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玉與吳佑才分別後,暗思:“神醫竇鉞行蹤不定,且到須彌山探聽下虛實。隻是不知首座是否願意。此地距須彌山還有四日路程,要加快了。”此時的李錦玉接連數日未曾休息,又連逢大戰,身體困乏已極,全靠意念支撐。尋得一處村莊,采買禦寒衣物和吃食,稍作休息,再次上路。再向北,氣溫驟降,山勢愈高,雪山連綿,呼可見氣。 一路上雪花飛舞,寒風繚繞,景色卻是極美。須彌山旁有一湖,名曰鏡湖。鏡湖雖在雪山,卻不見結冰,湖上霧氣昭昭,反增幾分神秘,猶如美人戴麵紗一般。傳言鏡湖深不見底,湖中藏龍,龍身在須彌,龍尾入南海。龍首無人知曉。 隻見風雪中一人駕馬車獨行,身上已被積雪覆蓋,睫眉覆霜。拉車之馬甚是雄壯,車後還係有兩匹,想是用來替換腳力。車上女子兀自安睡,麵色蒼白如雪,好似雪山中走出的冰女一般。 駕車之人正是李錦玉,風雪兼程,已至鏡湖。隻見湖麵上,霧氣繚繞宛若仙境,數名白衣女子忽爾飛身上岸,忽而躍入湖麵,或隱於霧中或馭水而行,閃轉騰挪暗合八卦之相。“應是正在演練某種合擊陣法。”李錦玉延湖而行,匆匆一瞥便即向前。 忽有兩名白衣女子攔住去路,一人滿臉稚氣,嘟嘴氣憤道:“我姐妹正在演練陣法,你莫不是易市肆派來探我陣法底細?” 李錦玉暗思:“本不知你等在演練陣法,還未問,你自己先透底了。真是傻姑娘。”抱拳答道:“我來此尋醫,決非暗探。還請姑娘讓路。” 攔路女子見李錦玉答得誠懇,麵相英武不凡,不似壞人,語氣漸柔,道:“車上裝有何物?” “乃我家小姐。因身患重病,來此尋醫。”李錦玉心底著實冒火,強壓怒氣。距十五日之期僅餘六日,未尋到竇鉞不說,蹤跡亦無,在此時偏偏有人攔路問東問西,李錦玉如何不怒? 另一白衣女子長得秀麗,但嘴唇偏薄,顴骨凸出,顯是刻薄之人。其接話道:“即是活人,還望一見。”言下之意就是車上之人乃重病而非死人,能動便請露麵看看。 李錦玉實在無心在此多費功夫,抱拳道:“病情耽誤不得,還請姑娘讓路。”說罷,駕車前行,再無拖延。 薄唇女子一向自視甚高,因其乃須彌山居士,武功不凡,所到之處皆為上賓,不自覺傲氣滿腹。此時被李錦玉無視,心中暗暗生氣,又要保持氣度之姿,道:“你言道車上之人有病,而我未見到。定是暗探,偷學我派陣法!休走!”說罷,舉掌便向李錦玉襲來。 “師姐莫要傷人,且留住來人,待我向師叔稟報。”稚氣女子道了一聲,忙向湖麵跑去。 李錦玉見薄唇女子單掌襲來,掌中隱隱有風雷之聲,知其可調動些許元炁,此等年齡能有此造詣,在哪一派中皆視為寶。“怪不得如此傲嬌,武功不錯,就是秉性還需磨練。”言罷,李錦玉以指做槍,輕輕一指,恰為薄唇女子單掌破綻之處,繼續伸掌,掌必斷。薄唇女子應變迅速,低掌側身閃過,另一掌探出襲向李錦玉。 李錦玉依葫蘆賣瓢,再伸一指,恰又為女子單掌破綻之處。女子單掌不能進,再變招。向後撤身,雙掌齊齊向前遞出,一股風雷之氣自掌心冒出,環繞雙掌。此風雷之掌可摧碑裂石,肉身無可抵擋。李錦玉再伸單指,輕笑一聲:“放!”隻見李錦玉單指分別點中女子左右手腕,速度奇快,後發而先至。 女子雙臂如受電擊,垂於身側,掌上風雷之聲已無。還待追去,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怒斥:“靜心退下!遇高人不求指點一二,反而不問緣由以武相逼,是何道理!” 來人著道袍,手拿浮沉,眉目間隱有怒容,聲音到人也到,身法極好。“貧尼清憫,還望施主莫要見怪。”清憫雙手合十,低聲道。 李錦玉見來人乃中年尼姑,知曉薄唇女子道號靜心,道:“師太無需如此。靜心居士亦無惡意。不知師太可認得須彌山無情師太?” 清憫師太心中一凜,道:“無情師太乃貧尼本門師叔,須彌山首座。不知閣下。。。” 李錦玉大喜過望,忙道:“我乃李錦玉,車上乃我家小姐李青青,身患重傷,來此尋醫。望看在與首座有舊,勞煩帶路,容我等與首座師太見上一見。” “李青青?”靜心眉頭一皺,道:“莫不是清蓮師叔?與太子勾重私奔之人?” 清憫微一瞪眼,示意靜心莫要多言,向李錦玉道:“可否容我確認一二?” 李錦玉側身讓路,挑起車簾。車內李青青沉睡不醒,嘴角淌血,肩頭傷口微露,黢黑露骨。清憫不忍多看,道:“阿彌陀佛。清蓮師妹怎受如此重傷!” 李錦玉道:“此次前來,便是請首座觀世,尋那神醫竇鉞去向。否則,小姐性命難保。” 清憫知曉此中厲害,帶路前往須彌山,一行人一路未受攔截直至山門。“施主稍息片刻,容我通稟首座。” “正當如此。” 清憫一路小跑,直達首座殿前,道:“啟稟首座師叔,清蓮回來了。”隨後壓低聲音道“但身受重傷。”片刻,從殿內走出一尼,體態勻稱,眉目含怒,看樣子年輕時應是個絕世美人。隻是現在怒氣勃發,道袍無風自動,整個人好似一柄利劍。此人正是須彌山首座無情師太。隨之一起出殿的還有主持無相、監院無塵兩位大師。 無情師太雙目含怒,仍保持氣度,道:“主持,清蓮與人私逃,壞我山門規矩名聲。該如何處置?” 主持無相不悲不喜不嗔不怒,道:“出家人慈悲為懷,莫說清蓮與我佛有緣,便是那強盜惡人也須先醫傷,其他再議。” 無情師太施禮道:“遵法旨。”言罷,對清憫吩咐道:“清憫,帶那逆徒到西堂。” 清憫聞言大喜,自接李青青到得西堂。李錦玉於西堂門前侍立。無情師太見到李錦玉,斜瞪一眼而過,“宮錦玉,枉你槍法蓋世,二主皆不能護,留槍何用!”。李錦玉思之過往,不禁嘆息。 須彌山首座無情師太進西堂,坐於李青青身側,伸手搭脈,眉頭輕皺道:“清蓮之傷,本應立時斃命,活於現今,必有奇遇。脈象蓬勃有力但不能久長,應是有天才地寶護命。” 遂吩咐道:“讓那侍衛進來,我有話問他。” 再見李錦玉,無情師太問道:“宮錦玉,清蓮所受之傷頗為致命。被何人所傷?” 李錦玉將過往簡要訴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道:“小姐所受雷法不知來歷但兇狠異常,現隻餘五日之命。我欲尋神醫竇鉞,但不知其身在何方。還請首座觀世,指點一二。” 無情師太道:“你亦知觀世乃窺世之機,若以世間元炁催動必奪人造化,此為世間守恒規則。本座為此逆徒,恐難以施展。” 李錦玉心中一驚,道:“我來時路上聽得佛音纏繞,有如佛祖親至,必是我佛有好生之德,指點於我,使我今日得見首座。還望首座看在我家小姐與佛有緣,施以援手。” “幾年未見,嘴皮子倒見長進。”無情師太繼續道:“易市肆你可識得?” “號稱無物不賣的易市肆?倒是聽過。”李錦玉答道。 “無物不賣?哼,多是些強盜歹人,強取豪奪再以賣取利。世間皆傳鏡湖產龍鱗寒鐵,易市肆亦派人前來強行索要,傷我門人。本欲殺之,奈何主持不許。你槍法了得,前去將這些人殺了,且留字為你所為,本座便告知你竇鉞去向。”無情師太不緊不慢地訴說,驚得清憫趕緊關緊房門。 “此事好辦。”李錦玉應道,“派一人帶路即可。” “清憫,帶宮施主去尋易市肆眾人。”首座無情師太盯著李青青傷勢,皺眉道:“清蓮暫且無憂,汝當速去速回。” 李錦玉取槍便走,臨出門深施一禮,道:“先謝過首座指點之情。末將蒙主人賜姓,名曰李錦玉。” 無情師太大袖一揮,極是不耐,多說一字都顯厭煩,冷哼道:“速去速回。”待李錦玉走後,方始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