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們三個人第一次見麵。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我初中與星名分別三年,再次重逢後的那天。他不知道當時我心裡的嫉妒有多深,年少時的我,沒有半點掩飾內心真實想法的本領,看到她那長得跟城堡裡的公主似的臉,我的嫉妒使我醜陋,我承認我是一臉苦瓜相,是拉胯著的。 我上下打量她身上穿的好看又時髦的衣服,知道她不簡單,自卑感油然而生,但是表麵上我從不認慫,所謂表裡不一,此時我有著深刻體會。以及後來知道她身後殷實的家庭背景的我,有多麼的自卑,之前所有的傲氣,剎那間尷尬收場。 我們是沒有可比性的兩個人,可我要怎麼才能接受,把星名捧手讓人。不,我不能,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他了,我要守護這唯一的擁有。 我要像剛開始遇見她,不知道她身份那樣無所畏懼。堅定的挖墻角,星名,是我最大的底氣。 他值得我爭風吃醋,盧容婉玉就像小孩子被奪了糖果一樣死死盯著我。她對我投來惡狠狠的眼神,這並不能使我害怕。而我也堅定,則要爭奪屬於我的美好時光,仗著我們打小的情分,先站穩腳跟,再體會屬於我的酸甜苦辣,就算流著淚,也要嘗盡可能。 從前分別後,我隻期盼再能遇到星名,現在如願以償遇見了,人的貪婪總會讓人想要得到更多。 也許這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少女,萌發在心底的灼熱不可抑製的愛,也許這隻是一種要強好勝的占有欲,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我聽見她喧賓奪主般質問我:“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她像個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帶著一臉不開心,急不可耐地開口。 此刻,她是站在我的對立麵,而星名,是和我站在一起的,路過的人怎麼看,我們都是關係更近一點的。我拿出小學就學過多狐假虎威氣勢:“你又誰啊,我也不認得你,乾嘛擋路?”她在質問我,我就要搶先宣布我的立場。 見她目不轉睛看著星名,我心中也有嫉妒。但敵不動,我也不動。氣勢上當然不能輸,先無視她,用一種不屑的語氣回敬她。 “我是星名哥哥女朋友。” 這下我被傷成重傷,我假裝鎮定自若,看向一旁的星名,想要尋求他的答案,他也在看著我,眼神好像在說:“並不是。” 喔,我這下有點氣,她都不委婉一下的嗎?比如現在挺刺激,挺流行的異性閨蜜,或藍顏知己。 這樣我還可以遜色三分,我們隻是兒時玩伴。星名到現在了還沒說話表態呢,見狀我更不怕了,我和星名一塊兒長大,自然是懂他的,他沒護著,頂多算是過氣女友了。 回答是女朋友,那對不起了,還真沒你什麼事兒了。 我又光明正大地看了星名一眼,湊過去小聲貼貼問他:“她叫什麼名字啊?” 星名個兒挺高,他很懂我的心意,知道我想問他什麼,朝我一邊側偏聆聽,然後我就奸計得逞地在心裡偷樂,讓她就這樣目睹我對星名俯首帖耳。 他聽了又小聲貼耳,還用手擋著信號,怕被她耳朵接收到:“她叫盧容婉玉,是我初中同班同學。” “噢~”我把尾音拉長。 “星名哥哥。誰讓你叫這麼親切的,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從小我們就在一起了。我,才是他名副其實的女朋友,從小就是娃娃親,他爸媽認證了的親兒媳,我當了十年的正宮娘娘,是你的半把輩子了。”我故意把女朋友三個字著重強調。 我隻顧自己撒謊氣她,也不管星名的眼神怎麼吃驚。反正我們從小關係好,這鐵打的關係,還有什麼話不能說? 我說的話他應該早就熟悉那種語氣味道了,所以他應該知道我在開玩笑,所以他才會在笑。我忍不住輕輕用胳膊推他,讓他正經點,別露餡兒。 盧容婉玉聽了我的話,再看看星名,想從他那裡也得到一個答案,見他聽了我的話還笑得不懷好意,她失落了:“不可能,是我先認識他的,我們初中就在一起了。” 我輕蔑一笑,哼了一下,嘲諷她,也不再理會她。這是我第一次做這麼大膽的事,和一個與我未曾謀麵的人,大庭廣眾之下做鬥爭。 是他,給了我足夠的勇氣,挺直了腰板說話。 此刻的盧容婉玉就像跳梁小醜,明明我都已經標明娃娃親身份,她還在胡扯誰先和他在一起,也許是突如其來的事實,讓她腦袋蒙圈了,才會苦苦掙紮。 盧容婉玉吞吞吐吐,還想找回一點麵子,苦苦掙紮著說:“以前是小孩子過家家能算什麼,你們認識的時候隻不過是小孩子,娃娃親不作數,也是可以退的,那是大人的意思,又不是星名哥哥的意思,他父母又不懂他心裡想要的是什麼,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定娃娃親的,簡直不把人的幸福放在心裡。” 思路清晰,垂死掙紮還能臨危不亂,是個好苗子,我打心裡佩服這個姑娘的承受力,路都堵死了她還能另辟蹊徑給自己臺階下,也給自己找了個漂亮的理由,看來以後是勁敵,要想真的贏她,隻能看星名真正在乎的是誰。 我從小就不是討好型人格,言傳身教跟我媽學了點皮毛,說傷人的話我最在行。 於是我再重拳出擊:“你怎麼知道我公公婆婆不懂星名哥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星名想納個妃,我也大氣應允,不過隻要有我在,爾等終是妃。”我也破罐子破摔,跟她再胡亂扯淡,氣不死她,就往死裡氣她。 “最後再說一遍,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了,你算什麼?哼!再見!”我張口就來,說得有點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惹得路過的人都哄笑不止。 星名和我們兩女生站在一起,作為當事人的他,更是備受萬人矚目。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腦袋裡,似乎有一萬匹脫韁的野馬策騰奔跑呼嘯踩踏而過,頭暈了又暈,腦子繞了又繞,勉為其難聽這些女生之間的矛盾,最後躺著中槍,所以臉紅了又紅。 “你…”盧容婉玉很生氣,卻什麼話也再說不出來,好一會兒的爭論不休,惹得周圍的人不停朝我們三個張望,低頭耳語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是吧,星名?”我回頭沖星名傻笑,想乘勝追擊,借星名的嘴再給她重重一拳,但其實我也有點心虛。 星名隻能紅著臉,扶額默默說了句:“話糙理不糙。” 我更得意了,表麵忍住憋笑,心裡開心到飛起。愛的天平線,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朝我傾斜了。 盧容婉玉也被氣得直跺腳,一邊生氣一邊就跑著離開了,還不忘自顧自的說著話,“我恨死你們了!恨死你們了!嗚嗚嗚…” 如今看來,她當時一定受了沉重的打擊,而當時的我,隻沉浸在贏得美男的喜悅中,與她的悲傷無法相通。 現在想起往事,還挺心疼她的,在愛人這方麵,她就沒有我那麼幸運了,上天似乎從來沒有眷顧過她。她那樣的千金大小姐,十五六歲的花樣年華,哪受得了被人踩在腳下肆意蹂躪,還是被自己的情敵和喜歡的人。 所以那天,星名是向著我的,我在竊喜,他還是的那個他。我要死死守住這唯一的他,把他放在心上,若是他不在了,心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