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頭1棒(1 / 1)

血色秘月 金鹿鏖 3634 字 2024-03-15

敲門聲愈演愈烈了,打斷了秦尚文的疑慮與思緒,為了避免待會門直接被“砸”開,他還是麻溜的下了床,簡單披了一件外套,隨手拿起他放在床邊用來防身的棒球棍,小步跑出房間,邊跑邊用彈力帶把棒球棍與右手掌纏繞在了一起。   在經過客廳到達大門之前,秦尚文先是故作鎮定的朝門外輕輕的喊了一聲。   “誰啊?”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秦尚文此刻可以肯定,門外的絕對不會是父母。但敲門聲卻突然停了下來,仿佛是屋外的人聽到了主人家的回應,正在門外等候門開一樣。   黑夜又陷入了一片悄無聲息的寂靜之中,秦尚文此刻的精神,就像一位正在高速行車的老司機突然遭遇爆胎,雖然最終靠著豐富的駕駛經驗安全停靠,但也不免心有餘悸。   “不對勁!”   城市裡的人,該撤離的早就隨著政府一同撤離了。那些當時沒有撤離,隨後想撤離的人,也是一同結夥,成群結隊的出發了,現在應該在路上。即使是小區裡的人,也不應該在晚上來敲門啊?他們是怎麼知道我住在哪的?至少也應該在門外給我一點回應吧?   秦尚文想遍了門外是正常人的所有可能性,唯一不願意去想,也想不通的是,門外會不會是夜行者?但夜行者,無意識,敲門?怎麼也聯想不起來。   他警覺性的透過門上的貓眼,看了一眼門外。手掌雖早已因為緊張而汗如雨下,但絲毫沒有影響他越發緊的握住手中棒球棍的動作,這已經是他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到來之時,能搶到的最好防身之物了。即使隻能增加一絲小小的安全感,此刻對他來講,都已是天大的慰藉了。   “你是誰?”   秦尚文驚慌的隔著門,本能驅使著他朝門外大喝一聲,即使他知道,也許沉默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但從屋外看到的東西著實嚇了他一跳。   從貓眼內,起初隻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就像窗外的黑夜一樣,什麼也看不清楚,似乎被人刻意遮擋了一般。過了一小會,黑色中出現了一絲紅色,像皮膚皸裂的痕紋一樣,旋即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   黑色的圓圈,紅色的線條,白色的橢圓。秦尚文終於看到了全貌,原來那是人的一隻眼睛。如果隻是如此,秦尚文倒不至於那麼的驚慌失措,因為普通人生病的話,眼球狀況也不會太好,各種各樣的病理特征都會有。關鍵點在於,他看到的眼球,怎麼跟窗外那一輪血月這麼相像。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縈繞在了他的心頭,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讓他全身肌肉緊繃,像極了一個隨時準備開戰的鬥士。   門外的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亦或是被秦尚文的大喝聲給刺激到一樣,開始發了瘋似的砸起了門,丟掉了之前的溫文爾雅,像一隻聞到血腥味的野獸,正著急的撲向近在咫尺的食物,一切阻擋在它麵前的障礙都將被它用暴力摧毀掉一樣。   秦尚文此時此刻確認無疑,門外是一隻夜行者。他知道夜行者會在夜裡變得狂躁,暴起傷人。所以每當夜幕降臨,就一直老老實實的躲在家裡,緊鎖門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求平安果。   可是夜行者怎麼會像正常人一樣敲門?他們不是已經沒有意識了嗎?自己白天外出的時候,也經常與他們擦身而過,可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和聽說過,夜行者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這夜行者在晚上變得狂暴暫且不提,這要是有了智慧,那還怎麼得了。秦尚文有點蒙圈,一邊嘀咕著自己怎麼會如此倒黴,碰到這回事,一邊思忖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才好。手上的棒球棍握得愈發緊了,秦尚文感到自己的手臂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出於害怕還是興奮。但想必應該是害怕多於興奮吧,可是為什麼會感到興奮呢?   夜行者變得愈加狂暴了,自己在屋內,已經無處可躲了,照門外這態勢,想必自己也難逃其手,隻有反抗才有一線生機。   秦尚文想著,必須得先想個辦法處理掉它,不然等門被暴力拆卸掉之後,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如果此刻開門直接把夜行者放進來,一對一單挑,秦尚文覺得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做到全身而退。最好最穩妥的辦法,是半開一點門,等夜行者鉆進門的空隙之際,把它卡在門裡,自己再順勢解決掉它。   迅速在腦海中模擬一遍流程後,秦尚文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大門。按照計劃,他的左手將握著內門把手,以保證能夠順利發力卡住對方。但夜行者,顯然不是預先彩排過劇本的演員,劇情也沒有按照秦尚文想象的那樣發展,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夜行者就猛然沖向門縫,往裡麵擠。巨大的沖擊力,遠遠超過了秦尚文左手握持門把手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將他整個人順勢震向了門外。   秦尚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與夜行者撞在一起,巨大的沖擊力震的他頓時耳鳴目眩,順勢被夜行者撲倒在地。夜行者張開血盆大口,順勢就要往秦尚文脖子上咬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尚文抬起右手一直緊緊握持著的棒球棍,橫在自己臉前,轉接雙手握持,一把往夜行者的口中橫塞過去。顯然,雙手的力量遠遠大於頭頸部的力量,夜行者的攻勢被阻擋在秦尚文臉上20厘米處,隻有一滴滴下墜的唾液,表明著進攻還未停止。   短暫的僵持給了秦尚文一息緩沖的時間,他深吸一口氣,作勢雙臂一抬,腰部往上發力一轉,反之就把夜行者壓在了自己身下。趁著夜行者後腦著地眩暈之際,一把舉起棒球棍,往它頭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呼~   秦尚文跨坐在夜行者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短短的幾秒鐘,彷佛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因劇烈的運動與碰撞,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像火一樣在燃燒,沒有留意到一絲暖流從夜行者身上流到了他體內,四散開來。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何生命會如此脆弱?   ......   秦尚文逐漸理順開了呼吸,顧不得身上被汗水與血液包裹著的粘稠身體,以及腎上腺素退去後的大起大落感,他托著因過度發力而微微發顫的雙手,簡單處理了下現場後,徑直地走向窗邊,點燃了一根寂寞的香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吞雲吐霧間,秦尚文望向窗外。沒有意外,剛才的打鬥聲吸引來了不少夜行者,樓下傳來了一波又一波嘶吼聲,是那麼的刺耳。想到如今這些聲音已然成為了城市的特色,秦尚文不禁啞然失笑,記憶中回想起以前住在鄉下農村時,夜晚不絕於耳的夏日蟬鳴與呱呱呱的奇妙蛙叫聲,心裡感到一陣惆悵。   不知道這些美好的事物是否安在?人們總是周而復始的,隻有在失去時,才會格外的懷念與想去珍惜。如今這裡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那漆黑黑的夜晚,血淋淋的月亮,淒慘慘的月光,照在由鋼筋水泥鑄成的摩天大廈上,泛不起表麵的一絲亮光。建築物黑的深邃,仿佛成為了自己的影子。   一陣灼燒感,陣痛像針一樣,刺破了秦尚文的幻想。煙已不知不覺燃盡,他看了下時間,馬上太陽就要升起了,自己暫時應該是安全了。大門因為剛才的撞擊,已經破損鎖不住了。自己將別無選擇,不得不離開家。   在房間內休息了會,秦尚文望著太陽從東方如約升起,昨晚丟失的安全感,瞬間被充實了。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和事會背叛你,但太陽不會。它從東方升起,西邊落下,用一整天的時間橫貫天空,帶來光和熱,創造生命的奇跡。即使年月不同,季節不同,但無論在哪年的哪天,你總會見到它。太陽代表了一種秩序,一種可預測性,一種永恒。從某些角度來看,它們撫慰人心。曾經月亮也是如此。   如果有一天,太陽也不再升起,秦尚文無法想象,那將會對人心造成多麼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