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片大陸發現魔法開始,已經過了數百年。 那是名叫格列斯坦的男人,第一次構造出了無法用物理法則所解釋的粒子模型。 那是與原子和分子都不同的物質,它存在於大氣中,但隻有特殊人群才能觀測到,並將其運用到生活中。 無論是戰鬥還是生存。 這類人被稱作魔法師。 格列斯坦是第一位魔法師。 關於他對魔法的研究,以及所創造的魔法術式,都被他記載到了魔法原典裡。 不過,相關的書籍已被封存在羅馬十字教的教堂。 作為歐洲最大的十字教派,羅馬十字教的主教泰爾·斯卡羅斯理所應當的承擔著有關原典的管理職責。 現代的原典,記錄了從魔法產生至今的術式和研究。換句話說,原典上不僅記載著現代的所有術式,還囊括了最初的魔法術式。 因此,原典成為了眾多魔法師覬覦的對象。 他們試圖通過獲取原典來達到更高的魔法境界。 在魔法師內部,會根據實力分為不同職階。 最高級別是主教,其次就是大魔導師。 放眼世界,主教的數量也屈指可數,大魔導師便成為魔法師們所追求的目標。 成為大魔導師的條件很苛刻,首先就是要具備讓其他人所認可的實力。 需要經過後天的不斷努力和強化,專精於某一領域的魔法,才有可能獲得此職階。 隻是,在這片大陸上,魔法並不普及。遠在東方的亞洲國家,有一套自己的術式邏輯,相比於西方沿襲古人流傳的魔法術式,東方的術式顯得更加巧妙和創新。 例如日本的天理教和中國的道教,其運用魔法的方式完全不同。 不過,這都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領域。 能夠成為魔法師的人群,生來便能觀測到這類特殊粒子。 這不是後天能夠修煉成的, 魔法師畢竟是少數,多數人仍按照世界的既定步調前行。 在現代科技高度發達的年代,魔法這個概念本身也與普通人毫無乾係。 各國針對魔法的條例也日趨完善,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能用魔法傷害普通群眾。 事實上,隻有像北歐聖十字學院這樣的學校還有著繼續研習魔法的課程,世界上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國家創辦這樣的學校。 魔法師們的數量日趨減少,經過歲月的洗禮,大部分魔法師現在隻存在於歐洲。 魔法師與普通人完全是兩個世界。 西澤·凱爾洛特也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 他出生於英國的一個邊緣城鎮,西澤從幼年時期接觸不到魔法有關的知識,即便是家中,也不存在著任何有關魔法的書籍。 父親喜歡練劍,西澤也養成了修煉劍術的習慣。從一開始無法掌握握劍姿勢的少年,逐漸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麵的劍士。 父親的招式很特殊。 即使向他提問來源,父親也隻是笑笑,用劍指著遠方。 “等你長大了,我就告訴你。” 西澤很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期盼自己真的能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劍術家。 懷揣著這種信念,少年日復一日的訓練,為了能夠成為理想中的自己。 兩年前。 英國國教和英國聖公會兩個英國境內最大的教派,在羅切斯特爆發了一場沖突。 那裡是西澤的家鄉。 從倫敦趕來的皇家騎士團不斷布置結界阻止戰火波及到普通人,那也隻是杯水車薪。 哀嚎聲與呼喊聲在雙方廝殺的那一瞬間便充斥著整片大地,魔法餘波對普通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重壓,更不用說大範圍的群體術式。 雙方不斷詠唱著魔法咒詞,在一遍又一遍的強化中不斷使用毀滅性更強的魔法。 在小鎮廣場的西澤,看見遠處所爆發的火光,便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這座安靜而又祥和的小鎮,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少年不斷奔跑,燒斷的橫梁不斷墜落,天空被染成了一片不祥的紅色。 當西澤回到家後,父親已經不見了。 年僅十二歲的他,隻能不斷哭喊著。 但是,哭喊聲逐漸被濃厚的死亡氣息所掩蓋。 血腥味不斷沖進他的鼻腔,生理性的反胃讓他強忍著嘔吐的沖動。 房子被火焰吞噬,在橫梁落下前,他隻能用手捂著口鼻勉強從屋中跑出。 當他從屋中跑出來時,在他麵前的是地獄般的景象。 屍體散落在自己的周圍,隻有濃濃的黑煙和血霧。甚至找不到一個活人,隻有一片死寂。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不是現代化兵器,而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魔法戰爭。 戰爭的雙方在不遠處正不斷詠唱。 他們用著更高階的魔法,想要將這一切毀滅。 無數火球從空中降臨,想要將這片土地焚燒殆盡。 “所以。” “你是覺得。” “這樣就好了嗎?” “隻是這樣袖手旁觀。” “看著周圍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對嗎?” 從內心傳來的聲音,不斷沖擊著他的大腦。 西澤握著手中的木劍。 自己能做些什麼。 就拿著這柄木劍,朝著他們沖過去嗎? 我會死吧。 但是,在思考的瞬間,西澤的身體快過了大腦,他已經向著不遠處的群體沖去。 是啊。 我現在。 很憤怒啊。 為什麼要把我們牽扯到你們的戰爭中來。 這隻是你們一廂情願罷了。 所以。 你們都該死啊。 他拚命奔跑,大腦正處在完全放空狀態。 他不會思考為什麼自己要沖過去,不會思考為什麼不逃跑,不會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不會思考自己該如何終結這一切。 他的所作所為,一切遵循著他的本能。 遵循著名為西澤·凱爾洛特的本能。 正是從大腦深處傳來的聲音,驅動著他放棄了一切有關現狀的思考。 那股聲音隻是在自己的心中回蕩。 殺了他們。 魔法師們沒有注意到有位少年正朝著他們沖過來。 即便是注意到,也不認為他手中的木劍會對他們有何威脅。 “停下。你是什麼人?” 快接近時,終於有人向他發出了指令。 為時已晚。 他手中的木劍在那一刻已經與黑夜融為一體。 他的瞳孔發出淡淡的紅光,臉上的表情因興奮而變得扭曲。 “哈嘍啊。” 少年的嘴角向上揚起,露出尖銳的牙齒,正露著詭異的笑容。 他在興奮些什麼,他在期待些什麼。 沒有人知道。 在利刃穿過第一位魔法師後,兩邊終於注意到了這個少年。 隻是,這充斥著血色的戰場,瞬間變成了單方麵的屠宰場。 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劍身產生的黑色波浪足以將人切為兩段。他不斷從人群中穿梭,不斷將其斬斷。 頃刻間,魔法師的數量急劇減少。很多人甚至連叫喊的權利都沒有,就已經永遠閉上了雙眼。 過於暴力,這是一場屠殺。 短短半分鐘內,就已經屠殺殆盡。 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漆黑的劍身滴落,對於他來說,是從一個地獄跨越到了另一片地獄。 少年舉起手中的劍,不斷喘著氣,臉上的興奮沒有絲毫減弱,他緊盯著眼前的敵人,作為今天的最後一隻獵物。 “你會滿足我的,對嗎?” 眼前的男人沒有回話,他戴著帽子,少年看不見他的臉。 “你很強。在你死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西澤將劍架到肩上,悠閑的向著麵前的男人搭話。 男人嘆了口氣。 “你現在的名字,是叫西澤·凱爾洛特。” “還是憤怒之劍,杜拉提爾呢。” “你猜?” 西澤在男人回話前,已經移動到了他的背後。 隻是,那閃耀著黑色光芒的長劍卻被麵前的男人單手擋住了。 “什麼!?” 西澤手中的劍被緊緊抓住,他的表情也逐漸恐慌起來。不管自己用多大的力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無法掙脫這個男人的束縛。 在他準備棄劍拉開距離時,男人快步上前,抓住了西澤的衣領。 “我印象中的憤怒之劍,應該不是這個樣子。” 西澤的腹部遭受了重擊,明明以這幅姿態強化過肉體,卻被輕鬆地打穿。 胃部的不適感湧了上來,西澤隻能跪在地上,從口中噴湧出大量的鮮血。 “我還是很感謝你用這麼暴力的手段阻止了這場戰爭。” “但是,你還是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男人從懷裡拿出一個十字架,戴在了西澤的脖子上。 沉眠吧。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話語。 西澤躺在地上,在失去意識前,想用手抓住男人的背影。 卻如同泡沫般消散。 醒來時,便已經在醫院裡了,胸前的十字架,不知為何消失不見了。 自己的父親正趴在床前打著鼾,已經記不太清發生什麼的西澤,隻能通過電視和報紙了解事件的全貌。 英國聖公會和英國國教的沖突,以聖公會解散告終。 沒有報告傷亡情況,也沒有報告事件的具體情況。 自此,英國國教,英國皇家騎士團與皇室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西澤在夜晚時,總會察覺指尖湧動著某種力量。 他回想著。 回想到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人們。 他發誓。 一定要用手中的力量保護其他人。 即便要與整個魔法側為敵。 他也要阻止這種事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