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武當山(1 / 1)

張高陽和吳朔一樣,也沒有騎過馬,導致剛開始的半天裡父子二人速度較慢,但很快的張高陽也掌握了騎馬,兩人星夜兼程,隻用了三天便到了荊州境內。   兩人在南陽郡略作休整之後繼續上路,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武當山腳下,張高陽抬起頭望著武當山,不禁感嘆道:“不愧是亙古無雙聖境,天下第一仙山。”   張景山也看著已經很多年沒來過的武當山,心中不免唏噓,不知道師父如今怎麼樣了,周培農師兄是師父最疼愛的徒弟,想必如今最傷心的就是師父了。   門口的小道士發現了兩人,迎了上來詢問何事造訪武當山。張景山已離開武當多年,不被認識也很正常,他下馬來,對小道士說道:“我是張景山,來看培農師兄。”   小道士一聽是張景山,忙打了揖為張景山牽馬,張高陽也下得馬來,跟著父親進山,小道士一手一匹馬,碎碎念道:“早就聽說過景山師叔,今日才有幸得見。”   張景山自顧自的往前走,隨口問道:“你是哪位師兄門下的弟子?”   小道士答道:“回師叔,弟子是今年才拜到乘風師叔門下。”   “乘風師兄,多年不見,不知道是不是還是那個嚴厲性子。”   小道士答道:“回師叔,師父掌管戒律堂,如今依然嚴厲,但對我們都挺好。”   入得山門之後,小道士說要去拴馬,讓張景山先行上山。張高陽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畢竟爹在前,武當又是爹的師門,自然一切都由爹來說話最是恰當。   兩人上至白龍潭附近便停了下來,張景山指了指潭邊人最多的那間茅草屋道:“那就是培農師兄當年跟我的住處,五個師兄弟裡我最小,所以培農師兄一直對我照顧有加。”   張高陽點點頭,跟上父親的腳步,茅草屋前有幾名弟子認出了張景山,紛紛上前行禮。   “師父也在嗎?”張景山問道。   其中一名弟子答道:“師公在的,這幾日師公一直都在這邊陪著培農師叔。”   張景山點點頭,吩咐張高陽在門口等著便獨自進去了。張高陽在門口跟一群小道士站在一起,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什麼也不說,畢竟這裡的氣氛有些沉重。   過了許久,張景山才喊道:“高陽,進來。”   張高陽深呼吸了幾次,才整理好推門進去。   進門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首位上一位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的老者,而後就是床上躺著跟爹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此時男人的臉上盡顯老態,學醫多年的經驗讓他明白,這位培農師叔,確實是不久於人世了。   “來見過師公。”站在那位老者身邊的張景山道。   張高陽向前三步,跪在地上叩了頭道:“張高陽見過師公。”   當今的武當掌教王玄甲麵露笑容的將張高陽扶起來,握著張高陽的胳膊道:“已經是大孩子了。”   “見過培農師叔。”張景山繼續道。   張高陽又朝著病榻上的周培農跪下叩頭道:“張高陽見過培農師叔。”   叫周培農的中年男人艱難的側過身,一手握著張高陽的手,一手摸著張高陽的臉,老淚縱橫道:“景山的孩子,景山的孩子啊。”   或許是被這種氛圍感染,或許是因為眼前這位,是對爹最好的那一位,所以張高陽也不禁鼻子發酸,有種想哭的感覺。   張景山此時也跟張高陽並排跪下,哽咽道:“師兄,你當年說我要是跟青萍有了孩子,一定要交給你,跟你學醫學劍,雖然這孩子沒有跟你,但他從小就在學醫,最近也才開始練劍。”   病榻上的周培農笑了笑道:“挺好挺好,就是學劍遲了點,你呀,還是沒能過了那個坎呀。”   張景山道:“過了師兄,現在過了。”   周培農艱難的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看向張高陽道:“來讓師叔看一看你的配劍。”   張高陽取下背著的木劍,交到周培農手上。周培農吃力的拔出那把木劍,喃喃道:“出自劍聖吳悠之手的木劍,也算是當今天下的獨一把了。要好好練劍,以後找到你娘,也算是了了你爹的一個心願。”   張高陽鄭重的點了點頭。   張景山將張高陽扶起來道:“讓你師叔先好好休息休息。”   王玄甲起身走出屋子,張景山父子緊隨其後。門口一眾周培農的弟子見師公出來,紛紛打揖問好。王賢甲讓眾人都各自散去,才帶著張景山父子兩人來到白龍譚邊的大石旁。   “師父,師兄真的沒救了嗎?”張景山著急的問道。   王玄甲搖頭,緩緩道:“我已經嘗試過好幾次為他輸入太玄經的真氣內力,但都於事無補。”   張景山握緊拳頭,蹲在地上恨恨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張高陽問道:“師公,那名劍山莊的任秋名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武當也是江湖中的大派,肯定不能行那種鼠竊狗偷之事,他連問都不問一下就出手傷人,是何道理。”   王玄甲看著眼前的這個依然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語氣和藹的說道:“名劍山莊以鑄劍出名,跟許多江湖幫派都有交情,他來此帶了許多江湖人士,許多人都說親眼見到那賊上了武當山,可我用太玄經內力探視過武當山,除了本門弟子,沒有任何陌生氣息。但那任秋名一口咬定偷劍賊就在我武當山,你培農師叔氣不過,跟任秋名理論,情急之下罵了一些不好聽的話,那任秋名出手太快,我根本來不及阻攔。”   張高陽低下頭,雙拳緊握,既然爹說培農師叔是師公最疼愛的弟子,師公說救不過來自然是救不過來,他隻是覺得心中氣憤,恨不得立刻就去一劍殺了任秋名。   張高陽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自我狀態中時,他周身圍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朦朧霧氣,這種霧氣普通人根本看不見。王玄甲見此,心中也大驚,忙問張景山道:“高陽這天生劍意,你以前有發現嗎?”   張景山此時也起身來看著張高陽,緩緩道:“我以前發現過一些很虛無的劍意,但我一直不敢確定,畢竟自從李太白消失之後,世間便再無劍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王玄甲嘆道:“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呀。”   此時,水裡探出一張通體雪白的娃娃臉,它看著張高陽周身的劍意,眼珠子瞪的老大。隻是奇怪的是,張景山和王玄甲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這種劍意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張高陽,也從那種完全自我的狀態中退了出來。他發現爹和師公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小心的問道:“師公、爹,你們這是?”   張景山忙答道:“沒事沒事。”   “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王玄甲問道。   張高陽看了一眼張景山,再看向師公,如實答道:“不清楚,就是感覺自己好像有一瞬間不屬於這個世界,可能是我走神了師公。”   王玄甲點點頭,便不再追問,吩咐張景山多陪陪周培農便拂袖離去,到了這個歲數,生死什麼的自然是看的很淡,盡管周培農是他最疼愛的弟子,但生死有命,他已然盡力了,剩下的便交給天意。   夜裡,亥時將近,武當太和宮殿前廣場,王玄甲看到星空之中,有一星隕落,低頭嘆息了一聲。此時白龍潭邊的茅草屋內,周培農握著張高陽的那隻手已沒了力氣,艱難的笑了笑便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高陽叫道。   張景山上前,看著已然咽氣的周培農,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叫來一位弟子吩咐了幾句。   武當山鳴鐘十七,此時所有的武當弟子都已知曉,他們的培農師叔,仙逝了。   第二日清晨,後山歷代武當門人安睡之地,多了一處墳塋,墓碑上也沒有多少點綴之詞,隻是簡單的五個字“周培農之墓”。   而就在這一天,張高陽也見到了他的三位師叔,掌管丹房的大師叔俞伯庸,掌管戒律堂的二師叔李乘風,還有什麼都不用管的四師叔陳相。   聽張景山說,俞伯庸性子溫和,不爭不搶,隻喜歡鉆研煉丹之法,所以由他掌管丹房;李乘風脾氣火爆,愛鉆牛角尖,掌管戒律堂最為適合;而陳相,是個劍癡,每日除了練劍便是打坐,如今的實力也是武當山除了王玄甲之外最高的。而武當下一代弟子中,劍法修為最高的則是陳相的大弟子柳春和,其次是二弟子齊景明。   周培農走後,由他掌管的一應後勤之事,便由張景山接管。張高陽除了練劍之外,每天都會去翻一翻周培農留下的菜園子,跟武當弟子混熟之後,每天也會被帶著去參觀武當山各處。   令張景山欣慰的是,張高陽如今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對劍術著魔般的鉆研,翻地的時候就專心翻地,練劍的時候便專心練劍,跟師兄們玩的時候也能放開了玩。他隻是怕周培農的死,會讓這孩子心裡種下仇恨的種子,而名劍山莊跟武當的恩怨,也不知道會如何發展,總之在這江湖之間,隻要恩怨一起,那便是無盡的紛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