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美人之怨(1 / 1)

這個展君,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實際上卻對她心存提防!   上次她逼問他秦九艷之事,他就滿口胡言亂語,這次她問起齊好好,他表麵上左一個不記得,右一個人不熟,實質上卻滿口維護之意。   今日,她忙碌完手頭的要緊事,忽而想起了此人。   略略思酌後,她便精心打扮一番,特意邀約他來芙蓉院遊玩。   她本是想試探出他對自己究竟能有幾分真心和癡情,他卻如一隻老狐貍般滑不溜秋,一句對她的承諾之語都不肯給出。   他根本還未對她動心幾分,也不曾被她迷惑過,更談不上迷戀和癡情。   “難道真的是因為我近年來受困於宮中的各種繁瑣之事,對自己的容貌和舉止疏於管理,所以魅力大減麼?”   止流雪輕撫自己的粉頰,內心愈發焦灼和不安。   三個月前,她借著“魔族入侵靈清宮”的機會,親自前往上玄宮求助。   明麵上她是替老祖向上玄宮求助,實則更多卻是為了去見將寒。   不知怎的,自從三年前將寒去靜虛宮見過那所謂的未婚妻後,整個人就變了,變得尤其熱衷於閉關修煉。   往年他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他都會派人送來些他收集的奇珍異寶,隻為博取她的歡心。她每年也會在春季之時,回復一封信件,隨意捎上一件精致的小物,以此表明她對他的關注和上心。   她並不敢表現得太過熱切和親密,擔心會引起上玄宮的主母白心藍的反感和敵視。   將寒曾說,他母親對他的修行之事看得比天還大。   若是白心藍覺得她利用美色誘惑將寒,耽擱了將寒的修行進展,別說是想嫁給將寒了,恐怕整個上玄宮會都會敵視和排斥她。   隻因將寒是數萬年來,修行速度最快的人族天驕,比起當年的紀月染要更加出色幾分。   而當年修煉天才紀月染為美色所困,愛上了齊淩君,最終卻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白心藍必然會對任何企圖擾亂將寒修道之心的物什和美人更加的提防和排斥。   據她派去的侍從說,將寒身邊日常連一隻雌猴子都看不到,更逞說美人了。   但恰恰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與將寒年年往來信件,互通禮物。皆因白心藍對將寒的求道之心極為看重,不願他被任何生活瑣事所困擾,繼而道心蒙塵,阻礙他的修行之路。   所以紀淩月也罷,她也罷,在白心藍眼中,隻要無礙於將寒的前程,又有何分別呢?   但從那年至今,他僅派人送來兩框蜜桃,說是自己親手種的,豐美多汁,甚是好吃,請她品嘗。   此後,他便一直閉關修行,再未寄來隻言片語。   她前往上玄宮稟告主母白心藍“靈清城被魔族侵擾”一事之後,被其安置在上玄宮的一處偏院住下,距離將寒住的院子並不太遠。   她去見將寒,卻被他院外的護衛攔住,說是少主正在閉關修煉,主母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   她隻好在上玄宮多熬了兩個多月,才終於等到將寒修煉出關的消息。   她精心裝扮一番後,前去見他。   將寒特意抽出了幾日的時間陪她在武道城嬉戲遊玩,閑度時光。   第一日。他們相約去釣魚捉蝦,遊湖劃船。   但他總是神思惘惘,心不在焉,也不像從前那般對她的每句話都格外上心。   有時候她覺得他明明在看她,卻又好像沒有看她。   直至深夜無眠之時,她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那時,他的目光正透過她肩頭在“看”另一個人!   他跟她相處之時,卻在思念著別人?!   她心下又驚又怒,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從她止流雪手中搶走一顆懵懂的赤子之心。   第二日。他們坐在酒肆的雅間裡飲酒閑談。   她試探的說起他的未婚妻紀淩月。   以前他總是不喜別人提及她,他憐憫她的身世,憎惡別人對她的譏諷嘲笑,但也煩惱與她的關係。   每次她“不小心”的提起她,他都神色懨懨的感慨:   “若是像父親那樣,能自由選擇自己的長生道侶,該有多好。”   但那一日,他聽到“靜虛宮”三個字,眼睛卻驀然一亮。   他開始向她講述靜虛宮的梨花林有多美,講啟明山有多壯麗,講靜虛宮與月神殿之間亭臺樓閣連綿山間近百裡,那一路的景致和風光是多麼詩情畫意,又講老宮主紀煙是多麼的寬厚睿智與和藹可親。   他姿容俊美,口中卻滔滔不絕,雙目灼亮熾熱,手舞足蹈,仿若一個還未長大的稚童,向家裡的長輩炫耀著一件他無意間新發現的“絕世珍寶”。   還未等止流雪的內心生出怪異和酸澀之感,他又形色急切的拽著她的衣袖,引她攀爬了近百裡之路,到宮殿的後山去欣賞他新種下的果苗。   “這片是梨樹。”   “那裡是杏樹和枇杷樹。”   “這一邊是桃樹苗,我種的最多,足有六十六棵呢。”   “寒弟弟怎麼突然喜歡上吃樹果了?”   止流雪笑盈盈的詢問。   將寒並未回應這個問題,反而睜著一雙麋鹿眼,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神色殷切的問道:   “流雪姐姐,上次我派人給你送去的桃果你吃了嗎?味道怎麼樣?”   止流雪心下稍安,掩唇笑起來,盈眸嫵媚的點了點頭。   將寒很高興,晚上又派人給她送來幾顆桃果,說是今年剛成熟的。   止流雪撿起一顆還略帶青澀的桃果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第三日,將寒看她的目光專注了許多,她的一顰一笑皆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陪她漫步山野去賞拒霜花,聽她講起前年被齊好好捉弄之事,講起在靈清宮的諸多煩惱和無奈。   “那齊好好怎麼如此頑劣。”   將寒像是有些好奇的詢問:   “她是不是跟流雪姐姐有什麼誤會?”   止流雪一愣,想了想,回答說:   “小妹曾經嘲諷過她主子幾句。都是我疏於對妹妹的管教,叫紀少宮主受了些言語上的委屈,所以齊好好特意來為她主子討回公道。說起來,這都是我的過錯。”   “這跟流雪姐姐有什麼乾係,都是流霜姐姐平日太過野蠻無理惹出來的禍事,卻次次都要流雪姐姐承受後果。”   將寒皺起眉頭,為她打抱不平。   數息後,他突然猛地一擊手掌,哈哈大笑:   “那齊好好是不是與咱們同是結丹境?眼睛亮亮的,拳頭賊大,打人賊疼?”   止流雪一愣,笑著搖了搖頭:   “我從未見過齊好好,不知道她是否你說的那人。”   “那就是她了!”   將寒篤定的點點頭,滿麵春風的說:   “除了她,沒有別人會這麼有趣了!”   有趣?   止流雪的心頭突然布滿陰霾和寒霜,麵上卻維持著晏晏的笑意和一抹憂愁:   “寒弟弟覺得有趣的人,那必定是個極妙的人兒。”   “流雪姐姐莫怕,我已經聽母親說起靈清宮的困境。   此事關乎人族三大宮的安危,母親已決計派出三位人皇境強者和五位人王境強者前去協助靈清宮解決此次的危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定然能連根拔除魔神在靈清城埋下的黑釘子!”   將寒注意到她眉眼間的愁色,以為她仍在擔憂“魔族入侵”之事,連忙出聲寬慰。   回到偏殿後,止流雪壓抑住怨憤和怒火,一連飲下了數盞茶水,在心裡慢慢思量出了一條對策,等待來日與將寒的再會。   第四日,將寒院門前的護衛卻再次攔截住了她,還告知她說,少主再次閉關了。   往年,隻要她來上玄宮,將寒一定會貼心的陪伴她、哄著她,她離開時,他必會依依不舍的將她送出百裡之外才肯回宮。   這是她此生以來,第二次被將寒如此冷漠的對待,除了驚愕和困惑之外,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與慌亂。   稍稍穩定心緒後,她去拜見了主母白心藍。   兩人在殿中相談甚歡,止流雪將她哄得開懷暢笑。   閑談之餘,止流雪隱晦的暗示出齊好好的存在,誰知白心藍卻瞬間變了臉。   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嘬一口,淡淡的說道:   “我家將寒與紀少宮主是天定的一段好姻緣。阿月寵信的侍女,將來也是要服侍寒兒的。寒兒不討厭她,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是,是。”   止流雪連忙附和,麵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   還未等她想出新的措詞將這份窘迫難堪輕輕地揭過去,白心藍卻起身客客氣氣的將她連同上玄宮派出的強者們一同打發出了上玄宮。   止流雪隻能懷揣滿腔的屈辱和怨怒,在眾護衛和強者的擁衛之下,駕乘天馬返回了靈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