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度(1 / 1)

看到了警察詢問,我以為我自己會慌張無比地向警察訴說昨日在洗手間經歷的一切,但我內心卻感受不到一絲害怕,緊張,激動,隻是木訥回答:   “嗯。”   “我叫盧明輝,這位是我的助手唐莉莉。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我們就做簡單的筆錄就好……”名為盧明輝的警察微微轉頭,示意助手開始記錄。   “姓名?”   “許雲帆。”   “年齡?”   “24歲。”   “職業是?”   “嗯……寫小說,自由職業?”   ……   筆在紙上沙沙的聲音戛然而止,做完基礎的個人信息筆錄後,盧警官開始進入關鍵的問題:“……好的。據我們調查監控,發現你是下午17點05分進入三樓廁所,17點06分被一個杵著拐杖的病人發現,17點08分被護士用轉移床把你從廁所裡轉出,我想知道,你在廁所這短短1分鐘,究竟發生了什麼?”   盧警官幾人帶著嚴肅的目光看向我,我把目光移向盧警官,還是如實回答出來:   “我記得我當時是為了整理自己的儀態,為了精神好一點,便洗了個冷水臉,隻是……”我在考慮要不要把看見那詭異的東西講述出來,如果講出來,我是精神病人恐怕會更加坐實了。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盧警官目光瞇成一條細縫,神色嚴肅說,“是遇到了怪毛臉?”   怪毛臉?我聽後先是一愣,從名字上來看,和我當時所見倒是相差不大,但我表情還是詫異。   “其實,和你一樣的遭遇,目前已經接到數十起類似的案件,對他們的調查筆錄,甚至讓警察畫像師根據你們受害者的描述,畫出了那怪物的模樣……”盧警官從包裡摸出手機,打開了他們調查組群內共享的圖片,讓我看。   圖片裡,一個血色肉泥麵具,麵具下,無數漆黑的毛噴薄而出,周圍一片血紅色……   那幾位醫生,特別是看起來年齡不大的,本能的捂著嘴轉過身去,不想再看這種令人作嘔的圖片,而唐莉莉和盧明輝經過專業訓練,反應並沒有那麼強烈,隻是從他們兩人麵部肌肉的微微抽動可以看出,兩人隻是忍受力更強。   而我,看到這幅畫麵,我的理性告知我應該去害怕,和他們的反應一樣,但我沒有,看到這種圖像,我臉上平靜的出奇。   這也讓盧警官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之處,他關掉手機,臉色帶著驚訝,問道:“許雲帆先生,你是我們調查的受害者中,唯一一個再次見到這畫像而不受激害怕的人。”   “所以,暫定你為我們警方重點關注的目標,請配合我們警方日後的調查……”   “嗯。”   我說不出有什麼感覺,隻是嗯了一聲,答應了盧警官。   再記錄了一些筆錄後,盧警官接了個電話,便離去了,向我留下了他私人的聯係方式。   幾個醫生也陪送警官出去了,就剩下一個醫生,他一開口的聲音,我便知道這位醫生是幫我做手術的那位。   “許雲帆先生,你才做了截肢手術沒多久,我是來觀察術後情況的,說來也很遺憾,你的手碎成那樣,難道你當時感受不到痛嗎?”他看向我,他眼裡很是不可思議,估計是想,按照他的醫學知識和常識常理,一個人劇烈的疼痛會引起神經源性休克,而常話說十指連心,在手破開的那一刻就會有鉆心的疼痛,引起休克,而不是現在我這樣雙手掌骨頭碎裂完才休克。   我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隻記得當時並沒有什麼疼痛感,相反,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很、很舒服的感覺?!”他用訝異的目光看向我,瞅到了我病床旁邊小桌上的精神科相關的單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帶著囑咐的口吻安慰,“嗯……沒關係的,現在科技發展得這麼快,相信仿生機械手會更加靈活,到時候說不定很酷呢,嗬嗬。哦對啦,這手術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到時候再去看精神科也可以哈。”   他邊說邊弄開我雙手上的紗布,細心檢查著,不一會兒就看完,再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此時病房安靜了下來,這個病房隻有我一個人,我便準備起身看看窗外。   一起身,我還沒有習慣沒有雙手掌,便一不小心傷口觸碰到床沿,我下意識地縮回右手,以為接下來會麵臨劇烈的疼痛時,奇怪的是,隻是紗布被紅色浸潤了些,竟沒有一絲的疼痛。   就當我感覺奇怪的時候,一陣瘙癢在我的創麵襲來,和在洗手間時一模一樣的癢的感覺。   片刻,那瘙癢變成疼癢,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小手臂血肉裡穿梭,猶如一個泥鰍在稀泥上亂跳往稀泥下鉆去。   這股瘙癢和異樣讓我麵部肌肉抽搐起來,我感受不到恐懼害怕,但瘙癢的感覺讓我呼吸急促,終於在某一刻按捺不住,我用嘴咬住紗布轉頭往旁邊撕扯,終於見到紗布下的血肉。   隻見到無數黑色絲線從我手臂皮膚鉆出鉆入,和我的手臂肌肉,手筋絞在一起,最終從創麵裡綻放出來,每一個細小的黑絲仿佛在尋找什麼一般。   我臉此時由於撕扯紗布的緣故,那數不清的黑色絲線仿佛感應到了我的臉,便全部伸直拉長朝向我的臉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到此狀,我本能地用另一隻手一揮,阻擋那些黑色絲線,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護士端著藥物進門,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楞在門口。   “許、許先生?”她很是不解。   我立刻轉頭看向我的手臂,心中想說,你看,就是這個詭異的怪物,是它……可是我一轉頭,那些黑絲消失不見,隻留下手臂上被那黑絲鉆過的微孔,此時冒出微微血跡紅點,若不是這紅點,我都懷疑是不是真的自己臆想著什麼,可這都是事實。   我想開口,但隨著那黑色絲線消失,我雙臂慢慢湧入劇烈的疼痛,讓我沉浸在這劇痛之中,我雙臂顫抖,開始躬身,這是本能的反應,我的理性一麵看著自己麵部猙獰的模樣,可見這疼痛不一般。   那護士小姐連忙放下醫用托盤,快步走來扶起我,看到我手臂紗布撕開的模樣,她帶著警告的語氣說,“許先生,這個紗布患者不能隨便摘掉,你現在還處於恢復休養期,出了問題不說多花錢,就是痛苦也讓人難受的。”   她把我扶到病床邊,給我重新弄好後,再三叮囑後,便離開了。   過了十分鐘後,疼痛才慢慢緩和下來,我回想起自己發生的一切,加上自己最近的精神狀態,難道真的是自己精神的緣故?就算盧警官所說,這樣的案件已經發生數十起了,但說不定也是精神類病的患者,剛剛發生的一切或許也是錯覺,包括那些滲血的微孔紅點,想到這些,讓我再度恍惚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沉思了一會兒,決定不等休養,直接去見精神科的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