他一人。” 自此就廢了。 錦繡穀一役,無數少年英雄迭湧,亦有無數人身死道消,或道途盡毀。 溫笙問:“他奪取同門靈根之事,是真是假?” “沒有證據,不好評判。以我之見,未必。” 溫笙緩緩坐起,手摩挲杯壁:“假如,我是說假如,不是他乾的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滄縱反問,“他師友盡亡,無人為他出頭,我們這些不過幾麵之緣的人,有誰願意去翻舊案,為一個廢人得罪某個龐然大物?何況事情如何無人得知。” 溫笙驚覺,若是真有人陷害,能遮蔽飛羽劍宗,又能讓曾彧淪落至此,怎會是一兩個的力量? 同時一股寒意湧上來。廢人,便沒用了。 溫笙悶悶啜一口茶,茶涼了,入口盡是澀意。 滄縱抬手輕揉她腦袋。 話鋒一轉:“我是希望能護你周全的,隻是世事莫測。”他笑,向來沒什麼表情的五官動起來,仿佛冰河落花,水動漣漪。 “與你同死,亦是好事。劍意你是足了,劍招才是你與人對戰的方式。神動後意隨,你想學嗎?” 滄縱的話,讓溫笙感到莫名,還有一種無言的情緒從心底裡蔓延攀爬,隻是現下被學劍的興奮給遮蔽了。 “想!” 溫笙其實是個很喜歡學習的人,但並不喜歡向人討教,恐自己問題問得太笨,浪費別人的時間。 但滄縱表現得很耐心,之前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打她都堅持了幾個月。 這給了溫笙極大的安全感。 學習劍招是更難的一步。劍意是完全放空自己的感受,劍招則要收心動腦,快速而復雜的反應需要一個接一個,才能有所進步。 當天溫笙就後悔了。 隻是話已出口,且比起以前,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進步的。 如果能活到明天和下一個明天,就堅持吧。 明天的溫笙還活著,因為後天就是繼任大典了,因為挨打在床上爬不起來,這種理由怎麼聽怎麼不好聽。 於是溫笙賴了一天床。 也可以說是養傷。抹了藥膏,溫笙就躲在被窩裡看話本子,好不愜意。 一陣敲門聲響起,有童女來報巫溪拜訪。 他來乾什麼? “不見。”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又叫住童女:“就說我病了,還在睡覺。” 溫笙一時膽子膨脹,張口便拒,又想起來還是不要太下人麵子的好,便尋了個理由。 一道冷哼聲傳來:“我看你好好的,能有什麼病?” 一雙手推開門,顯露出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