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迷離調琴清心曲 恍惚弄弦醉客聲-一(1 / 1)

青嵐千澈 醫森Q 3106 字 2024-03-17

迷糊中,蕭裕耳邊隱約傳來泠泠似流水山泉之聲,他心中恍惚,又覺得周身寒冷,心下隻道:我……我這是在哪?這是到了雪山之上嗎?還是……我已經……死了?他連眼皮也無力睜開,耳邊清脆的聲音若隱若現,聽來有說不出的舒適,蕭裕沒清醒多久,便又沉沉睡過去。   也不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了幾次,蕭裕隻覺得時冷時熱,但那泉水叮咚之聲好似沒有斷過。這日清晨,陽光大好,蕭裕耳邊傳來人聲,頭腦中也稍稍清醒,他微微睜開眼,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你終於醒了!”   蕭裕側頭看去,說話之人正是二公子,他心中大是疑惑,剛想起身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二公子見狀忙道:“快別動,小心傷口。”   “發生什麼事了?”蕭裕虛聲問道。此刻他注意到,先前自己一直聽到的聲音哪裡是什麼泉水聲,分明是琴聲,聽音色想是箜篌,從外室發出,適才琴聲還一直縈繞,此刻卻突然斷了。   二公子道:“你在我府上,還需靜養。”   蕭裕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忙問道:“我在這幾天了?薑明和餘彬豪呢?”   “兩日,薑公子好似是離京了,餘少鏢頭不時會來府上。”   蕭裕點了點頭,皺眉道:“那日……”   二公子忙道:“此事的錯實在我們,那日舍妹……”   “二哥!”二公子的話被一女子打斷,接著隻見一女子繞過屏風從外室走進,她來到蕭裕床邊,竟盈盈拜了下去,蕭裕大驚,忙起身去扶,卻牽動傷口,不由連連咳嗽,道:“姑娘快快……請起。二公子,這……咳咳……”二公子忙扶他躺好,道:“這是舍妹,那日她刺傷了你,執意要等你醒來便立即賠禮。”   蕭裕看向那女子,見她膚如凝脂,鼻梁高挺,她低下眼眸,更是顯得睫毛甚長,蕭裕忽想到二公子是西域人,那這小姐也自是西域人無疑,隻是這長相還有幾分中原女子的韻味,隻聽她道:“多謝蕭公子救命之恩,那日小女子其實早已醒來,剛好聽到公子與黑衣人說的那些話,便……想等你們二人兩敗俱傷,誰道誤會了你,也幸好二哥及時趕來,實在是抱歉,害得公子差點……丟了性命。”她並非中原女子,說話便不太轉彎抹角,但言語之中的歉意無半分虛假,又始終中氣十足,絕無一絲扭捏作態之意,語罷她抬眸看向了蕭裕,道:“小女子才疏學淺,公子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小女子隻得日日撫琴,箜篌之音清亮悠遠,彈奏這《瀟湘清心曲》最有平心靜氣、調理內息之效,不知公子可還覺得好些?”她凝視著蕭裕,眼中關懷真切,蕭裕見她誠摯,便正色道:“姑娘琴藝高超,我聽了大為受用。既然是誤會,這幾日又承蒙府上照顧,姑娘不必自責,快請起。”   那女子起身,續道:“蕭公子寬宏大量,小女子卻不能做不知禮數之人,蕭公子若真心覺得這箜篌之音對您大有益處,那蕭公子在府上一日,小女子便為公子撫琴一日。”   “姑娘客氣,我在貴府多日,本不便再打擾……”蕭裕剛轉醒,這一下提氣說了那麼多話,不由連聲咳嗽,喘息起來,隻聽房外一人喊道:“蕭裕,你醒了!”接著見餘彬豪快步走了進來。   “餘少鏢頭,你大可放心,蕭兄弟再養上十天半個月,定會沒事了。”那二公子見餘彬豪進來,微一欠身,道。   餘彬豪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徑直去看蕭裕,蕭裕道:“我沒事了,我們走吧。”   餘彬豪還未開口,就聽二公子道:“萬萬不可,蕭兄弟便在府上安心養傷,不然我們實在過意不去。”   餘彬豪白了他一眼,對蕭裕道:“當初傷人的時候也不見如此好心,蕭裕,我三番五次要把你接到鏢局去,這二公子硬攔著不讓,我想他們傷人在先,此刻也是該的,你便在他們府上養傷,若是治不好你,咱們再慢慢算帳。”說著往二公子那瞪了一眼。   蕭裕忙解釋道:“那是個誤會。”   “我看啊,你現在這樣也走不了路,你就在這養著吧。”餘彬豪說著看了一眼那女子,俯下身悄聲對蕭裕續道:“是她刺傷了你?”   蕭裕微一點頭,餘彬豪撇了撇嘴,道:“想不到你蕭裕還有今天,自古以來便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閉嘴!”蕭裕低聲嗬斥,見餘彬豪嬉皮笑臉的樣子,便問道:“這次的事你爹可知道了?”   “當然知道,還誇我們見義勇為。”餘彬豪得意道。   二公子和那小姐見二人交談起興,便早早出了屋去,蕭裕問道:“那大公子沒告我們什麼惡狀?”   “他哪裡還敢?你爹還沒回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薑明回三清山去了,旗木德便派大公子到我們鏢局謝罪,瞧他的樣子,怕是旗木德沒給他好臉色。旗木徳還請了京城最好的醫師,也幸好那小姐不是習武之人,黑夜之中也刺的偏了。蕭裕,等你養好了傷,我包醉客樓一個月的酒錢!”   蕭裕道:“這可是你說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蕭裕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那黑衣人可知是什麼來頭?”   餘彬豪微微皺眉,道:“這就不知了,依我看,不過便是什麼采花大盜或者覬覦旗木徳錢財的罷了。”   蕭裕搖頭道:“不會,那日黑衣人一直逃到城外,還準備了馬匹,不像是尋常采花盜,我與他交手時,他當即想到的不是脅迫小姐讓我住手,一直很怕傷到她,應該是想用她日後威脅旗木徳,但那拚死的樣子,我感覺不會是錢財那麼簡單。”   “那也未必,不定他和那小姐原本就有什麼感情糾纏,你別管那麼多了,讓旗木徳去操心吧。”   蕭裕微一點頭,又頗感疲憊,隻聽餘彬豪又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呢,便在他們府上養傷,上次大公子說的那些話實在令人生氣,這幾天就讓他們好吃好喝伺候著。”   蕭裕無奈道:“說到底不還是我們先闖到人家府上,行,我在這裡養傷便是。”   餘彬豪剛離開,箜篌之聲便重又響起,琴韻綿長,回旋婉轉,蕭裕心中頓時平靜下來,神思也如這琴聲般絲絲縷縷流淌,他不由自主閉上眼睛,不知何時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