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德和大公子聽聞蕭裕轉醒,二日一早也來探望,蕭裕早晨剛一醒來就聽門外腳步聲大作,接著見二公子搶先推門跑過來,道:“蕭兄弟,父親和大哥來看你了。”話音剛落旗木德便進了房中,大公子跟在身後。蕭裕一怔,作勢起身,旗木德徑自上前一步,按在蕭裕肩頭,道:“公子不必多禮,你的事我都聽多爾麒和多爾麟說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兒子,又道:“怎麼樣,傷可好得多了?” 蕭裕微一點頭,道:“晚輩承蒙府上照顧。” 旗木德嘆了口氣,道:“息女不懂事,還望蕭公子莫要見怪。” 蕭裕忙道:“不會,晚輩和令千金的誤會昨日已經說清了。” 旗木德緩緩點頭,道:“那就好。”說著捋了捋胡須,又道:“那你便好好養傷,有什麼要求盡管提便是。” “不敢,貴府上下照顧很是周全。” “不必客氣。”旗木德說著轉過身,對兩個兒子道:“我還有事,多爾麟隨我來,多爾麒,你便先留下照顧一下蕭公子。” 二人應了,二公子隨旗木德出了屋去,獨留大公子一人,蕭裕道:“不勞煩大公子了,我一人在此,無妨。” 多爾麒笑了笑,道:“蕭公子不必客氣,父親的命令,我也不好違背。” 蕭裕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隻聽多爾麒又道:“令尊便是蕭纁蕭老前輩吧?那日在下相問,蕭公子沒有說,後來餘公子跟我們講了。” 蕭裕抱歉道:“對不住,那日確是有所隱瞞。” 多爾麒笑了笑道:“無妨,隱瞞此事也是情理之中。此刻既然無事,不如我們聊聊?” 蕭裕一怔,道:“聊什麼?” “聽說,蕭公子當日是跟著黑衣人來的?可否詳細說說?” 蕭裕沒想到他問起這個,這話本是自己編的,此刻多爾麒這麼一問,自己一時竟不知怎麼說,多爾麒見他遲疑,道:“沒事,我沒別的意思,蕭公子慢慢想。” 蕭裕心念一動,忽然想到多爾麒不知可問過餘彬豪此事,若是問過了,此刻再來問自己,那明顯便是來試探此事真假。但蕭裕轉念一想,餘彬豪昨日沒給自己說起此事,應該便沒有相詢問,便道:“那日我與餘彬豪在附近見到了黑衣人,就跟了進來,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 “甚巧甚巧,也多虧蕭公子與餘少鏢頭一身行頭才沒被黑衣人發現。” 蕭裕笑了笑,道:“真是慚愧,我們宵禁了以後偷偷出來,怕被抓,自然準備得齊全些。” 多爾麒微一沉吟,又道:“不知那黑衣人進了府是先往何處去了?還勞得你與餘少鏢頭分頭行動。” 蕭裕皺眉道:“那晚天色太暗,大概是追黑衣人的時候和餘彬豪走散了。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還差點迷路。” 多爾麒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得日去問餘少鏢頭罷,畢竟是他循著黑衣人到了我院中。” 蕭裕聽他這麼說,暫時鬆了口氣,看來多爾麒還沒有問過餘彬豪。 多爾麒又隨意相問了幾句,便離開了,蕭裕心下更是明了,多爾麒的目的就是探明自己和餘彬豪所言真假,那麼自己最好盡快和餘彬豪商量好說辭。蕭裕行動不便,憑一己之力肯定無法前去順興鏢局,便想或許可以請二公子相助。他起身下床,誰道剛走兩步便覺得胸口劇痛,不由一個踉蹌。忽聽一人驚道:“你沒事吧?” 蕭裕抬頭看去,昨日那小姐竟走了過來,他微微一怔,忙道:“我沒事。” 那小姐道:“蕭公子先坐下,有什麼事我來幫你。”說著扶蕭裕坐下,俯身低頭之際,披散的長發正拂過蕭裕麵頰,蕭裕心中一動,轉頭望向那小姐的一雙明眸,那小姐眼波流轉,正對上蕭裕的雙目,她隨即將目光蕩開了去,後退一步,笑問道:“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蕭裕道:“我想見一見二公子,不知姑娘能否幫忙喊他過來?” 那小姐道:“好不巧,適才我見二哥和父親出門去了。” 蕭裕微微皺眉道:“你可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那小姐搖了搖頭,蕭裕又道:“那姑娘可否找個小廝幫忙到府外帶個話?” 那小姐道:“這容易,公子稍等。”說著快步走出房門,不一會重又回來,神情疑惑,喃喃道:“奇怪,我把院裡的小廝問了個遍,都說大哥有令這兩天不許他們傳話送信。” 蕭裕一驚,心中更是了然,多爾麒已然安排好了一切。 “怎麼了?”那小姐見他神情,心中隱隱不安,見蕭裕沉默,又道:“公子若信得過我,不如我幫你?” 蕭裕聽她如此,忙道:“不敢勞煩姑娘,不是我信不過你,姑娘出門一趟,多有不便吧。” 那小姐蹙眉道:“若是公子事情急,我乘馬車過去,也不礙事的。” 蕭裕心想多爾麒既然已經有所計劃,必定不會輕易讓任何一人出府送信,他回想自己剛才與多爾麒說過的話,自己並沒有說的十分明確,以餘彬豪的性子,大概也會說那晚二人是偷偷出去,其他的不管餘彬豪怎麼說,應該都不會在多爾麒那裡留下把柄,想到這,蕭裕冷靜下來,心道:多爾麒並沒有從我這裡得到明確的信息可以拿去到餘彬豪那裡檢驗,現下卻安排好了府上的人不可以往外麵傳信,不定就是有意試探,若是我見此情境心中大亂,千方百計要找來餘彬豪,不正是心中有鬼?此刻應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才是。 思緒至此,蕭裕微微一笑,對那小姐道:“不必了,也沒什麼急事,不過是想看看我爹有沒有回京罷了。” 那小姐微一點頭,道:“公子放心,父親早就想登門致歉了,待令尊回京,我們定也即刻告訴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蕭裕道:“多謝。” 那小姐俯身坐在桌旁凳子上,道:“那日你救了我,我又失手刺傷了你,心下好生過意不去……日後若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我們家定會傾力相助。父親和兄長都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大哥有時候是嚴肅了些,但也絕不是不明理之人。” 蕭裕心下暗道:令兄何止是嚴肅了些。口上卻道:“姑娘不要再為那日的事情愧疚了,在下蕭裕,若姑娘不嫌棄,日後就是朋友了。” 那小姐聽她這麼說,笑道:“好。我叫韓婉約。” 蕭裕聽這名字,奇道:“這是漢人名字?” 韓婉約解釋道:“沒錯,我娘是漢人,我給自己起了個漢人名字。” 蕭裕此時才明白為何韓婉約看起來有幾分漢人樣貌,又想她雖給自己起名“婉約”,舉手投足間可是絲毫沒有中原女子的靦腆羞澀之狀,不由覺得有趣,隻聽韓婉約又開口道:“公子還是先歇息吧,我來本是為公子彈琴的,若是再讓公子枉費口舌,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蕭裕聽此,念及她日日為自己撫琴,心下又一陣感激,當即正色道:“姑娘的琴聲實是助我調息順氣不少,能聽琴聲如此,蕭某不知修來幾世福氣。” 韓婉約笑道:“我去了。”說著起身走向外室,不久琴聲響起,珠落玉盤,蕭裕閉上雙目,凝聚體內真氣,琴聲入耳,好似隨真氣一起遊走於周身脈絡,漸漸得蕭裕隻覺胸口疼痛大為減輕,全身頗為舒適。再次睜開雙眼,數時辰已過,正是正午時分,窗外麗日臨空,一片金光萬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