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虛空中一金一紫兩團光影似乎是穿越虛空而來,分列南北,淩虛而立,氣勢霸道淩厲,光芒耀眼如天陽一般。 金色光影的中心是一道五尺左右的長劍形狀的東西,而紫色光影的中心則是一道一尺左右上寬下窄的令牌模樣的東西。 “天子劍!二祖令!” 虛空中似有一聲低呼,聲音蒼老,很是微弱,微弱到幾乎沒有人聽見。 “秋伯,他們還是來了!”另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碎夜城眾人望著兩團光影,隻覺得刺眼的很,而且光影周圍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人根本看不清楚裡麵情況。 秋陽好不容易脫離命輪石的吸力,剛剛收回觸碰命輪石的雙手,心神得以回歸,正好聽到四麵八方的歡呼,心裡則在回味著剛才覺醒時的變故。 那股莫名的吸力… 那道莫名的氣機… 那聲莫名的呼喚… 秋陽正琢磨著是不是等一會問一下自己的父親,卻不想被這突然出現的幺蛾子打斷了天命之子的思緒。 “這誰啊?哪來的?乾啥呀?我才是主角啊!” 秋陽心裡不忿,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兩團光影,不同於其他人的看不真切,秋陽的目光似乎直接映向了光影內部。 “咦?”兩道訝然的聲音自光影內部傳將出來。 “啊!”秋陽痛呼一聲,隻覺得腦袋一痛,緊接著雙眸中滲出了鮮血。 “這是哪來的老銀幣!居然暗箭傷人,搞偷襲!” 秋陽捂著滲血的雙眼,心裡暗暗大罵。 俗話說,見微知著,秋陽對於即將出現的人充滿了人性的懷疑。 此時,兩團光影漸漸消散,露出了裡麵的情形,兩道身影孑然而立,目光同時望向了下方站在命輪石旁邊的秋陽。 一人臉龐方正,麵容剛毅,一身的錦袍玉帶,手裡擎著一把五尺長劍,光劍柄就足足有一尺。 劍柄九龍纏繞,龍首在劍柄頭部集結,龍首中間是一顆龍珠,龍尾則向著劍身延伸,劍身如玉,寒光閃閃,內裡隱隱有龍吟激蕩,似要擇人而噬。 天下王朝,天子劍! 天子劍代表天子,輕易不出,而天子劍一出,那就意味著將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自天下王朝建國至今,天子劍出現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另一人身形瘦削,留著三寸山羊胡須,一身的白衣,手裡握著一枚形狀古樸,材質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令牌。 令牌正麵雕刻著一副猛虎咆哮的圖案,背麵則用篆體刻著一個總字,令牌看上去很是柔和,卻透射著一股霸道之氣。 白仞秋家,二祖令! 相比於天子劍的赫赫威名,白仞秋家二祖令就要低調的多了,起碼知道二祖令的人少之又少,而其出現的次數就更少了。 “天下翔!秋木!” 虛空中又傳來了一聲低呼,同樣蒼老,卻又略顯猥瑣。 “師尊,他們都是什麼人?來乾什麼的?秋木?也是秋家人?” “師叔厲害!” 一道女聲響起,接二連三的提問,問的身邊的老頭眉頭緊皺,有些後悔那天沖動之下收徒了,又看了一眼一側連連點頭,連呼厲害的男子,心情更不爽了。 晦氣!老頭子真是天生奶媽的命! 錦袍男子,也就是天下翔擎著天子劍,掃視一眼虛空各處,在四五六、七八九…個地方停頓了一下,接著舉起手中天子劍。 “碎夜城秋家接旨! 吾皇夜觀天象,見西北邊陲有新星升起,然四周貪狼星虎視,知新星有難,未免新星隕落,特命吾挾天子劍之威前來相助。 秋陽,速速過來,吾這就帶你前往天下第一城!” 天下翔說完,也沒問哪個是秋陽,未卜先知一般的看向了呆滯的秋陽。 “秋陽,還不快快謝恩!” “……” 秋陽內心極度無語,心想這是哪來的傻冒,嘰裡咕嚕說一堆,末了就一句,要帶自己走? 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是在施舍自己,自己應該千恩萬謝,感恩戴德才對。 秋陽雖然隻有十歲,但是天命大陸的人普遍早熟,此時心智已然頗為成熟,而且冥冥中似有一道氣機,告誡著自己,此去絕無好事。 然而秋陽作為碎夜城秋家少族長、碎夜城少城主,自小就被眾人捧著,咋逢如此變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去是不能去的,但是怎麼回絕呢? 硬來? 自己這小胳膊小腿也擰不過大腿啊! 秋陽有些羨慕秋元蕭那個小胖子了,別看小胖子又肥又胖,口齒可是牙尖嘴利的很,不像自己和秋元昊那個冷漠男子,有些嘴笨。 “嗬嗬,這是哪裡吹來的風啊,好大的口氣,有些熏人!”一個鐵塔般的漢子陡然出現,肌肉虯結,一臉橫肉。 “哎呦,你可不知道,這是天下王朝吹來的風,飄的很呢!”另有一陣香氣襲來,好香好香,出現了一個衣著暴露的嫵媚女子。 “哼哼,天下王朝?這茶馬古道可不屬於天下王朝,天下王朝的風在這裡刮不起來!”身穿陰陽袍的中年男子,鼻孔朝天,無視任何人。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皇土!”天下翔冷哼。 隨著道道話音落下,這片虛空中就好似湖麵投下了石子一般,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漣漪,在漣漪中心,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少則一人,多則兩三人。 一,二,三…… 足足有幾十夥! 或是堂而皇之,胸有成竹,或是黑袍罩身,遮遮掩掩。 其他出現的人沒有說話,但是一個個的盯著天下翔,又看了看秋木,最終目光都落在了秋陽身上。 碎夜城眾人隻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先是出現了天下翔和秋木,這一下更是不得了,突突突的冒出了這幾十號人。 這些人是來乾嘛的?攻打碎夜城? 畢竟碎夜城的人也知道很多人都對碎夜城的權屬虎視眈眈。 有些有點見識的人更是暗暗擔憂起來,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改弦易幟了。 別看來的人數量雖然不多,但卻個頂個的都是高手。 天命大陸修命輪,三境九命八十一品,一境一登天,一命一涅槃,一品一造化。 修士最起碼到了悟境法命一品才能淩虛而立,而碎夜城修為最高的是修境破命的秋名山,還隻是破命三品。 差了好大一截呢! 而差了一大截的秋名山此刻已經麵色蒼白,而且越來越難看。 秋名山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一個可能會覆滅碎夜城秋家的決定。 秋名山本想借助此次覺醒先天命輪之事鞏固碎夜城的局勢,同時想著借助此事重回白仞,圓先祖千年期盼。 然而… 秋名山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些人,臉色莫名,此事似乎有些失控了。 “各位,在下秋名山,碎夜城城主,不知各位來……” “你是什麼東西,吾是奉吾皇之命,帶秋陽前往天下第一城。秋陽,還不趕緊過來。”天下翔擺了擺手,不耐煩的打斷。 “哈,好大的威風!”身形魁梧的鐵塔般的漢子斜睨著天下翔。 “就是,就是。秋陽小弟弟可千萬不要被此人言語所蒙蔽,天下王朝的人最是陰險,慣於說一套做一套,你要是跟他去了,恐怕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身段妖嬈,麵容嬌媚的美貌女子,一雙桃花眼媚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秋陽小弟弟,還是跟著姐姐去萬獸山吧。” “喲,這不是狐娘子嗎,怎麼,臘腸吃多了,想換換口味,吃點新鮮的了? 秋陽,你可要小心,跟著她走恐怕會骨頭都不剩!” 一群人圍在一起,一雙雙眸子或是熾熱,或是貪婪,紛紛看著秋陽,好似看一隻待宰的羔羊,都是一副食指大動的模樣,卻又都在忌憚著什麼。 “各位,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白衣男子,也就是秋木,一直不曾出聲,此時卻是站了出來。 “秋陽,是我秋家之人,雖然是秋家的罪人,但是也不是任誰都能欺淩的! 今日,我奉二祖之令特來押秋陽往白仞領罪! 汝等要阻攔我否?” 罪人?我怎麼就變成了罪人了?還要押我去領罪? 秋陽大感莫名其妙。 我啥都沒說呢! 難道沉默也有罪? “沒人能在我的麵前說謊,秋陽,他們在說謊,在騙你。” 一人一身儒衣,左手搖著一把折扇,對著秋陽點了點頭。 在其身邊還站著兩個男子。 一人穿的一絲不茍,渾身上下一個褶皺都沒有,嫉惡如仇的臉上一臉怒氣,“奸佞之輩!” 另一人沉默寡言,張開嘴,又閉上,隨後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嗬嗬,二祖令?換成是千古令來還差不多!”鐵塔漢子一臉不屑。 “放肆!汝敢辱我二祖?” 秋木頓時大怒,想要發火掀桌子,但是又似乎有些忌憚。 右手摸了摸山羊胡,腦袋一轉麵向秋名山,怒道,“你是碎夜秋家之主?” 不待秋名山回話,接著道,“我乃白仞秋家主家之人,速速跟我前往白仞,有二祖庇佑,隻要你們低頭認罪,二祖定能保你等平安無事!” “沒人能在我的麵前說謊,秋家主,他在騙你。” 儒衣男子又站了出來。 嫉惡如仇的男子又是滿臉怒氣,“奸佞之輩!” 沉默寡言的男子又點了點頭。 “敢問白仞要如何處置我兒秋陽?” “當然是…”秋木目光一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摸了摸胡子,話未說完已被打斷。 “當然是奪了秋陽的本源了!”鐵塔漢子接過話茬,任然說道,“秋木,最看不得你們這種虛偽之人,好話說盡,卻又壞事做絕,虛偽,虛偽!” 其他人看熱鬧一般的看著秋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哼!” 秋木有些掛不住臉,一身冷哼,說道,“且不說碎夜秋家乃秋家罪人,能為秋家做貢獻乃每一個秋家之人應有之覺悟。” “且白仞願護碎夜安寧,秋陽自當奉獻自己的一切。” “秋名山,秋陽,你二人應當以秋家大局為重!”秋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錯!”沉默了很久的天下翔又跳了出來打斷,“秋名山,秋陽,你二人應以天下蒼生為重!” “大局為重!” “天下蒼生為重!” 咚!咚!咚! 眾人淩虛踏步,向著秋陽圍攏而去。 眾人腳下又泛起一道道漣漪,整片虛空都在震蕩。 “哈哈哈哈!” 秋名山大笑。 好! 好一個大局為重!好一個為了天下蒼生! 我明白了! 是我天真了,我怎麼會寄希望於你們良心發現呢! 我這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啊! 我怎麼會這麼傻呢! 秋名山滿心的後悔。 一個借口! 他們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借口! 一個粉飾自己強盜行徑的借口! 一個奪取天命本源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