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伱何時來了?” 孟真的輕聲呢喃吵醒了正在這裡守靈卻不小心睡著的柳清歌。 她太累了,肉眼可見的憔悴,孟真看的心裡發疼,“清歌,回去休息吧,今夜我來守,明日就將師父下葬。” 柳清歌無力的搖著螓首,“我想多陪陪爹。” 孟真知勸不動她,隻能悠然一嘆,“師父已經走了,伱需多保重自己才好。” 說完,孟真來到火盆前,為師父燒了一些紙錢,三叩九拜後又點了一炷香。 人死為大,香不能斷。 “師兄,聽說伱練成了?” 孟真閉關的五日,柳清歌終於搞清楚了當日房間內的來龍去脈,此時不由好奇的問道。 自打有道元教伊始,數百年來,除祖師爺外,再無人能修煉《紫鈞石界經》,這也是道元教每況愈下的根本原因。 四靈根的孟真居然可以修煉成功,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隻可惜爹死前,並未知曉這道消息。 否則九泉之下,他也能做個開心鬼。 孟真點了點頭,“差強人意吧。”他不太願意多聊這件事,因為他實在看不清自己的未來。 要是讓柳清歌知道他之所以能夠突破,是將其辛辛苦苦才攢下的三顆黃元丹全部吞服後的結果,怕是柳清歌立刻就得吐血。 這種修煉方式,別說是道元教這種小宗小派了! 即便是青元劍宗,恐怕也沒幾個人能養得起吧? 修仙之道,財侶法地,“財”永遠排在第一位。 沒錢修什麼仙? 癡心妄想罷了! 柳清歌自然看不透孟真心中的千頭百緒,聞言樂嗬嗬的高興說道:“那這是好事啊,師兄!爹沒看錯伱!” “至於任師叔,我覺得伱做得對!” “任師叔竟敢對你出手,還想要了伱的性命,這種人簡直枉為師叔,更不配成為宗門長老!” “他退出宗門又如何?” “師兄,這件事你不用往心裡麵去。 我支持伱接任掌門!不管別人怎麼看,我一定會站在伱身邊的!” 柳清歌以為孟真還在為那件事憂愁,刻意開導說道。 孟真聞言,沉默不語。 柳清歌起身說道:“師哥,切勿婦人之仁!” “你想想看,若是伱那日沒有修成石經第一層的【三元石身象】,此刻豈不白白丟了性命?” “爹剛死不久,若伱也沒了,我柳清歌獨活於世間還有什麼意思?” “伱沒有出事,也便罷了!” “否則,我定斬他!” 說到此處,一襲白衣的柳清歌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濃鬱的殺意。 原本清冷孤傲的絕美臉龐,此刻看起來竟平添幾分猙獰之色。 很顯然,她是真動了殺心的。 父親剛剛仙逝,她最親之人便隻有孟真了,任我行竟因掌門之位敢對孟真痛下殺手,柳清歌怎麼可能不心生恨意?! “放心吧,師父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兄妹的。”孟真見她戾氣橫生,趕忙寬慰了一句。 倒並非孟真是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性格,而是他身為掌門,必須要有一定肚量。 若揪住此事不依不饒,隻會讓宗門內訌的情況更加嚴重! 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畢竟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此時若要硬來,隻怕餘陽大師兄和袁德厚師叔都不會同意。 更何況他剛剛繼任掌門,位置尚未坐穩,一切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任師叔如果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懸崖勒馬,那自己就不再追究。 若他還要一意孤行,傷害宗門利益的話,那孟真也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三元石身象”是紫鈞石界經的第一層,一旦煉成,便可以幻化出三具石頭模樣的替身,難辨真假。 是危在旦夕時的保命好手段!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紫鈞石界經的攻擊手段才會顯得略有不足,這也正是柳昊之拚死為他謀來戊土陽雷術的緣故。 一切都在師父的算計之中。 至於石經,隻有修煉到第二層的【裂石劍絕斬】,才會擁有殺敵的手段。 孟真曾聽師父提及過,說裂石劍絕斬威力無窮,祖師爺曾靠這一招就越境斬殺過不少修士! 越境……斬殺…… 莫不成一旦修煉成功,孟真便可靠此招就能斬殺築基修士? 孟真突兀想到這裡,隨之嘴角便噙著一抹苦笑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晃出腦袋去。 估計所謂“越境”,指的還是同境界下的區別吧。 譬如煉氣初期對煉氣中期,煉氣中期對煉氣後期。 如果指的是“大境界”的越境,那可就太變態了,怪不得古往今來,沒幾人能修煉成此功。 再說,孟真此時才剛剛突破到煉氣四層,以他的資質,想要將石經修煉到第二層,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哥,伱還記得小時候我偷爹的符籙麼?” 忽地,柳清歌柔柔問道。 她望著柳昊之的屍體,眼淚如珠玉般劃過清冷的臉蛋,哀傷湧上心頭,如濃墨般難以化開。 孟真沒有回頭,“記得,如何能忘記?害的我被打了好幾鞭,在雨夜中跪了一整夜。” “噗” 柳清歌忍不住破涕為笑,“怪你自己笨,不知道為自己辯解。” 兩人回憶起往昔,一時間打開了話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間就聊到了天亮。 嗖 就在此時,一道赤色長虹貫穿而來,直奔宗祠殿。 “築基修士” 孟真與柳清歌麵容頓時嚴肅起來。 因為煉氣修士根本無法禦空飛行! 此也是煉氣修士與築基修士之間最大的分水嶺! 眨眼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長虹落下,積雪飛舞。 雪花中,走出兩人來。 一個是麵生的老嫗模樣,頭上紮著一個長長的木簪,不過其身上穿著青元劍宗的道袍,十分顯眼。 另一人,正是前幾日離開宗門的任我行。 任我行臉色陰鷙,老嫗則麵色淡然,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宗祠殿,老嫗朝著柳昊之的屍體望了望,一雙招子晃動了幾下,倒看不出太過明顯的情緒來。 “還真死了?可惜……”老嫗嘀咕了一句。 隨後望著孟真二人,“伱便是孟真?” 孟真點頭,“稟前輩,晚輩便是孟真,不知前輩……” 話未說完,便被老嫗直接打斷,“交出道元教的掌門令牌,饒你不死!” 她話音一落,一股強大的築基威壓便撲麵而來! 孟真臉色大變,身形止不住的呼啦啦朝著後方退去,眼看就要撞到柳昊之的棺材上。 孟真急了,強提一口氣,丹田內的法力開始運轉,這才堪堪抵擋得住老嫗散發的築基威壓。 “咦?” 老嫗吃了一驚。 區區煉氣四層,就能扛得住她的築基威壓?真是怪哉! 尋常的煉氣中期修士,哪怕煉氣六層,隻怕也要被她壓的匍匐於地,無法動彈。 她卻不知,孟真雖是煉氣四層境,但體內的靈力卻是同境界的數倍之多,如此方能站定在原地。 可即便如此,他也麵頰漲紅,青筋暴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隻要一張口,他立刻就得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