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極長,堆了好些在箱子裡,仍是有些拖到了地上。 溫笙看得心疼,彎下腰想撈起來掛在手臂上。 然而畫卷抖動著移了點位置,不知發生了什麼,四周驟然失聲,溫笙被拖到一片黑暗裡。 觀水門觀水殿。 觀水門的議事殿裡是紮堆的大佬,湊一起分析手劄的,圍著掛在大殿中的畫研究的,提上來觀水門弟子在陣法裡審問的,忙忙碌碌,倒顯得坐一邊喝茶的滄縱像是來看熱鬧的。 戰鬥型大佬不止滄縱一個,但在這吵吵嚷嚷的環境裡不怎麼八卦的,滄縱絕對是獨一份兒的。 他的注意在《令烏絕》那一塊。 一群人圍著它爭了好半天,最後一位聲望較大的修士拍了板,把眾人想到的辦法一一用上去。 古籍裡對這幅畫的作用言之甚少,說得上來的,也就是構建畫中境。至於境中如何,他們千人千話,俱是猜測。 掌門手劄上寫了他們用幻境訓練弟子,卻沒細說是如何啟動的幻境。各種方法用上去,長長一幅畫都沒有反應。 滄縱低頭飲了口靈茶,目光落在一個角落,忽然凝住。 那畫的一個邊角在拉扯間被撕開了。若是靈器,不會這麼脆弱。 這時,問靈陣那邊來報,一個觀水門弟子受不住刑,招了。 “他說掛在觀水殿的這幅是假的,觀水掌門把真正的《令烏絕》藏在了畫裡。” 研究畫的修士們鼻子都要氣歪了,還要維持一下仙風道骨的架勢,咬牙切齒地把畫卷好放到一邊,問:“真正的《令烏絕》畫的是什麼?” “是……是令烏山水。”弟子想,前輩大約是氣糊塗了,畫的不是令烏山水還能是什麼? 那修士便讓人把畫著令烏山水的靈器都拿過來。 滄縱卻覺得,觀水門掌門如此謹慎,《令烏絕》的真正去向,未必這麼簡單。 想著,便起身告辭:“本尊有事。” 還未跨出殿門,遠遠一道靈波傳來,在場大半弟子都昏了過去,隻幾個神識強悍的撐著。 《令烏絕》! 滄縱心一沉,令還清醒的兩個長老不要輕舉妄動,自己放開意識,由著靈波把自己拖進去。 一個長老把滄縱軟下去的身體放到椅子上,勉力撐著拿過手劄,和另一個長老商討對策。 溫笙的意識在黑暗裡,仿佛浸入了無盡深海。 不知過了多久,麵前亮起,是一個漏風的窗子下。 月華如霜,呼出的氣騰出霜白的霧,溫笙緊緊貼著墻壁汲取暖意。 她想著,她好像能做點什麼改善現在的狀況。這念頭一閃而逝,轉念間就沒了蹤影。 風鉆進窗子,從她頭頂呼嘯卷過。 好冷。要是有一件暖和的棉衣就好了。 溫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的這寒冷的夜。 次日蒼白的陽帶來一絲絲的暖意,溫笙緩緩爬起來動動手腳,跑到街邊一個棚子裡。 那裡有個笑容親切的大姐姐給和她一樣的小孩熱粥喝。 賣炊餅的大叔路過,把一個炊餅掰作幾半,分給幾個看起來分外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