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境內。 赫爾辛基的街道上。 漆黑的夜晚仿佛一塊巨大的黑幕,籠罩著整座城市。向著既定目標前進的少年,發覺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遠方的工廠傳來轟鳴,在這座高度自動化的城市,即便是夜晚仍有大規模的機器在運作。 不久前開始,耳機傳來的聲音變成了沙沙聲。 少年檢查手中的設備,並沒有發現異常,既然如此,隻能按照既定計劃來到原第三學區廢棄工廠所在處。 五天前。 在北歐聖十字學院入學一周的西澤·凱爾洛特曾被學院上層秘密接見。 入學手續由自己的父親一手操辦,直到登上從英國飛往挪威的飛機的前一天,仍不知道自己即將步入這所學院。 “好好加油吧。” 這是父親與自己告別時留下的話語。 在自己所居住的城鎮中,西澤很少能接觸到外麵的世界。 就連北歐聖十字學院這個名字,在網絡上能查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這裡是另一個嶄新的世界。 與魔法有關的世界。 他印象中的北歐,與自己生活的地方無異。 這種充滿宗教意味的學院,西澤最初將其歸納為某教派為培養信徒所建立的地方。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所學院中,大部分文化課都是有關十字教的內容。 不過西澤對其不感興趣。 隻是,那名為魔法研習的課程倒是激發了他的興趣。 每天下午,學生們都要去一所類似研究機構的地方去進行課程學習。 每名學生被隔離在一個空曠的房間。 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墻壁,一個純白的房間。 像是單獨剝離出來的某個空間,身處其中的少年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斷往下移動。 之後,他便忘記了一切有關的記憶。 那是他第一次上這門課。 當然,也充滿著違和感。 在自己原來所生活的世界中,根本不會接觸到這類超乎物理法則的存在。 所謂魔法,到底是什麼? 自己曾無數次拋出這個疑問,但周圍的同學像是從出生開始便接觸到這類概念,若草率地向他們提問,反而會被認作是怪胎。 所以他也隻好放棄這個問題,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應該接受與他人相同的教育。 抱著這種想法,西澤也漸漸接受了現狀。 在飛機上,他遇到了同行的銀發少女。 她的名字叫蘿婭·愛麗絲。 街道上。 西澤察覺到行人越來越少。 第三學區的廢棄工廠位於赫爾辛基的邊緣地帶,若考慮時間與地理因素,將這裡形容為無人區並不是什麼誇張的事實。 隻是,少年總感覺有些不安。 那種不安來源於自己與上層的談話。 調查一位來自英國的魔法師,這是學校高層交給自己的任務。 自己對魔法還處於一知半解的階段,但是那些人低沉的麵孔不自覺地讓少年產生了某種壓迫感。 “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嗎?” 心裡雖這麼想著,但麵前的老頭們麵色十分凝重,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若從自己的口中蹦出“不”這個字,或許會遭受更為嚴厲的懲罰。 如果接受的話,倒是有更多可以規避戰鬥的手段。 迫於壓力下,西澤隻好接受了這個委托。 臨行前,他向學院借走了一把劍。 再普通不過的細劍,對少年來說也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一步,一步。 少年逐漸向廢棄工廠靠近。 從口袋處傳來聲響,說明魔法聲吶已經探測到曾有人在這片區域使用過魔法術式。 對於剛接觸到魔法概念的西澤而言,他並不了解其使用的術式為何物。 少年將身體作警戒姿態,從袖口拔出銀白色的細劍,劍身上映照著西澤因緊張而有些扭曲的臉,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他咽了咽口水,保持現在的姿態繼續向前走。 他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與腳步,卻還是在一瞬間被抓住了破綻。 “什麼?” 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的身旁經過,西澤本能地回頭,帶著麵具的男子已離他不到二十公分,在身體轉過來之前,他的後背已經挨了重重一擊,失去重心的他用手護住自己的頭,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用於緩解傷害。 “竟然是這麼一個臭小子嗎?少瞧不起人了。” 從麵具中傳來低沉的男聲。 雖說這腳力道很大,但西澤仍緊緊握著手中的細劍,隻要武器還在自己手中,就有擊敗他的可能。 “雖說不知道派你這樣的小鬼頭來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這邊的世界是很殘酷的。” “換句話說,你會死在這裡。” 西澤緩緩從地上爬起。這一腳並不致命,從後背處傳來的痛感也有所緩解。看起來這一擊並沒有使出全力,隻是想借此來打壓自己的戰鬥欲望吧,少年如此想著。 自己有什麼手段可以反製他呢。 或者,直接戰勝他的方法。 西澤仔細回想這一周內自己所學的知識。 隻能這樣了。 西澤試圖按照學院所講的方法將自己的魔力傳導到手中的細劍中,但是。 “在你的身上察覺不到任何魔法氣息。” “換句話說,你沒法使用任何魔法術式。” 男人隻是淡淡地說著,他召喚出一把黑色長劍,漆黑的劍身閃耀著黑紅的光。男人周圍正散發著如同黑炎般的粒子。 “我已經在這裡設置好了結界。就算你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那麼,再見。” 男人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西澤的麵前。黑紅的利刃停在距西澤脖頸大約5cm的位置。 西澤隻是喃喃著些什麼。 “隻能這樣了啊。” 少年低著頭,像是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從麵具中傳來男人傲慢的聲音。 “結束了。” 在利刃觸碰到他前,西澤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笑容看著他,尖銳的牙齒像是要撕碎眼前的獵物。 “提問一,世界上真有蠢貨在明知與對手有著巨大實力差距時主動送死嗎?” “提問二,你覺得我是那種蠢貨嗎?” “提問三,你覺得你是嗎?” 男人傾注所有魔力向下砍去,卻始終與他保持5cm的距離。 “不,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顫抖。 無論傾注多少魔力,始終斬不斷處於兩人之間的墻壁。 他甚至看不到二人之間存在著什麼,就像磁鐵的同極,隻能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斥力正在阻止自己。 “可惡,為什麼!” 男人重復著斬擊動作,卻始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阻力。 男人從懷中取出起爆符,打算利用火焰術式將其吞沒。 西澤沒有移動,隻是口中不斷默念著數字。 “五,六..” “去死吧!!!” 男人歇斯底裡地叫喊著,將自己的所有魔力聚集在麵前的巨大火球上,他在西澤周圍布置了一圈起爆符,在火球即將觸碰到他時。 消失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吸走了,那一團巨大的火球在剎那間便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上了。 男人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西澤隻是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憐憫。 “沒有魔法氣息?你不會以為,我是靠著那種東西在戰鬥的吧。” “黑夜是我的主場啊。” 察覺到危險的男人主動向後跳去,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現在,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 從眼前的少年中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動,像是無情的狩獵機器。 他隻是站在原地,手中的細劍不知何時沾染上了與黑夜同質的黑色。 男人的大腦還沒有接收到少年移動的情報,他的胸口已經被利刃貫穿了。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鮮血從男人的胸膛流出,他跪在地上,麵具也隨之滑落。 “什麼啊,隻是個小嘍囉。” 西澤將劍拔出,男人也隨之撲倒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他死後,術式也會解除吧,西澤如此想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這種形態隻能維持十五秒啊。” 少年看向自己的手,似乎還沒有殺人的實感。 目標已經處決,如果讓那幫老家夥知道我把他殺了的話,還是會很麻煩的。 畢竟,對於一個剛入學一周就可以殺死這種水平的對手,還是會很奇怪吧。 隻能稍微隱藏一下了。 少年將屍體拖到工廠裡,開始著手調查這裡。 此時,通話也恢復了。 “西澤,怎麼樣。” “嗯..沒有找到目標。估計已經逃走了。” “是嗎..辛苦你了。” “明天一早就回來吧。” 耳機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對方掛斷了通話。 西澤嘆了口氣,將屍體安頓好後,便對周圍的環境進行探索。 這裡是第三學區的廢棄工廠,作為曾享譽世界的研究機關,在這裡曾做過很多實驗。 對外宣稱是治療人類疾病的各種新興藥物,如果真是這樣,就不會發生第三學區暴動案件了。 在西澤遠在英國時,曾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新聞。不過,政府對這個事件簡單概括為藥物生產過程中引發的爆炸,就是所謂的人工操作不達標。 將一切責任推給研究人員後,高層那幫家夥到還是過著很舒服的日子啊。 如此想著,西澤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撥通了電話,溫柔的女聲從話筒傳出。 “請問有什麼事?” “我是西澤,我正在第三學區。” “幫我接通‘學校’的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