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我脫衣服? 做啥子? 金瓶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 她如今二十一了,還從未與男子歡好過。 說不想找個如意郎君,那是假話。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個正經姑娘不想找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可宮女,是皇室的奴婢,被深宮圍著,做不了自己的主。想要翻身,真的隻有爬上龍床這一條路。 金瓶之前與小梅說的那些俏皮話,其實也是心裡話。隻是小梅並未當真,又或許是故意不想當真。 孟良辰盯著麵紅耳赤的金瓶,嗤笑道:“是不是覺得小梅在邊上,有人看著,抹不下臉麵?無妨,朕讓她陪著你脫就是了。” “皇上,你要兩個人一起?” 金瓶有些慌張的看了眼小梅,咬咬牙,也不說話,很快便解下了第一個衣扣。 小梅目瞪口呆,猛地跳起身來。 少年皇帝撫掌大笑:“哈哈哈哈,朕果然沒有看錯你。金瓶,朕日後,定要給你找個好人家。王侯將相,山上仙人,隻要你喜歡,朕就讓那人娶你。不娶,也得娶。” 金瓶愣住,抬頭看向那少年,不知為何,眼眶竟有些濕潤了。 孟良辰突然止住笑聲,正色道:“朕要出宮一趟,有件事得辦,順帶看一眼京城的除夕夜,與我雲中郡有何不同。此事不能走漏風聲,所以明麵上,朕還得在這萬歲宮裡躺著。” 金瓶沉聲道:“皇上是要扮成奴婢的模樣出宮嗎?” “聰明。”孟良辰點頭道:“朕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脫吧,別愣著了。” 金瓶點頭照做。 半刻鐘後,男扮女裝的孟良辰看著鏡中的自己,啞然失笑。 除了一頭白發,被胭脂點綴過的麵容,還真是與女子有幾分相似。就連小梅見了,都忍不住瞪大雙眼。 再看金瓶,身著帝衣躺在龍床上,隻要不在近處,亦是真假難辨。 “小梅,替朕拿塊頭巾來。” “做什麼?” 小梅杵著不動,還一臉嫌棄的撇過頭去。 孟良辰笑笑也不怪罪,隨便扯下一塊紗幔便將腦袋裹了個嚴嚴實實。 本想著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又擔心白天宮裡人多,便等到了夜幕降臨時分。 臨行前,孟良辰厚著臉皮,打算借走金瓶與小梅手裡的那一錠金元寶。金瓶倒也沒說什麼,就是小梅死活不同意。 “這天底下,哪有皇帝向宮女借錢的?姓孟的,你一大男人,窩不窩囊?” 孟良辰連連點頭道:“窩囊。” 小梅滿臉嫌棄:“那就別開金口,開了也沒用。” 孟良辰長嘆了一口氣,雙手籠袖道:“俗話說,落配的鳳凰不如雞。朕雖是皇帝,那也是個窩囊皇帝。可話又說回來,這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哪天就轉到朕的頭上了。小梅啊,聽說過羊羔利嗎?” “啥玩意兒?” 小梅瞥了眼躺在床上偷樂的金瓶。 孟良辰鄭重其事道:“簡單來說,就是利滾利的買賣。就好比你今日將那錠金元寶給了朕,往後啥也不用乾,便有源源不斷的銀子自己個兒長腳往你口袋裡鉆。眼下看上去,你是吃了虧的。可仔細想想,那金元寶在你手裡,花又花不出去,還遭小偷惦記,頂多算是個壓箱底的物件兒。可在朕手裡不同,朕打小就有錢生錢的本事。在雲中郡當世子那會兒朕就沒窮過,如今成了皇帝,反倒兩袖清風了,合適嗎?不合適。” “羊羔利?”小梅喃喃自語了片刻,眼神清澈道:“皇上不騙人?真能錢生錢?” 孟良辰拍著胸脯道:“君無戲言,你就放心吧。” 戌時初刻,京城,長安街。 有位白發少年郎現身《添香樓》,出手十分闊綽。以一錠金元寶的高價,拍下了花魁紅袖姑娘的一首曲子。 今夜除夕。 勾欄聽曲。 老鴇杜小鳳開店多年,迎來送往,眼力極好,一眼便看出來,那白發少年郎定是王侯之家的公子。 除夕夜逛青樓,不是風流成性,就是為情所困。 這樣的貴客,俗稱肥羊。 “這位爺,眾所周知,紅袖姑娘的琵琶那是咱京城一絕。待會兒呀,準保爺這銀子花得值當。” 二樓最大的包廂內,杜小鳳親自給孟良辰斟酒。、 看著老鴇無比諂媚的神色,孟良辰怪笑道:“怎麼個值當法?媽媽不妨說得仔細些。” 杜小鳳聞言,回頭看了眼窗外,小聲道:“不瞞這位爺,咱家紅袖年方十七,可還從未與男人同過房。平日裡也就擺弄擺弄琵琶,唱唱小曲兒。哪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要是僥幸摸著了她的玉手呀,定是要滿京城去嚷嚷的。” “原來如此。” 孟良辰笑著點頭,自顧喝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再吭聲。 杜小鳳見他一副老江湖的模樣,有些驚訝,說完幾句漂亮話便匆匆退了出去。關門時,正好撞見前來赴約的女子。 十七八的模樣,淡淡的妝容,配一襲紅衣,手抱琵琶,楚楚動人。 杜小鳳連忙將女子拉到一旁,叮囑道:“裡頭那小子不笨,你可得給老娘我多長個心眼兒。別到時候銀子沒掙著,心卻丟了。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這相思病啊,最能殺人,知道不?” 女子低頭道:“媽媽這輩子就隻會這一句詩麼?” “死丫頭,啥時候學會頂嘴的?”杜小鳳跳腳罵道:“行了行了,趕緊進去,彈完曲子趕緊出來。大過年的逛青樓,這世上就沒有好男人。” 女子小聲“嗯”了下,依舊是低著腦袋,推開了包廂的房門。 隻見那白發少年郎站在窗前,一邊小口喝酒,一邊目視著臨街行人。 女子深吸一口氣,小聲道:“紅袖來給公子彈琴。” 孟良辰“嗯”了聲,沒有回頭,問道:“姑娘的真名叫什麼?” 女子微微一愣,杵在原地許久都沒有答話。 孟良辰有些好奇,收回目光,轉身直視著比自己還要大上一些的姑娘。看過片刻,孟良辰卻是沒有接著問,示意姑娘坐下陪自己喝杯酒。 女子落座,斟了一杯酒,卻沒有去喝。 “公子打哪來?” “朕……咳咳,正好路過此地,閑來無事,隻想聽首曲子,以慰風塵。” 女子點頭,抿了一小口酒,五指細長,開始撥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