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 任我行功聚雙目,終於見到了孟真的樣子。 一時間悲從心來,眼淚嘩啦啦的往外奔湧。 止都止不住。 “我悔矣!” “我悔矣師兄!” 望著被綁在木樁上折磨了一個月、幾乎邋遢的不成人樣的孟真,任我行隻恨自家師兄給的那三巴掌太少太輕。 想當初,他本以為孟真等人來到引劫山後不久,便會碰壁回去求他。 沒成想,這一別竟是三四年之久。 他一來不用再為餘陽等人奔波尋找修真資源,二來又頭一次享受到二階靈氣,便沉下心去閉關修煉了。 幾年下來,他境界倒是颼颼飛漲,卻也將此事給拋之腦後了。 孟真亦是從小在他膝下長大,任我行怎會不心疼呢? 隻不過隨著孟真等人長大,年邁的師兄柳昊之愈發偏心,這才導致他恨屋及烏罷了。 “好了好了” “等救下尋幽後伱再悔過也來得及。” 袁德厚嗬斥道。 任我行聞言,用寬大袖袍擦了擦眼淚,不再吭聲。 “剛才之事,還要多虧了陽兒。” “幸虧跟那老妖實話實說了。” 袁德厚誇獎了一句餘陽。 餘陽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本來按照袁德厚的計劃,他是打算用謊言誆騙柳老怪出手的。 是餘陽據理力爭,堅持要實話實說。 因為兌換妖丹、賺取貢獻點期間,一直都是餘陽在跟柳老怪溝通靈山事宜。 “滾開!” 一聲暴喝從如意閣門前傳來。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孫岸福的朱萍韻被孫明海一腳踹飛了出去。 “今日” “便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我們孫家的下場!” 孫明海用靈力加持了聲音,故而傳的又遠又廣。 生怕在場的數萬名修士有人沒聽見。 朱萍韻捂著小腹起身,臉色痛苦的再次膝行至坐在主位上的孫彩瑞麵前,“孫老祖,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孟真吧!” “奴家願一命抵一命!” 她披頭又散發,身上血跡斑斑,聲如杜鵑泣血,淚如雨露不止。 字字真切堅定,情義不言而喻。 此番話說完,數萬修士無不嘩然動容。 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有感性的修士,已經偷偷抹淚。 “孟掌門當真好福氣啊!”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沒想到這渾濁世間當真還有真情在!” “這朱萍韻當年好歹也是個風雲人物,如今為情所困,可惜可惜。” “從今往後,再無鳳頭山五仙!” 眾人紛紛惋惜不已。 “這小女娃不錯。”任我行點點頭,“真兒的福緣倒是不淺!” 他雖是年輕,可也近八十歲了。 朱萍韻在其麵前,當真如小女娃一般。 “糟了!” “那孫老祖親自來監斬了,柳老怪前輩還會出手麼?” 唐小善看到了孫彩瑞,小臉之上滿是濃濃的擔憂之色。 孟真被囚一事,倒也並非沒有益處,最起碼讓道元教的眾人好似一夜之間都長大了不少。 “唉” 袁德厚嘆了口氣。 妖獸的實力就算再強悍,也不可能撼動得了金丹老祖。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時已到,斬了吧!” 孫彩瑞開口說道。 他雖然沒有像孫明海那般奮力嘶吼,但聲音卻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修士的耳中。 就好像是孫彩瑞在眾人耳邊說話一般。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屏神凝息,不敢再有多餘動作。 “是。” 築基巔峰的呂元甲拱手彎腰,作揖領命。 隨後飛到空中喝道:“一月之前,道元教與孫家因一座靈山兌換資格問題產生結怨,後在我合歡宗的調解見證下,依照祖製傳統,鬥法切磋決定。 勝者則拿到靈山兌換資格。” “本是公平鬥法,但道元教掌門孟真,實力不敵卻心生歹計,暗中毒殺了孫家異靈根天驕後嗣孫明秋!” “此乃他親自畫押的罪狀書!” 說著,呂元甲掏出一個黃皮紙,擲於半空之上。 用靈力一激,其上字跡陡然扭曲變化,幻為一個個金色大字,漂浮於空中。 供眾人覽閱。 然而場中卻響起噓聲一片。 不敢得罪孫彩瑞這個金丹老祖,築基的呂元甲眾人倒也不是很怕。 事實是怎樣的,當初圍觀的萬名修士有目共睹。 孫家強勢,道元教弱勢,本就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何況還是有那麼多人親眼觀戰下。 每一個親自觀戰的修士,都信誓旦旦的篤定孟真絕對沒有暗中出手。 是他們“親眼所見”,孫岸福作弊擊殺了孫明秋! 再加上後來孫家的內訌搞得人盡皆知。 這讓合歡宗和孫家在輿論戰場上節節敗退,簡直就是黃泥巴摸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要不是有孫彩瑞這個金丹老祖親自下場鎮壓著,孫家絕不敢這般囂張跋扈。 早就被眾人的吐沫給淹死了。 而此時的孟真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到了今日,他心中反而有了一絲解脫的快意。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並沒有在人群中發現袁德厚等人的身影。 這讓他心頭輕鬆不少。 暗暗感謝袁德厚的深明大義。 否則他做鬼也難以原諒自己。 他最大的憾事,就是沒能將師父的遺體葬於自己親自拚殺而來的靈山之上。 其餘倒也沒什麼了。 若他死,道元教還能保有那座靈山,孟真覺得一切仍然是值得的。 此時的他,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朱萍韻早點離開,餘陽等人千萬不要再做傻事。 “肅靜!” 一聲暴喝,從呂元甲的口中傳出。 “是以我合歡宗將孟真羈押於此,今日斬首,以儆效尤!” 呂元甲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不再囉嗦,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與此同時,如意閣中又被人羈押出來許多蓬頭垢麵的修士。 他們身上甚至還穿著合歡宗的服飾。 “這些人,都是在開辟之戰中畏戰怯逃的修士,罪不容誅!” “斬!” 隨著呂元甲的話音落下,合歡宗的其餘築基修士紛紛祭出二階法器,朝著這些修士的頭顱轟去。 噗噗噗 一瞬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十幾顆頭顱沖天而起,鮮血如泉噴湧。 無頭屍體一個個砸在地麵之上,發出陣陣猶如喪鐘般的聲響。 及至此刻,隻剩下木樁上的孟真了。 朱萍韻眼看無力回天,跑到木樁旁,緊緊抱住孟真,誓要與他一起共赴黃泉。 這個豪邁且爽朗的大姐,沒想到骨子裡卻是一個如此癡情之人。 孟真亦是心中感動,幾番勸說讓她離去。 “這……” 呂元甲沒了主意,朝著孫彩瑞望去。 合歡宗再怎麼強勢,也不能當眾濫殺無辜,否則以後誰還敢為合歡宗賣命? “成全他們這對鴛鴦。” 陰柔而狠毒的聲音從孫彩瑞的口中傳出。 呂元甲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將手緩慢抬起。 “劍下留人!!” 突然,一道聲音從遙遠天邊傳來。 初聞時,如空山鳥語,細若遊絲。 再聽時,似滾滾雷音,訇然炸響。 直穿耳膜,直擊靈魂,直達心頭。 未等眾人反應回神,看清來人,隻覺肩頭一沉,一股如山崩海傾般的沛然威壓竟從天而降! 一剎那, 天地之間靈力鼓蕩,隆隆作響。 無形劍氣忽隱忽現,明滅不定。 所有懸浮於空的修士,瞬間如斷了翅的鳥兒般撲簌簌的往下墜去。 連築基巔峰的呂元甲也不例外。 全都匍匐於地,難以動彈分毫。 這一刻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駭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