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會偏門附近 . “她是我朋友在大銘化工十號廠區那裡偶然發現的。我幫她看過了,她需要用容壺灋輪治療,越快越好。” “啊?” 望著後車座一臉嚴肅的陳玄度,陸修言忍不住感嘆。 他感嘆的是,“容壺灋輪”這個詞從陳玄度嘴裡說出來,可以說既違和又合理。 畢竟陳玄度搬到了王家村的那套房子裡居住,而且還在三公會分部兼職。 想必期間,陳玄度和王家的人也有了一定的交流。王伯給陳玄度普及一點大長老時期的知識,也是有可能的。 幾周前,當聽說王家村那間陳玄度名下的房產開始重新裝修的事情,陸修言頓時明白自己之前冒險去爺爺電腦上篡改房產信息的行動失敗了。 果然自己的這種行為有點小兒科,區區障眼法完全沒法糊弄住叔伯那幫老頭。 好在,他們最終沒對陳玄度的房產實施強買強賣,而是通過王伯采取懷柔政策,以三公會分部辦公室的形式進行長租。 對於王家,陸修言還是比較放心的,大家的狀況半斤八兩。 畢竟他們王家如今也是不受重用的,被排除在三公會的主要事務之外。 不過,陳玄度口中“朋友”這個詞讓陸修言快速意識到什麼。 陸修言脫口而出,問道: “你代表誰?!” “我不代表誰?” 陳玄度的回答也很乾脆,而且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那是陸修言監視對方那麼多年從未見過的嚴肅與堅毅,哪怕是在睡夢中也不曾有過。 說完這些陳玄度就將身子縮回車內,默不作聲的。 當下陸修言腦袋忽感一片空白。 不知為何,他莫名記起了大四開學前那個夏天的某天中午。 吃完午飯,他們一同往宿舍走,走著走著,陳玄度忽然對他說, “你知道麼,斐波那契回撤和繪畫構圖一樣,都同黃金分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陸修言一直認為那句話是陳玄度對於自己友情的回應。 自認為熟知的好友忽然換了一副陌生人的麵孔,任誰都會心存芥蒂的,剛才的情況更是讓陸修言很是無所適從。 他心底泛起了說不出的憂傷,不自覺呆愣在了原地。 這時候,陸鑫“噔噔噔”從躲著的廊簷陰影中跑了過來,利索地伸手將穀楚楚從車裡攙扶出來。 見到陸鑫甩過來的眼色,陸修言這才回過神一起幫忙。 人送到了,電動車疾駛而去。 車子走後,羅勇雷和鮑德利也從門後出來。 這二人似乎還不太清楚自己被叫來的理由,尤其是鮑德利,黑大個看了穀楚楚一眼,不合時宜地贊美道: “喔哢,這就是你們三公會的當家花旦,嘖嘖,盤兒是盤兒,條兒是條兒的哈。” 羅勇雷也有點摸不著頭腦,望著電動車駛離的方向,問道: “剛才的是小陳?怎麼和前幾次看到的不太一樣了。” 陸修言沒空去管別人的疑惑,他抓著陸鑫求證: “你也看到了?” “嗯,確實挺古怪的。” “唉,我剛才腦子宕機了,早知道應該拉住他好好問一下的。” 陸鑫拍了拍陸修言的後背,勸道: “沒用的,他抵死不說,我們能拿他怎樣?” 此時鮑德利正色插話, “要不要我追上去看看?” “今天倪有靈剛好在,已經讓他去跟了。” 陸修言的眼睛失神地盯著車子消失的巷口,半天後才意識到手裡還扶著個人。 身邊的穀楚楚氣息平穩,或者說平穩地就跟沒在呼吸似的,怎麼看都很不對勁。 女孩遭遇了什麼?還是陳玄度所謂的朋友對女孩做了什麼? 陸修言最不願意相信的是陳玄度對穀楚楚做過什麼,可是這種猜測不自覺地會跳出來,搞得他內心更為煩躁。 陸修言轉過臉來向周圍幾人征求意見, “那穀楚楚怎麼辦,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當然了,” 陸鑫眼珠轉了轉,表情油膩地表示, “我們還是老套路,就說是做關警司任務的時候,在大銘化工附近找到的。” 聽到這話,羅勇雷也補充道: “是啊,我聽說穀楚楚會到‘百目’附近修行呢。” “那不是正好了麼。” 陸鑫撫掌拍手往下說, “至於別的話麼,就說都是關警司手下提醒的。他們不對路,很少交流,應該不會有破綻。” 隨後,陸鑫的眼神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最終落在了鮑德利身上,他笑容狡黠地問黑大個: “你應該很抗揍吧?” 鮑德利想都沒想,馬上自豪回答: “當然!” 陸鑫即刻示意鮑德利過來接手穀楚楚。 鮑德利受寵若驚地將穀楚楚公主抱在懷中,黑黢黢的雙頰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紅暈。 陸修言看著鮑德利犯花癡的模樣,拍了拍黑大個的後背,建議道: “別說我沒提醒你,待會兒,她爸萬一使出‘推山手’的招式,你最好使全力接一下。” “啊?什麼!” 看到對麵的羅勇雷點頭表示贊同,鮑德利忽然覺得自己懷裡抱著的不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而是一顆定時炸彈。 說話間,倪玢的三弟倪有靈背著個道士模樣的男人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見狀,陸修言急忙上前接應, “還有一個人呢?” “就一個。我追到的時候,就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車裡。” 陸修言和倪有靈一起將道士扶到附近的花壇邊坐穩,就見道士目光呆滯,一言不發的。 “他好像傻了。當時叫得可大聲呢!” 倪有靈模仿起道士發癲的模樣,叫道, “啊,我怎麼在這兒?啊?我剛才開車了嗎?啊!啊!” 看向道士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陸修言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陸鑫蹲在道士麵前打了幾個響指,可絲毫不起作用。 “真的傻了。” “是玄度對他做了什麼。” 陸鑫起身回頭,見到陸修言的神態,很快會意道: “陳玄度這是什麼能力?” “多半是將別人的念頭偷梁換柱的能力。” “這麼厲害。” 陸鑫一眉微皺,一眉高挑,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早跟你說了嘛,要堤防別的組織聯係陳玄度。” 聽到這話,陸修言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煩躁再度抓了狂, “他到底代表誰?! 除了我們三公會,他們老關家,還能有誰?!” . 王家村的村東口 . 乘坐五號環線繞了個圈子回到王家村附近,陳玄度的內心混雜著內疚與擔憂。 剛才他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今天,為了杜絕三公會的人順著那個司機查到發帶女的信息,陳玄度出手把司機的記憶給篡改了。 沒想到修改別人的記憶對他來說是這麼容易辦到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本身是非常不願意這麼做的。 即便最近拿王家村的各位谘詢者練手的時候,他也從沒這麼乾過。 實際上,要不是貳髦的引導,他也根本不會朝這個方麵去想。 而且剛才由於時間緊急,陳玄度就找了堆司機最不願意提及、內心最抗拒的記憶,把相關今天任務的“弦”給綁了上去。 現在想來有些不妥。 萬一三公會有高人會催眠,順著蛛絲馬跡試圖強行喚醒司機這段記憶,恐怕到時間,今天的事情是沒想起來,反倒是會引爆對方一連串的心理陰影。 這司機夾在三公會和發帶女中間也真是夠倒黴的。 ‘他多半是和貳髦簽訂過契約的。’ 思前想後,陳玄度決定要找機會讓貳髦再把那人帶過來,給對方好好梳理一下“弦”的走向。 另一邊,讓陳玄度煩惱的是接下去該如何向陸修言解釋今天的事情。 貳髦信誓旦旦地表示,‘過不多久,陸超聯盟少不了要找你,到時間自然就化解了’,搞得好像有什麼神機妙算似的。 不過,陳玄度當下能做的,也隻有拖時間避風頭而已。 他在村口呆立了半天,直到身後傳來幾個女子的說笑聲,才回過神。 轉回頭,陳玄度見到三個年輕女子正說說笑笑朝他的方向走來。 他本能的反應是,找棵樹或是找根電線桿躲一躲。 虛晃兩下,可惜都找不到合適的遮擋物。 (隔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