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顧者(1 / 1)

野蠻之境 靈樽 7441 字 2024-03-17

“到後期菌絲成熟,被寄生者死亡,由曼奴伊寄生孢子控製屍體開始無意識走動,說話,抽搐。基於被寄生者的生前影響,長出的蘑菇和動作都不一樣。”   “第一個被寄生的是一個叫曼奴伊的獸族雌性,這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寄生孢子。”   獸世的生物還真是奇特,楊清言問著“這個寄生孢子沒有什麼醫治方法嗎?”   “沒有”瑞斯想了想“它本身就是寄生在快死的生物上,一但被寄生就不可逆轉。”   “被寄生的動物或是獸人都沒有什麼攻擊性,你看見了別去理會就行。等它開完花自己就敗了。”   瑞斯走到一顆有著心形葉子的大樹下,撩開樹上纏繞的藤蔓,裡麵有一個小小的樹洞,入口也很小。   洞裡鋪了一層厚厚乾草,“這是我藏身的樹洞之一。你知道的,蛇獸都有很多藏身的洞穴。”瑞斯用輕鬆的語氣說著,一邊摸出幾個在路上摘的果子。   “你還餓著對吧。”瑞斯還記得楊清言的烤肉被伊努格打掉了。   楊清言捏了捏果子,還是和瑞斯一起吃了,她的心情就像這個果子一樣酸酸甜甜的。   洞穴裡,楊清言和瑞斯依偎在一起勉強能伸開退。楊清言在黑暗中看不見東西,伸著手慢慢描繪著瑞斯的臉部輪廓,原本細膩的皮膚上多了些傷疤血痂。   “對不起,跟著我一個流浪獸人讓你受委屈了。”黑暗中,楊清言能感覺到一個微涼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你現在變了好多。”楊清言說著,回憶起自己和瑞斯當初見麵的時候,時間很短,她的記憶尤其深刻。   “之前隻是為了讓你聽話嚇一嚇你,你和她們不一樣,我不會再這樣做了,我粗魯又無禮,請你原諒我。”   “我沒有在怪你的意思,也不在意你是不是流浪獸人,也許你被其她雌性或者獸人傷害過,那一定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我想,你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楊清言的話語正如她的體溫一樣溫暖,瑞斯忍不住將她抱得再緊一點。   “那還好,我已經不難過了。”瑞斯回憶起自己流浪的日子,自己的獸母,就無比地貪戀這一點溫暖。   “你現在仍然想回家嗎?”   對於瑞斯的問題楊清言無奈地笑著“我說過我已經回不去了。”   “你不想你的族人嗎?”   族人嗎……楊清言想著爸爸,媽媽,妙妙,同學,教授。她們是那樣鮮明,那樣生動地存在在自己的回憶裡。   “怎麼會不想呢,至少我知道她們過得很好就夠了。”楊清言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她現在肚子餓得難受,身上也沒有力氣,而且瑞斯的體溫有些低,她好冷……   瑞斯沉默了一會兒,楊清言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又開口說著“如果說……”   “如果說……你能回去的話,你會回去嗎?”   “…………”   瑞斯像早就預料到楊清言的沉默,將楊清言抱在懷裡,“你很難受嗎?”瑞斯注意到楊清言在顫抖。   “好冷……”楊清言呢喃道。   “抱歉”他偏偏是隻蛇獸,瑞斯說著“我要是溫暖的獸人就好了。”   楊清言此時冷急了,都顧不上安慰瑞斯,牙齒不停地打顫。   “把獸晶拿出來握在手裡。”   楊清言哆哆嗦嗦地從衣兜裡拿出那枚晶石,那枚晶石像個暖寶寶一樣散發著熱量,楊清言不由地雙手緊握住獸晶來攫取一點溫暖。   “感受一下它的能量,吸收它,現在的你可以做到。”   楊清言閉上眼感受著,她感覺到有一股暖流順著手心流進身體的經絡中,漸漸地她好像不這麼冷了。   “這是眷顧之力,受獸神大人眷顧的獸人才會使用的能力。”瑞斯解釋著“還記得那個標記嗎?那是你與我簽訂的契約,你有獸神大人的青睞曾經無意識地使用過一次,有了那個你也可以使用眷顧之力,是和我一樣的冰係……你喜歡冰係嗎?”   “小言,不要離開我好嗎?”   “千萬不要。”瑞斯自顧自地說著。   楊清言此刻正感受著體內的眷顧之力,沒辦法聽清瑞斯說的每一句話。她隻能依稀聽著瑞斯一直在喊她的名字,獸晶的溫暖令她昏昏欲睡。   “小言,小言,小言……”   “&言,*清言,乖乖!楊清言!起床了。”   “嗯?媽……媽?”   “怎麼了,你這孩子,睡得這麼死,吃飯了。”   “哦……”楊清言的頭腦還有些迷糊。   楊母解下圍裙說著“今晚你爸不回來吃飯了,他學校有些事。”   楊清言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五點十五分,她才睡了十五分鐘。感覺像過了好幾天那樣漫長。   “好。”楊清言下地伸了個懶腰,身上又酸又軟好像自己睡著時跑了二裡地似的。   楊清言數了數自己的手指,九根……   她好像又進入潛意識了,嘶——脖子好癢,楊清言撓著脖子那塊被瑞斯咬過的地方,又癢又燙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明天去問問妙妙吧,楊清言摸出枕頭底下的符紙,符紙“哄!”地一聲在楊清言麵前自燃了!   楊清言嚇了一跳,“乖乖!快來吃飯了。”   “哦——!來了!”楊清言回應著,將符紙的灰燼打掃乾凈。明天還是去找妙妙吧,楊清言對這種超自然現象還是有些忌憚的。   吃完晚飯,楊清言正躺在浴缸中舒舒服服地泡熱水澡。她和瑞斯遇到了伊努格,然後她被猴子抓走了,瑞斯找了上來,遇見了一個被寄生的獸人。   後麵……後麵記不清了。   楊清言努力地回憶著,瑞斯對她的態度開始轉變。經歷了那樣的事,她的手指仍然在,說明不是這件事失去的。   楊清言摸著自己胸口中間的一個圓形疤痕,像是被某種東西射中血肉留下的疤痕。   她在獸世究竟經歷了什麼?   她的手指是怎麼沒得?   她胸口的疤呢?   有人想殺她,楊清言將整個身體沉入水中。是瑞斯嗎?他不想讓自己離開以死相逼,或者乾脆殺了自己。   不,也許是其他接觸的獸人。她並不想相信瑞斯會傷害自己。   楊清言的腦中好似有一團迷霧,每當她想回憶起什麼時都有一層厚重的迷霧擋住記憶。   隻不過每一次當她進入潛意識時都會回憶起一點其它的東西。   伊努格,毀滅,夢魘……   伊努格,伊努格……降下伊努格之怒。   這是那隻獨眼怪物名字的由來,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是誰?她記不清。   “呼!”   楊清言在空氣耗盡的最後一刻浮出水麵,濺起一大片水花。她的兩次回憶都和入夢有關,這究竟是夢境,還是她的臆想還是現實都不得而知。   她們最後脫困了嗎?瑞斯的傷怎麼樣了,他傷得很重,楊清言很是擔心。   “零零零~”手機鈴聲響起,楊清言穿上睡衣接通。   “喂?”   “清言,你怎麼樣了?我感應到符紙失效了。”妙妙打來電話。   “我還好,剛剛睡著的時候我好像又入夢了。醒來拿符紙的時候自燃了。”   “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啊?”楊清言問著把夢裡發生的事告訴了妙妙。   妙妙解釋著“可能是還魂香的作用還在,你間隔入睡的時間太短啦。情緒波動得厲害超過符紙的承受界限了。”   “哦~原來是這樣。”   “我看你最近幾天都不要再入夢了,好好穩定一下你的心神。”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那條蛇,但是事情都發生了。你再急也沒用對不對?”   “他有名字的……他叫瑞斯。”   “好了,好了,瑞斯這麼厲害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你也別哭,大晚上的明天眼睛會腫。”   “不是我不幫你,我是真的怕你入夢次數多了潛意識,夢境,現實分不清楚。那可是很危險的。你就一覺醒不過來了!知道嗎!”   “嗯……”楊清言有些哽咽,沒辦法她是淚失禁體質,一但情緒上來了眼淚就止不住了。   “你來靈霧山住幾天吧,正好陪陪我,我師父會的比我多,沒準他有辦法呢。”   “這……我得問問我媽。”   “行。”   楊清言原以為楊母不會同意的,畢竟靈霧山離市區比較遠,再加上她就在山裡失蹤過一次。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楊母知道是去妙妙那裡時馬上就答應了,看來在楊母心裡妙妙還真是靠譜。   那個平時嘻嘻哈哈愛開玩笑捉弄人的小姑娘正經起來其實還是挺靠譜的。   楊清言當晚就收拾好一個行李箱,楊母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千萬要小心,保證自身安全之類的話。   靈霧山離市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常年山中有霧氣圍繞,那裡的草木也長得比其它地方的要旺盛,相傳有不少山野精怪有靈性的動物在山中修行,所以被稱作靈霧山。   楊清言坐著兩個多小時的大巴車,來到山腳下的村子,妙妙已經在那裡等了。有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半山腰爬石梯。   “還是山裡的空氣好哇。”楊清言感嘆著看著這茂密的樹林,林中的鳥叫聲也清新悅耳起來。   “那是,現在城裡人心浮躁。靈氣全都跑完了,我可不願意住城裡。”妙妙上了石梯,轉過身拉了楊清言一把。   “這裡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她小時候一直和妙妙住在山裡的一個道觀裡,直到大一點要上學的時候才接回城裡讀書。   “等會兒我可要看看你的功夫退步沒有。”妙妙打趣著說。   “我哪一次打贏過你呀。”   “哪有,那不一樣。”   就這麼和妙妙聊著天終於是走到了道觀門前,道觀不大,廣場中央是一個大的香爐,上麵的青石板上也覆上了不少青苔。   楊清言看著自己童年的回憶也是百感交集,“青鬆道長呢?”   “我師傅在打坐呢,等會兒去見他也行。我們先把東西放下。”妙妙提著行李往堂屋走去。   楊清言才將腳踏進門沿,剎那間楊清言瞳孔驟縮,她的腦海裡出現了古戰場披著甲胄廝殺的士兵,交戰的刀尖和飛濺的沙石,戰馬的撕鳴聲回蕩在耳邊。   楊清言有一瞬間愣住,但下一秒那種感覺就消失不見,仿佛那隻是個幻覺。楊清言機械般地轉過頭,身後是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穿著青灰色的道袍,靜靜地她站在身後打量著她。   老者左邊的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一直貫穿整個左臉,身形瘦小,不怒自威,眼神十分銳利隱隱透著一股殺氣。   “師父,你不是在打坐嗎?”妙妙問道。   “青鬆道長,”楊清言行了一禮。“又來打擾您了。”   青鬆道長捋了捋胡須,和藹地笑眼中壓迫的殺氣也少了幾分說著“無妨,無妨,你來了也熱鬧些。”   “你父親最近怎麼樣?好長時間沒見他了。”   “托您的福,身體還算好,最近在學校可能在忙研討會。”   “你這孩子思緒很重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什麼放不下嗎?”   隻能說道長就是道長,一眼就能看出困擾之事。   “已經過去的事何必再糾結呢。”青鬆道長說著。   “我——”楊清言剛想開口就被妙妙打斷。   “行了行了,別在門口站著了。今晚我下廚,有什麼事吃完飯慢慢說。”妙妙拉著楊清言往裡屋走。   妙妙將楊清言帶進裡屋,又轉頭出去了。楊清言在房間裡隻能模模糊糊地聽清幾句話。   “哎呀,師父,求求你了。真的不行嗎?”是妙妙的聲音。   “人各有命,這是她的命數。師父怎麼教你的。”青鬆道長壓低聲音說著。   “清言可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和我們一起習武,一起吃飯,一起學習。我就這麼一個朋友,你就幫幫她吧。”   “這丫頭心誌堅定,心思純良比你還靠譜呢。這道劫肯定能扛過去,哎呀,好了!別拽為師的胡子。”   “…………看著我做什麼。”   “給,給,給。拿去拿去。”   “嘻嘻,師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妙妙蹦蹦跳跳地走進來,羊角辮一搭一搭的,滿臉笑容遞給楊清言一個墨綠色的平安扣項鏈,用紅繩穿好。   “清言,把這個帶上。”   “這是什麼?”楊清言接過吊墜。   “這是能幫你的好東西,趕快戴好。我連我師兄都沒給呢。”   “會不會不太好啊……”   “跟我客氣什麼,趕快戴上。有了這個你也能隨時清醒過來,晚上我們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