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笙做事向來毛毛躁躁的,手上一個用力,女子便抽一口氣驚醒過來。 一把掀開被子,女子垂眸冷冷地盯住她,溫笙嚇了一跳。 “……娘親?” 女子扯回頭發,嗓音冰冷:“不想睡就滾出去。” 溫笙不知所措了,看著女子躺回去,不知道該跟著躺下還是該出去,隻傻愣愣地坐著。 過了幾天,溫笙又把這種不安的感覺拋開了去。臘月廿九,是她的五歲生辰。 因為年節紅起來的空氣像是又添了把火,徹底燒了起來。 到處都是紅的,溫笙也穿了件喜慶的紅襖子,雪白的絨襯著雪白的臉,直教人想到玉雪可愛這個詞。 女子一身束袖錦袍,長發高高束起,相當乾練。 溫笙這時想起母親向來是這樣颯遝的,那天晚上隻是剛洗漱完,才殘留了幾分慵懶。 溫笙抱著母親的脖子,和一同她見賓客。 城主獨女生辰,賓客來往如雲。溫笙一個都不認識,便把頭埋在母親脖子上,隻露出一雙黑漆的眼睛。 每個上前打招呼的賓客都要先把溫笙誇一番。溫笙起初聽著還喜滋滋的,後來靜下來的空當忽然想到自己把臉藏起來了,他們怎麼知道自己長得好看? 溫笙忍不住偷偷看這說吉利話的人。 是一個滿臉胡髯的中年人,看起來很兇。溫笙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下午女子讓侍女抱著溫笙去別處玩,溫笙和幾個常玩的小夥伴商量著要爬城主府裡最高的一棵參紅樹。 參紅樹紅色的葉子落在新雪上,像是抖落了一地紅花。 溫笙撿了幾片形狀好看的,讓侍女帶回去,打算晚點清理好夾到書裡做書簽。 幾個小蘿卜頭圍著粗壯的樹乾,對視一眼,各扒住一邊要往上爬。 溫笙看看身上的漂亮衣服,想想還是不加入了:“我的新衣服,要是掉下來弄臟了,娘親要罵我的。” 依依握住一塊突起,低頭笑道:“那我摘片好看的下來送你。” 溫笙便笑著點頭:“嗯!” 溫笙仰頭望去,看到褐色的枝乾,赤紅的葉,柔白的雲,還有漫開的黑色的風。 冬天是天黑得快,但現在,才下午吧。 溫笙沒太在意,蹲下身攏了雪團想要堆一個雪娃娃。 瑩白的雪被打成一團,不均勻的白看起來有些臟亂,係上紅帶子更顯得滑稽。 前麵傳來喧鬧聲,溫笙專心地想著雪人沒在意,樹上的小夥伴卻驚了一驚,依依腳一滑摔下來栽進雪裡。 有人沖進來,張惶地揮舞雙臂叫嚷著:“魔族……有魔族!” 話未說完,一個黑衣人揮刀砍下,鮮血迸濺。 雪吸飽了血,像是成塊的焰晶。 四周一片刺耳尖叫,溫笙看到這黑衣人身上散出絲縷的黑氣。 這處院子比較偏僻,來往沒什麼人,慘叫聲在遠處此起彼伏。 黑衣人掃他們一眼,一團黑氣從手中射出,在半空中分成幾束打在幾個孩子身上。 這片空間在一霎靜了下來,隻有溫笙站著,牙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