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小梅驚恐地瞪著眼前之人,瞳孔猛縮。 就像是麵對一頭嗜血的惡鬼。 那少年皇帝兩眼猩紅,周身散發出無比恐怖的殺意,就連身後的金瓶都嚇得寒毛直豎,連連後退。 “皇上,別殺她!” 金瓶捂著嘴哭喊道。 孟良辰無動於衷,直至小梅的嘴角再次溢出鮮血,才緩緩鬆開了五指。 與此同時,金瓶聽到了一陣無比脆耳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自皇帝的尾骨處,順著脊椎往上爬,直奔天靈蓋。 哢嚓,哢嚓…… 孟良辰的肉身在不停抖動,吐息聲大如雷鳴。所有骨頭,就像是被什麼力道打散以後,又自己重新接了回去。 “筋骨齊鳴?這是,這是……這是肉身踏入洗髓境的異象,他,怎麼可能?” 金瓶死死捂住嘴,生怕忍不住喊出聲來。 她自己就練過武功,拳腳還不錯,就是跟大內侍衛對打,也能做到以一敵二不落下風。所以金瓶很清楚,洗髓境,無論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真正的高手。 洗髓境武夫,通奇經八脈,煉後天氣血為武道真氣,內勁外發,殺人於無形。 這等武夫,隻要對方赤手空拳,個個都有以一敵百的本事。 眼前的皇帝,數月前明明還是一副將死模樣,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武道高手? “見鬼了!” 金瓶瞪大雙眼,隆冬臘月,卻是直冒冷汗。 “你怕什麼?” 孟良辰突然回過頭道。 金瓶渾身一顫,本能地跪地磕頭。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梅她……她隻是一時沖動,絕沒有要害皇上的心思。” 砰砰砰。 急匆匆說完,又是連磕了三個響頭。 孟良辰看著女人不說話,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道:“朕說過,要讓你們活,就不會殺你們。君無戲言,起來吧。” “謝,謝皇上。” 金瓶緩緩起身,一副惶恐模樣。見少年皇帝重新坐回床上,這才敢上前將奄奄一息的小梅扶起來。 候了片刻,少年皇帝閉著眼道:“朕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今後,你們還是太後的人。不要得罪那個道士,更不要得罪趙君儀。朕的這些話,能不能聽明白?” 金瓶連忙點頭。 “很好。”孟良辰接著道:“去太醫院看看吧,用太後的名義使喚他們,沒人敢難為你。三日內,任何人不準踏入萬歲宮半步。三日後,朕有事情交代給你去辦,退下吧。” “奴婢遵旨。” 金瓶帶著小梅前腳剛走,孟良辰便仰頭吐出一大口濁氣,呈血霧狀,又似飛龍,扶搖而上,至丈高處忽然飄散。 孟良辰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心臟跳動奇快,如有神人於心脈深處擂鼓,以至於周身滾燙。 “哼,好一個金丹大道。沒有你這位紫玄真人,朕還破不了境。” 孟良辰仔細感受著體內氣血的流轉,由快變慢,逐漸平息下來,心中冷笑不止。 任督二脈,是奇經當中,最難以打通的關隘。方才被紫玄真人以法力鎮壓在地,滯留於體內的那股藥力便有了反應,如龍抬頭,蠢蠢欲動。 當時的孟良辰本就憤怒至極,後來又被宮女小梅指著鼻子大罵,怒火攻心之下,周身氣血奔湧,倒逼那股藥力行至任督二脈處,可謂是因禍得福。 任督通,便奇經通,武夫便可以用武道功法運轉小周天行氣。久而久之,便能在丹田中練出一口純粹的武道真氣。 雖然與練氣士修那先天之炁有本質的不同,但其中玄妙,也遠非常人能懂。 孟良辰修煉的武功名為《至聖帝君功》,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功法,隻有天生攜帶龍氣之人方可修煉。 上一世,孟良辰以萬象王朝皇帝的身份,將武道境界修煉至宗師境巔峰,便是得益於此功法。 所謂龍氣,又叫帝王之氣,是一座王朝的氣數。《至聖帝君功》的玄妙,便是能以王朝的氣數為食,借後天反哺先天,因此修行速度極快。 孟良辰在短短數月之內踏入武道第三境,便是此理。 “不夠,遠遠不夠。至少得入小宗師,才能勉強與他們周旋。” 孟良辰盯著日夜緊閉的門窗,臉色十分難看。 那位禦前司統領閻青風至少是武道第四境,開陽境。 這個境界的武夫,武道真氣行至百會穴,能在呼吸間爆發出肉身全部的力量。換句話說,開陽境武夫如果鐵了心拚命,就算遇上了真正的宗師境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孟良辰的《至聖帝君功》雖然強橫,但除非是一擊必殺,否則以洗髓境的功力,不可能打得過。 可禦前司統領這個位置又極其重要,掌宮廷禁衛。要想跟趙君儀鬥,就必須由自己的人來坐這個位置。 所以閻青風,必須死。 至於那個紫玄真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孟良辰暫時還想不到辦法對付。金丹境練氣士,高山仰止,實在是過於恐怖。 “算了,飯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件一件去辦。朕就不信,一個女人,真能遮住縉國的這片天!” 孟良辰冷笑幾聲,抱頭躺倒,徐徐睡去。 三日後,除夕。 天剛破曉,金瓶與小梅二人便如約推開了殿門。 少年皇帝端坐床頭,聽見動靜,緩緩睜開雙眼。 金瓶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似乎看見兩道金光,自皇帝眸中閃過。 女人連忙晃了晃腦袋,跪地行禮。 孟良辰笑道:“看來朕賭對了?” 金瓶磕了個響頭,小梅則始終把臉埋在地上。 孟良辰有些無奈道:“何必如此害怕,朕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滿朝文武都知道朕是孤家寡人,你們兩個就當真猜不到朕的心思?” 金瓶猶豫片刻,抬頭道:“皇上是要我們背叛太後嗎?” 小梅聞言一震,轉頭看向金瓶,以為覺得自己聽錯了。 孟良辰起身踱步,語重心長道:“你二人早已卷入了這朝堂爭鬥當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還有的選麼?你們比朕更了解太後,以他的性子,有朝一日若真成了女帝,你們二人,可還有名活?” 金瓶臉色大變,張嘴要說話,卻被少年皇帝的聲音壓了下來。 “你們不用急著回答這個問題,眼下朕還不會死,還有時間給你們慢慢考慮。金瓶,把衣服脫了。” “皇上,我,我……” 金瓶臉皮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