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服下卦人丹藥後,麵色漸好,手腳漸溫,呼吸勻稱了許多。“果是神藥。老爺當年若是有此丹藥,也不至小姐如此命苦。”回想往事,李錦玉不由唏噓。“現今應在十五日內尋得神醫竇鉞,要快。”掖起李青青飛身而起。到得一處小鎮,先尋馬車,再購食糧物資,準備妥當後,星夜上路。 李錦玉駕車前行,暗思:“適才與車馬行掌櫃問得,此處已屬闊州,皆平原。想去極北保寧州需經勾淩州、都城、淅川州,此為近路,隻是若被賊人發現,必險象環生。繞路可走極東額曲州,山路並不好走,多山賊,還要多費時日。”正思間,李錦玉隻覺一聲佛音穿腦而過,靈臺瞬間清明。“怎把須彌山忘得一乾二凈。就走近路,倘遇賊人,倒也看看何人能擋我。”打定主意,心中豁然開朗,再無遲疑奔馬向前。 淅川州須彌山。首座無情師太放下手中犍稚,道:“五年未見,今你受此垂死之傷,是咎由自取亦是劫數。” 李錦玉駕馬車又行了一夜,趕到勾淩州境內。隻見州境之內,遍布緝拿告示。告示曰:太子護衛李錦玉早存逆反之心,殺太子後潛逃。緝拿者賞黃金千兩,生死不論。 吳佑才等十一人接旨後,簡單收拾行囊便即出發。王平斷一臂,本欲留在都城,吳佑才道:“你若留在都城,必遭殺身之禍。”隨即,又向眾人道:“我料馮空風這賊子必不會放過我等,剿滅野人是假,路上截殺我等是真。各位隨我出發,以殆其心,再將家屬暗送出城,以防不測。”眾人皆應,上馬出發。這一行人,皆朝中重臣,文武俱全。待到得都城北門,監軍畢邯山率百名騎兵已等候多時。參禮畢,兩支人馬合一,同赴保寧州。 李錦玉駕車又行四日,已至淅川州境內。淅川州位於勾淩州之北,皆為山地。勾祖建都之時,選擇勾淩州境內一是因為勾淩州地勢平坦又有渭河為天然屏障,二便是因為都城背依淅川州大山。此時地勢漸高,天氣越發涼爽,綠水青山相映成趣,景色著實美妙。李錦玉精神一振,道:“再有五日可至極北保寧州,還需提前準備禦寒衣物。”李青青安睡於車內,呼吸均勻。 正行間,忽聽得前方喊殺聲大起,像是兩夥人在拚鬥。李錦玉不想多生是非,但隻此一路,隻得向前。“平穩通過為佳,如若有哪個不長眼的攔路延誤了小姐治病,哼哼。” 向前走至一處開闊地,隻見百餘名騎兵將四人層層圍住,四人雖勉力支撐,但人人負傷。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已被戰馬踩得不成人形。 李錦玉不想多生是非,駕馬車徑直從旁閃過。監軍畢邯山見一中年人駕馬車經過,穩如泰山,麵無波瀾,心道:“此份心性,必久經戰場磨礪。想是精銳老卒。可惜了。”向身旁副官施以眼色,“殺了,以防消息走漏。” 副官帶十騎攔住李錦玉,更不多說,弩箭齊射。李錦玉晃長槍打落弩箭,飛身直直沖去。十騎不禁暗笑,此人要以肉身破裝甲騎兵嗎? 一轉眼的功夫,李錦玉人已殺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一槍一個騎兵,一槍一個透明窟窿,十騎無有一合之人。皆亡。副官此時肝膽欲裂,方要求饒,被李錦玉一槍插在嘴裡,槍尖斜挑而亡。眾人所處空地人馬皆停,無人敢動,無人敢言。此情此景,如畫麵靜止一般。 “兄臺可是太子近侍李錦玉乎?”山穀寂靜,徒然冒出一聲,眾人皆打眼望去。正是被騎兵圍住的四人之一。此人渾身浴血,精神尚佳。 李錦玉聽到又似未曾聽到,並不停留,上馬車欲走。 “我乃太尉吳佑才,與太子有舊。我等皆因不滿勾稽篡權奪位而落此境地。還望出手相救。”吳佑才此時衣衫已被鮮血浸透,王平又填新傷。孔讓斷一腿,口吐鮮血,五臟有損。太子太傅吳振綱被吳王孔三人護在圈裡,受傷最輕。 馬車內李青青受傷瀕死,本無法清醒,聽得車外有人喊“太子”,愛意之下,竟悠悠醒來。忙問道:“夫君?如何?”李錦玉聽得李青青話語,道:“待末將前去詢問。” 隻見李錦玉提槍穩步走來,驚得百餘騎兵齊齊向後,圍住吳佑才等人的包圍圈不攻自破。吳佑才鬆一口氣,暗道:“僥幸。” “吳太尉,太子現在如何?”李錦玉問道。 吳佑才直言道:“王皇後神魂顛倒,想是受了極大刺激。來時路上,又見緝拿告示明言太子已亡。如此看,恐太子殿下確已薨。” 突然,李錦玉大怒,反身將長槍擲出,大喊道:“賊子安敢!”長槍投擲而出,直釘死一名偷偷摸上馬車的騎兵。槍到,人也到,連削帶打,將馬車周圍的幾人盡數殺絕。 “你就是李錦玉,幸虧吳太尉提醒,否則丟了一千兩黃金。”監軍畢邯山陰測測的道,“殺你有錢,殺他有官。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忒好了。”利益讓人蒙蔽雙眼,在千兩黃金麵前,監軍畢邯山失去了理智。 言罷,畢邯山指揮剩餘八十餘騎列隊,每排十騎,共八排,海浪般沖向李錦玉。“任你巨石挺立,經我這八波騎兵來回沖刷,也讓你如卵石般臥伏於溪水。” 眼見騎兵沖來,李錦玉並不閃躲,反而迎上前去。揮舞長槍砸飛一騎,此騎去勢不減,又接連撞飛三騎。長槍不止,在李錦玉強大元炁的支持下,無堅不摧,擋者立碎。八波騎兵依次沖過,被李錦玉砸飛二十餘騎。餘下六十騎調轉馬頭之時,李錦玉翻身上馬,倒提長槍直追而來。 “殺!”李錦玉大喝一聲,如一聲悶雷在空中炸響。運起死戰槍法,絞、挑、壓、劈、崩、舞六字訣,於絕境殺敵,於死地沖鋒,奇招迭出。一人一馬往來奔馳,遇者皆不能擋。直殺得人飛馬躺,遍地殘肢。 監軍畢邯山見勢不秒,率親兵撥馬便走。騎兵見主將臨陣脫逃,加之李錦玉勇猛無雙,更無心再戰,逃得十餘騎。 “真猛將也!”吳佑才猛然站起身,道:“李侍衛要去哪裡?” “保寧州,尋神醫竇鉞。” “醫死不醫活的竇鉞?聽聞此人好遊學喜山水,難尋其蹤。恐不易。。。”吳佑才咂咂嘴,繼續道:“不易尋到。車上可是太子妃?” “正是。” 這時,聽得王平笑道:“今日你斷一腿,以後如何駕馭小娘子?哈哈,小娘子都會疑慮,官人叫我如何動作呢?”王平學起小娘子的嬌羞,笑孔平無法動作。 孔平擦擦額頭汗水,道:“隻需小娘子微微撅起迎合,我從後單腿跳著頂,勁力更足!” 幾人簡單敘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互訴由來,提起近日之事甚是唏噓。簡單處理傷口後,乘馬同行。 “不知諸位大人有何打算?”李錦玉道。其一邊駕車,一邊欣賞著搶來的戰馬。此時兩匹高頭戰馬正在賣力地拉車,車後還係著兩匹以做更換之用。 “吾二人本為吳州人士,現勾稽奪權,天下必亂。吾等回鄉,以待時機。”太子太傅吳振綱道。 “吳州近海,又有大江為屏障,進攻退守亦均方便。待太子妃痊愈,還忘兄弟前往。”吳佑才知曉李錦玉亦被通緝,愛才之心甚切,不以上下稱呼,隻論兄弟。說著,遞給李錦玉一塊玉佩,“此乃我吳氏玉佩,真假自有分辨之法。弟若不棄,盼早日前來。” 李錦玉接過玉佩,知吳佑才真誠待已,道:“蒙兄不棄,弟甚感之。隻是需等小姐痊愈,問過小姐方可。” 吳佑才點點頭,道:“三年可好?三年後,無論高低若何,我兄弟二人吳州一見,大醉一場。”李錦玉重重點頭,道:“若小姐允之,吾必到!” 吳佑才眼眶微紅,似想起往事,道:“我觀弟之槍法與我一故人神似,可是槍法死戰?”李錦玉言道:“正是。隻是細處不便明言,望兄長見諒。”施禮拜吳,重重道:“然三年之約,若小姐應允,吾必到。” 吳佑才深感李錦玉之情,抱拳道:“三年!賢弟,送君千裡,終須一別。前方岔路,我二人各奔東西,日夜盼望賢弟來吳州,吾等大醉一場。” 李錦玉抱拳還禮,道:“兄長且去備酒,來日定當大醉。”二人依依惜別,眾人分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