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地的震動和驚飛的鳥群,從森林的黑暗之中沖出來體型更龐大的伊努格! 大型伊努格有著灰黑色的皮毛,鋒利的爪子,犬齒有一側缺失。鼻孔中不時地冒出白色的霧氣,光是一條尾巴就比楊清言的手臂還要粗! 靠北!居然還有! 真是點子背! 灰色伊努格後腿一蹬,撲上來朝瑞斯落下重重的一掌,瑞斯反應過來凝出一堵厚重的冰墻擋住。 “瑞斯!”楊清言吼道,朝瑞斯伸出右手,她知道不能再等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傻子才會想著拚命! 瑞斯心領神會一枚冰刃直接在中央爆開形成一片冰霧籠住兩隻伊努格。轉身沖到楊清言麵前一把撈起她就跑。 此時光線已經昏暗不清了,森林中一雙雙發亮的眼睛已經睜開。 疾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楊清言的臉上,楊清言覺得空氣都稀薄了不少。將臉埋進瑞斯的胸膛中才感覺緩和了一點。 呼嘯的風聲夾雜著伊努格的吼叫,像是絕望嘶吼的貓叫聲被惡魔渲染過。時不時還伴隨著陣陣沉悶的樹木倒下的和石塊飛濺的聲音,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呼,呼,呼……”瑞斯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有些粗重,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耳邊的吼叫已經平息。 楊清言抬頭看去,隻見瑞斯的額角不知什麼時候留下一大片鮮血,染紅了半張臉,血汙糊住了他的左眼,滴落到楊清言的臉頰上。 “瑞斯……” “我沒事。”他的聲音正如平常那樣沉穩清冽。 楊清言捏起袖口替他擦去眼上的血汙眼中滿是擔憂,“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這不是你的錯,你永遠也不用說對不起”瑞斯平復了一下呼吸“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楊清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平常看了很多的心靈雞湯,安慰的話現在一句也說不出口,隻覺得心中有些酸澀發脹。 “我會把它引到沼澤地殺掉,那裡我是我的主場。”瑞斯繼續說著。 “我沒聽見吼叫聲了,也許那隻伊努格放棄了……” “咻!” 破風聲傳來!是一條帶刺的尾巴,隻能看見一片虛影,瑞斯伸出一隻手臂抵擋住來自後麵的攻擊。 就在瑞斯稍微轉身擋住攻擊的那一刻,楊清言突然被一股力量向上拉去!直接脫離了瑞斯的懷抱。 “啊!!!” 楊清言抬頭望去,是一群長在五彩斑斕臉頰的猴子體型隻比她小一點,力氣卻很大。 借著黃昏光線黑暗隱匿在樹冠中,“嘰嘰嘰!” “嘰嘰嘰!啊啊啊!” “嗚啊啊啊!” 猴子們譏笑起來在樹冠中上躥下跳,拍手鼓掌,“啊啊啊!嗚啊!”笑起來露出鋒利的像鯊魚的牙齒,配合著它們五彩斑斕的和白色的眼珠,楊清言臉都嚇白了! 猴子們將楊清言扯得七葷八素的朝樹冠更深處蕩去,尖銳的笑聲在樹林間回蕩。 “小言!”瑞斯雙眼發紅,神情崩潰想立即向上追去。 楊清言最後一眼看見瑞斯時,樹下的瑞斯一副要碎了樣子想要追上來,而他身後是已經張開獠牙即將咬穿瑞斯脖子的伊努格。 “瑞斯!後麵!!”楊清言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尾音陡然拔高。 隨即一陣天旋地轉被猴子們扯著消失在茂密的樹冠中,猴子們一會兒扯衣領一會兒扯手,一會兒扯腿,楊清言在空中不斷顛倒方位頭暈腦脹的。 “啊!”楊清言痛呼,當她的臉再一次被樹枝抽過後終於摸清了猴子們換手的規律,在空中調整姿勢,等猴子伸手時抽出大腿環上麵的匕首刺向猴子的手! “嘰嘰嘰!”猴子吃痛,鬆開手,楊清言也墜落下去。下墜的途中撞斷了不少樹枝做緩沖,楊清言手上一使勁將匕首一把插進樹乾上減緩速度終於是有驚無險地落在地麵上。 好在是泥土地還有落葉比較軟,楊清言麵朝上躺著,神色痛苦,乾嘔了好幾聲,她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夕陽隻餘下最後一絲光線,猴子們發出憤怒的叫聲用力地搖晃著樹枝,拍打著樹乾來宣泄它們的不滿。 在楊清言一個人類看來就是一團團看不清身形似人的影子,形同鬼魅。 楊清言迅速忍著痛站起來,將匕首換成了開山斧,這時有兩隻猴子冒險來到地上想將楊清言重新帶回樹上。 猴子的每一次攻擊都被楊清言用開山斧嚇退“來呀!來呀!你這死猴子!我打不贏伊努格還打不贏你們這群嗎嘍嗎!” 猴子們憤怒地吼著,尖銳刺耳的聲音折磨著楊清言的耳膜。想以此來恫嚇住她,楊清言知道像猴子這種樹棲類的靈長類下地是很冒險的行為。 “嘰嘰嘰!” “嗚啊!嗚啊!”猴子不停地向楊清言揮動爪子,想把她抓過去。 它們強勢,楊清言就比它們更強勢! “啊啊!!還不快滾!” 楊清言依靠著靈敏的感官瘋狂地揮動著斧子,這兩隻猴子竟然近不了身,在原地急得抓耳撓腮,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 直到樹林間響起一聲婉轉的猿猴叫聲,猴子們才最終放棄,消失在樹冠中。 猴子們離開時,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天際,黑暗,完全掌管了這片森林。楊清言以斧為杵,半蹲在原地休息。 她的腦子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地跳,楊清言喘著粗氣,隻覺得渾身卸了力般,連走路都費力。 楊清言稍作休息站起身來,還不能放鬆,夜晚的叢林裡危險隻會加倍!更糟糕的是她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原始森林的黑暗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封閉了視覺,楊清言隻聽著草叢中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時不時有東西從她身旁穿過的感覺,還有樹上像哭嚎的鳥叫聲。 除了視覺,每一種感官都在無限放大,楊清言心中的弦也被繃到了極限! “呼,呼,呼!”楊清言將開山斧牢牢地握住舉在胸前,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脖頸一片發燙。 一陣清風徐徐吹過,吹開了天空的一片雲彩,皎白泛著藍色的月光傾灑下來,讓楊清言能看清一些東西,雖然不多但好比兩眼一抹黑好。 風中帶有一絲草木和花香,也吹散了一絲她心中的恐懼。 樹葉為之響動,緊接著神氣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長在地上和樹乾上的蘑菇和苔蘚開始發出熒光來,各種各樣的形狀。 有藍色,紅色,黃色,黃色的以苔蘚居多,它們就像一個個小小的燈泡點亮著這座森林。時不時有帶熒光的甲殼蟲飛過。 楊清言也為這幅景色所沉醉,這是大自然所描繪的美景,鬼斧神工的傑作,它的美麗與危險並存。 楊清言一邊觀察著周圍環境,一邊保持著警戒尋找能夠過夜的地方,樹上說不定有那種彩臉猴子,她不能上樹,如果能找到一個山洞或者是樹洞也好。 也不知道瑞斯怎麼樣了,那隻伊努格很危險。楊清言想到這裡摸了摸眼淚,在心中祈禱瑞斯沒事。 楊清言小心翼翼地走著,轉過一顆大樹,她看見麵前有一個矗立的人類! 不,準確的說是一個兩米多高身形壯碩的獸人,他有著豹子的耳朵和尾巴。背對著楊清言站在一片發光的地蘚中,楊清言看不真切,隻能勉強看清,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有不少傷口和血跡。 是受傷了嗎? 楊清言想著,不敢上前去,這是她遇見的第二個獸人,她不敢冒險對方會救自己。 而且,她感覺眼前這個獸人有些奇怪,他的身上好像長著什麼東西?站著搖搖晃晃的十分不自然。 “回,會,回,回……”獸人的聲音就像卡磁帶那樣一卡一卡地說著什麼,這讓楊清言更加不敢上前了。 獸人晃晃悠悠地在那片地蘚中徘徊,漸漸地轉過身走了過來,楊清言這才看清了獸人,獸人胸前心臟的位置一個大大的豁口!肋骨翻出,這明顯就是一具屍體! 往上看去隻見獸人的眼睛裡長出一種類似於蘑菇,或者植物根莖的東西,血紅色的,從獸人的眼睛出,耳朵,腦子裡長出來直直地類似於珊瑚狀的樣子長出,白色的絨毛小刺的根和血色的莖從心臟豁口和四肢裡密密麻麻地長出來。 而獸人的頭頂有一個巨大的,像是羊胎膜包裹住的東西像是花苞散發著些許熒光,似呼吸一般在發光。 楊清言看見眼前的景象獸人早已死去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寄生,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捂著嘴心中直犯惡心。 “回,回家,家,回,去,去……”獸人不停地重復著這幾句,向楊清言走來。 !!! 楊清言心底一片駭然!難道他發現自己了! “蒙,多,蒙多,回,回,不,不要神……” “神枝,神……枝,神枝!”獸人的聲音突然拔高“神枝還給我!把神枝還給我!” 楊清言捂著嘴,眼角一片濕潤,她的腳就像生根發芽一樣在巨大的恐懼前根本動不了。 “獸神!獸神!”被寄生的獸人離楊清言越來越近了“我們都會回到,回到,回到,到,到。”獸人又開始卡殼。 他已經走到楊清言麵前不到三米的位置,楊清言能看清他身體上每一個翻出的血肉和寄生的生物。 “神枝,神枝……” 這時,一隻手突然捂住了楊清言的嘴! 楊清言都快嚇哭了,想舉起開山斧手腕卻被抓得牢牢的。掙紮中她看見了一縷銀發抬眼望去,是瑞斯麵帶微笑的臉。 楊清言放鬆下來,瑞斯捂住楊清言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 獸人還在麵前徘徊,她此刻再也站不住了,直接倚靠在瑞斯身上,盯著麵前越走越近的獸人。 “歸墟之地,歸,歸,歸墟……”獸人念叨著他卡殼的句子從楊清言和瑞斯身旁走過去了。“都要回到歸墟。” 瑞斯也鬆開手,楊清言轉過身,一把摟住瑞斯的脖子,失聲哭了起來。 瑞斯什麼也沒說,將楊清言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等到楊清言情緒穩定下來問道“瑞斯,你,你沒事吧?”楊清言吸了吸鼻子“那隻伊努格呢?” 楊清言後退幾步檢查起瑞斯的傷勢,借著熒光和月光隻見瑞斯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撕裂傷向上翻卷,後背的傷口更是深可見骨。身上大小傷不計其數,連鱗片都失去了光澤。 “我沒什麼,那隻伊努格我殺掉了,有點費事。” “還說沒事呢,傷得這麼深!”楊清言發現瑞斯身上有些水汽,身上有傷卻沒什麼血,明顯是去水裡洗過的! “受傷了還去洗澡你不要命了!感染了怎麼辦!”楊清言有些生氣,這荒郊野嶺的她那點藥還不知道夠不夠呢。 “我記得雌性不喜歡血腥味。”瑞斯的語氣溫和,與白天懶懶的樣子不一樣,夜晚瑞斯明顯要精神一些。 楊清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我的背包呢,我給你療傷。” “我的傷沒什麼,蛇族獸人不會因為這點傷就死的。”瑞斯撩起楊清言耳邊的一縷碎發。 “大的伊努格死了,小的逃跑了,洞穴現在不安全,等明天我去給你拿背包。”暖色的光線下瑞斯的臉也變得柔和起來,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塊晶石“這是伊努格的晶石,對你有好處。”晶石晶瑩剔透足有桃核大小,在光線下流光溢彩的。 楊清言接過這個像鉆石一樣的東西,明明是石頭卻有著一股暖意,楊清言將晶石揣到衣兜裡。 比起這個晶石她更想知道那個奇怪的獸人。 “剛剛那個獸人是怎麼回事?”楊清言問著。 “那是被曼奴伊孢子寄生的獸人。” “曼奴伊?”和那個伊努格差不多? “曼奴伊寄生孢子是寄生在重傷或瀕死衰老的獸人和動物體內,從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開放性創口感染進入。”瑞斯抱起楊清言,在森林裡慢慢走著,蛇尾化作腿,腰上是一塊蛇鱗狀的獸皮。兩條肌肉勻稱的長腿在地表走著,用腿的聲音比用蛇尾的聲音要小些。 楊清言調整著姿勢盡量不去碰瑞斯的傷口,“我自己走吧”楊清言小聲說著,她還沒嬌氣到要受傷的瑞斯抱著她走。 “地上有很多毒蟲子。”瑞斯就用一句話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瑞斯一邊走著,一邊撥開麵前寬大的草葉說著“被寄生的人會開始產生幻覺,慢慢的蘑菇的菌絲會開始生長遍布人的全身,這期間人還活著在幻覺與清醒中不停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