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借宿之夜(1 / 1)

“大懶蟲,快起床啦!”   夏沫沫把一雙冰涼的小手硬塞到我脊梁上,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被打攪了美夢,我很不高興。轉個身想繼續睡一會兒,突然背上又被狠狠地擰了一下。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頓時睡意全無:“男女授受不親,趕快把你那醬豬蹄拿一邊去!”   “早餐,我都買好啦!你倒是起不起啊?要再不起來,歡樂可就全給吃光嘍!”   “起!”   聽到早點兩個字,我頓時激動的兩眼放光。從昨晚硬撐到現在,肚子裡麵可還沒進過半點兒葷腥呢。   餐桌上擺滿了油條、糖餅還有豆汁兒,全是平日裡可望不可及的奢侈。每天都是兩餐一宿,已經很久沒品嘗過早點的滋味了。一屁股坐下來,我開始往嘴裡猛吞。一陣風卷殘雲過後,把對坐的歡有病給驚了個目瞪口呆。   “非洲來的?”傻小子學起怪話來有模有樣。   “難民營來的!”酒足飯飽,我滿意地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   這才回想起:昨晚歸來已是深夜。當大家準備分手的時候,才發現有個大麻煩。   歡有病腦袋上還纏著厚厚的白紗布,老哥哥壓根就不敢回家。我建議他先跟我回土井湊合一宿,夏沫沫則大方地表示,我們可以一起去她家。   深夜裡,到土井還有很遠一段路程。孤零零一個人走夜路,我的心裡也不怎麼舒服。稍微推脫了一下,也就沒再堅持。   就這樣,大夥兒一齊去了女孩的家。我心裡明白,兩個小傻瓜已經把我當成了自己人。   夏沫沫的家住在二樓,是那種工廠的老式宿舍。外觀上看起來雖破舊,卻倍感溫馨。屋子裡的空間挺大,布局也挺合理。   小丫頭平時一個人獨住,如同脫了韁繩的野馬無人管教,到處都亂糟糟的。閨房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布偶,從KIT貓到流氓兔……。四周飄散著一種淡淡的香味兒,聞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參觀了一圈,我開口問道:“沫沫,打算讓我睡哪兒呀?”   “睡我屋,行嗎?”夏沫沫似笑非笑。   “那敢情好!再冒昧問一句,你睡哪兒呀?”我大腦瞬間缺氧,隻感覺這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還真相信啦!抱歉,您今兒洗臉了嗎?”小丫頭翻起眼皮白我。打擊加報復,她也狠狠過了把癮。   “那屋。”歡有病沖我往一間最臟亂的偏房裡指了指。   臭小子規矩門清,估計平日裡沒少來蹭住。   這是我第一次在女孩子的家裡過夜。伴隨著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胭脂香,我睡得很踏實。滿身的疲憊在迅速消除……。   “知道嗎?剛才下樓去買早點的時候,我碰到對門的鄰居了。他說,你媽昨晚上最少來砸了十次門……。”小丫頭清脆的笑聲,把一切又拽回到現實中來。   “可惜,她來早了……那時咱們還在路上,且沒回家呢。”   我對夏沫沫所講的內容並不感興趣,歡有病卻顯得如坐針氈,特別是當聽到自己的媽媽竟跑來砸門,瘦弱的小身板明顯為之一顫。   “有病,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不知道。”歡有病緊張地撓了撓頭。   “今天花場的活兒挺多,我得先回去了。”並日而食,我急著趕回土井。   雖說已經找到了組織,但架不住缺吃少穿吶。賺錢要緊,落袋為安,怎麼說也要把頭一個月的工資先掙到手。   “現在回去……我媽非、非活剝了我不可。”   “剝不了,虎毒還不食子呢。”   不知是我的寬慰用詞不當,還是歡有病的理解出了問題。他顯得更加驚恐了,一雙小眼撲棱、撲棱眨個不停。腦海裡,八成是把媽媽幻想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老虎。   “我想再、再住幾天吧……。”   “還想打算再住幾天?感情,是您把臉給洗乾凈啦?”夏沫沫不打算繼續待客,故意說起風涼話。   “洗了,起床就洗啦。”不知傻小子是真聽不出話裡有話,還是故意在裝聾作啞。   “先走了啊!等手頭上的活一乾完,立馬給你們聯係。”話剛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