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虎妖!”有婦人驚呼。 又聽腳步淩亂,原來是土墻之上的鄉勇護衛看見殷九騎著碩大猛虎前來,此刻紛紛手持青銅長戈,疾步沖來。 一時間,哭聲戛然而止。 唯有忐忑抽搐,攙扶之聲。 趕來的鄉勇將那群燒紙之人護在身後。 風起…… 一張張寫滿了禱文,印上氏族圖案的紙張燃火飛起,在半空化作灰煙。 “你們是誰?” 因為風禮身著道袍,所以趕來的鄉勇長也拿不準來頭。 但掃過殷九時,微微一愣,他還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可殷九剩下騎著的虎妖,卻又讓他驚醒。 他後怕:差點著了道! 這人如此好看,必定有問題,傳聞中就是妖物化魅,迷惑人族的! “這是青州廟的小道士!”一幼童女聲從方才那燒紙文的百餘人中傳出。 殷九聞聲,雖不可視物,但他能感覺,鬼物的氣息,就在這幼童方向。 “青娃,莫言語。” 一婦人聲音緊隨其後,又聞捂住女童之口的聲音。 可鄉勇長已經聽見。 “青州廟,小道長?” “那不是老道鎮壓的邪祟嗎!” “鄉勇長,快殺了他,他是邪祟!” 不少鄉人大呼,驚恐卻又口殺言的盯著風禮。 至於殷九,不少人偷偷瞧來,隻覺好瞧。 “可惜……是個瞎子。” “長得好看又如何,怕是邪祟變的……” “一群刁民!”殷九聞聲,輕嗤了一聲。 風禮更是拔出佩劍。 “鐺鐺鐺……” 一時間,人群湧動,更為緊張。 鄉勇紛紛舉起長戈,青銅金鳴之聲震蕩開來。 風禮還未說話,殷九出聲道:“胡說,青州廟何時豢養邪祟了?” 那鄉勇愕然,他何時說過。 殷九低聲一笑。 語氣不滿。 “若不是豢養,那為何你們口中的小道士還能隨意在青州廟走動,如今還被一小女娃認出?” “老道雖老,但不是昏頭鬼,是不是邪祟,他難道沒有一個妥善封印?” “嗬嗬。”殷九輕聞嘀咕聲,都是些說他毛頭小子,胡言亂語。 他不滿而笑道。 “我這兄弟不過是麵目冷淡了些,在廟宇多年,又不曾化邪祟傷人,你們怎能平口汙蔑,黃牙上下一磕,就能編造出一個哄小娃睡覺的鬼故事,說人是邪祟呢。” “當是一群雙眼長雞尾毛,當令箭使的家夥……怕是鄉長麵前,又不是這副模樣了。” 那鄉勇聞言,聞罵聲,麵上閃過怒色。 其餘鄉勇也都憤憤不已。 “你這小子!” 長戈鋒利,直直刺來,毫無留手。 若是殷九不擋,怕是慘死當場。 可不需殷九動手,風禮就拔劍護衛。 “噹!” 又聞:“嗷!” 猛虎一嘯,四周人心聲膽寒。 殷九拍拍虎頭,低聲道:“乖,大貓。” “把他們弄出血來,一會去鄉裡,哥給你買酒吃。” 虎妖懵懂,剛才若不是殷九暗踢了它一腳,它怎敢虎嘯? 不過,酒? 它初開靈智的意識中,倒是聽河中的老龜說過,那是人族的好東西,喝了勝過騎母老虎。 不過老龜怎麼知道母老虎的感覺? …… 如此,虎妖馱著殷九,兇惡一撲,長嘯不止,大有嗜血意圖。 那些鄉勇和周圍鄉民,皆被震得耳內發懵,麵對巨虎,不少人都逃也似的,往土墻內跑。 一路踉蹌,人推著人,推翻在地。 鮮血磕碰而出,染在地麵滿是散落的紙文上。 一股生氣順著血液溢出,在風中蕩漾。 “哈哈……”殷九雖看不見,但還是被這慌亂的聲音逗樂,心中惡念,得到滿足。 轉瞬卻又言。 “咳咳…停下,你這大貓!”殷九高聲,滿臉正色道:“野性難馴,怎能恐嚇無辜鄉民,你若傷人,道爺必鎮壓於你!” 殷九一臉正氣。 那鄉勇長卻是手中長戈一抖,被風禮挑去了長戈,長戈飛出,墜地聲響。 赤手空拳,再見風禮長劍直指,那鄉勇長立馬服氣。 風禮劍花一轉,鄉勇長手臂破開一條大口。 “別,別殺我!” 失禁不斷,聞聲,殷九霎時間就厭惡地捂住口鼻。 “真是……鍋裡耗子。” 一旁風禮也蹙眉。 “九哥恕罪。” 殷九需要血液生氣的事情,風禮心知肚明,但兩人心照不宣。 一個不問為何吸食生氣。 一個不問為何手臂長鱗。 反倒是因為對方都有秘密,也都互相展露,讓殷九多了一份信任。 至於風禮,本就受恩於殷九。 “且慢!” 正是此時,一架馬車奔馳駛來,就聞馬車上,一老者聲音。 “小道士勿怪……” 馬車停下,老者額頭冒汗,可見趕來慌忙。 “老夫上方鄉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青州廟老道有舊,知曉老道待小道長如同弟子,絕非謠傳的嗜血厲鬼。” 抹去汗水,鄉長伸手一請。 “還望入鄉城內,老夫以禮,應當款待。” 這鄉長是一位異人,不過氣息萎靡,如今已是垂垂老矣,怕是沒有多少可活的。 風禮望著鄉長,眼中閃過疑慮,卻又目光微動,想到老道曾說,這鄉長有一株生機幼草,食之可增人壽命,最終答應。 可風禮也並不言。 而鄉長也不惱,隻是想邀風禮上馬車。 但是風禮拒絕,手中牽著桎梏虎妖的藤蔓,望向殷九。 “這位是?”見狀,鄉長才明白殷九兩人,誰為主導。 “進去吧,一路顛簸,我看得弄個軟鞍,這虎背雖寬,可它走起路比淫賤之人還風騷,大胯一扭一扭的,哥屁股都要磨爛了。” 殷九口中嫌棄,雖雙目無神,卻麵色嬌縱,活脫脫一副吃不得苦的樣子。 隨即翻身下虎。 撐個懶腰,示意風禮說話。 風禮少言寡語,隻道:“可。” 繼而,殷九在風禮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自己則繼續牽虎。 鄉長思索,讓人禦馬,自己則跟在其後,望向一旁卑躬屈膝的鄉勇長,在嗅到尿味後,嫌惡蔑道:“去準備這位少君所需的軟墊……順便,將那幾個快死的家夥帶去祭臺。” “別亂有心思,這二人與青州廟有關係,不可在此時招惹。” “諾。” 待鄉勇長帶著屈辱走後,鄉長眼中閃過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