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佑才命賀傾藝書檄文通達九州。命謀士徐堅攜金銀前往東向丘倎郡訂約。命吳佑武、範增守武陵郡郡府所在保邸縣。命許鬆、吳漫、吳恣率兵兩千守北向定襄郡。命老將吳佑文率兵一千守西向睢江。吳佑才自領中軍三千,郭洞勛為謀士,劉滿武為中軍副統領;命吳配為先鋒,率騎兵一千;曹德臣為步軍統領,率步兵五千;陶略為弓弩營統領,率弓弩兵五千;太史歸為騎兵統領,率騎兵兩千;共發兵一萬五千攻東川郡。 臨行前,吳佑才囑托眾將:諸將須聽號令,令行禁止,不得擾民,違者斬。隨後又道:“諸位跟隨我日久,皆知我秉性,若犯了軍法,當不容情。待得勝歸來,眾將軍大醉一場!”眾將皆諾。 賀傾藝所書檄文銜華佩實、騰蛟起鳳、文采超群,九州皆傳。亦如沸油點水,令九州炸響。上至朝內三公九卿,下至坊間黎民百姓,皆議論紛紛。州牧、郡守各懷心思,靜待時機。 武國都城定武殿內,勾稽將檄文怒摔於地,道:“此賊將聯比做狼狗,諷聯繼位不正,還道‘需鞭打方知主人為何’!聯必萬剮此賊!” 太尉馮空風道:“陛下切莫動怒,待擒此賊必烹之。現下應命近奏院暗探消息,再命一得力人為監軍,火速前往東川郡督戰。” “何人可堪此重任?” “畢邯山,此人履歷戰功,當得此任。”帝準。監軍畢邯山率隨從星夜先行,命副將董寬率五萬人馬火速前往東川郡。馮空風再請帝下旨,著闊州尹紹、額曲州葉明德、江州上官離即日各派兵馬攻武陵郡,剿滅叛軍。三州州牧各懷心思,均不肯自損兵馬。額曲州州牧葉明德命平原郡郡守郝開臨先探虛實再做謀劃;闊州州牧尹紹命定襄郡郡守黃啟佩佯攻;江州州牧上官離命懷仁郡郡守陳隆先練水兵再擇機渡江。 東川郡,吳州州府內已亂成一鍋,將官士卒逃亡者眾。楚奉坐於堂內,細看檄文,再看探報,對左右言道:“‘帥吳將李’之帥吳將攻來,距東川還有四十裡,諸位可有退敵之策?”眾將默然。忽一人道:“賊人自武陵郡來,長途遠征其師必勞,不若趁其立足未穩,星夜劫營,可退敵軍。”楚奉稱善,命探馬再探。 是夜,探馬回稟楚奉,吳佑才率軍距東川郡三十裡安營下寨。楚奉命都尉夏豫率步騎兵五千劫營,燒輜重糧草製造混亂,自領步騎兵三萬做後應,以火為號,火起時三萬兵直取敵方大營。 夏豫領命,率軍前去劫營。路上,夏豫對副將言道:“聽聞吳佑才用兵如神,今見不過如此。離東川三十裡,隻一炷香即到。其師遠來必勞,我以逸待勞,豈不是白送我等軍功?”副將稱是。到得吳營,夏豫遠觀其營布置混亂,崗哨稀鬆,火把眾多。暗道:“真勾祖助我!這吳佑才何當該死!”言罷,命五千騎兵分作兩隊沖殺劫營。夏豫興沖沖帶兵沖至營內,見營內空無一人,營帳內皆引火之物,大喊道:“中計矣!速撤!” 夏豫命速撤,但為時已晚。隻見火箭鋪天蓋地而來,營內如火海濤濤,射死燒死兵卒不計其數。夏豫命士卒死戰,自帶一隊人馬逃亡。方出大營,即被亂箭射回,數次沖殺,身邊侍從已所剩無幾。這時,隻見斜刺裡殺出一員猛將,雙手各持板斧,嗷嗷大叫,興奮道:“賊人休走!某家等候多時了!”來人正是步軍統領曹德臣。夏豫心虛怯戰,勒馬轉身欲走,被曹德臣追上,先一斧斬馬腿,復一斧斬人頭。 楚奉見吳營火起,大喜道:“妙計成矣!”傳令進軍。親率三萬步騎軍殺奔吳營而來。到得吳營,隻見營內火光沖天,軍馬死傷無數。再細看,死傷軍馬皆吳州兵。暗道不好。忽聽得連聲鼓響,箭矢如大雨射來,喊殺聲四起。楚奉知已中計,忙傳令:眾將莫慌,傳我令,有擅自離隊脫逃者,立斬不赦!軍勢漸穩。箭矢再射兩輪,傷亡者眾。楚奉觀瞧四周,此時正直深夜,周遭漆黑一片,哪裡見得到吳軍身影。吳營大火卻將本部人馬照得透徹。楚奉尋不見人影,隻得傳令:“撤回城內!” 吳州兵馬向後撤時,自暗處殺出一票人馬,為首大將上官歸持長刀掩殺而來。楚奉命副將前去迎敵。方鬥三合,副將不敵,被上官歸一刀斬於馬下。吳州兵更亂,人仰馬翻,踐踏而亡者不計其數。曹德臣、上官歸各自帶兵掩殺。 楚奉帶兵回到東川郡城,見城門緊鎖,忙命人大喊打開城門。隻見一白袍大將立於城上,笑道:“爾等皆中我家大帥計矣!”此將正是中軍副統領劉滿武。楚奉自知中計,引兵馬自去投額曲州葉明德。此一戰,吳佑才所獲人馬糧草輜重甚多。 次日,吳佑才封賞將士。曹德臣耿直,問道:“將軍,昨夜何人開得城門?使我軍不費吹灰之力奪城。” 吳佑才笑道:“定是勾祖一戟劈開,助我等奪城。”眾將皆大笑。劉滿武想起武陵郡香玉樓歐若,麵容帶笑,眉目含情。 監軍畢邯山星夜趕路,正勞累,忽聽探馬稟報:“報監軍,僅一日,東川郡失守。吳州州牧楚奉逃亡額曲州。吳佑才大獲全勝。” 畢邯山拍案而起,案幾碎裂,木屑紛飛,怒道:“這楚奉是何酒囊飯袋!三萬兵馬任人砍殺,也需些時日!一夜失東川,一夜!”言罷,拔佩劍斬首探馬,眾將皆勸。其餘怒不消,又劍砍梁柱。良久方平復,問道:“何處州郡距東川為近?”侍從答曰額曲州平原郡。 畢邯山道:“傳令:轉去額曲州平原郡。命董寬率部火速趕往。”眾將遵令而行。 畢邯山到得額曲州平原郡,郡守郝開臨身材胖重,坐轎到城門迎接。畢邯山見郝開臨肥膩,滿心不悅,暗思:“如此郡守,安能守城?” 到得郡府,畢邯山居主位而坐,郝開臨率眾官立於下首。場麵清冷,皆無言語。畢邯山言道:“郝郡守可曾奉旨討逆?” 郝開臨身體胖重,腦袋靈光,道:“已派人前去探查。知己知彼知虛實,方為上策。”畢邯山怒道:“郝郡守可知怯戰殆戰皆斬!莫非郝郡守想嘗身上肥油之味?”直把郝開臨嚇得麵如死灰,身上肥肉亂顫。 畢邯山道:“平原郡郡尉何在?” 從郝開臨身後轉出一將,身高八尺有餘,氣宇軒昂,聲若洪鐘,道:“末將在!”畢邯山暗思:“郝開臨能穩坐此位,全仗此人!” “此乃我郡尉仇禕,勇武過人,萬人難敵。”郝開臨忙接話道。 畢邯山欣喜萬分,暗思:“得此猛將,何愁大事不成!”踱至仇禕身側,道:“汝用何樣兵器?” “無趁手兵器,現隻用鑌鐵大棍。”仇禕施禮道。畢邯山命侍從將鑌鐵棍取來,兩人用力方才抬來,重八十斤有餘。命仇禕演武。隻見仇禕舞鐵棍如舞木棍,上下翻飛,風雨不透。 “好武藝!明日眾將休息,後日隨我出征。”眾將皆應。待眾將走後,畢邯山喚來三名心腹之人,命三人各領軍千人,分往江州、闊州、額曲州督戰。 吳州老將吳佑文率兵一千守西向睢江,到得江邊,立起營寨,道:“將軍命我等多帶箭矢,待敵軍半上岸半江中再射。”士卒皆應。副將蔣韌低聲道:“大人,敵軍若大舉來攻,我千餘人恐難應對。箭矢再多恐無射箭之人。” “我亦憂之。然郭洞勛言道‘將軍到得睢江定有援軍前來’,今已到睢江,援軍何在?”老將四顧而望。忽見遠處一隊人馬奔來,約有十餘人。吳佑文暗思:“這十人即郭先生所言援軍?莫非均有萬人不當之勇?”待這十餘人奔至近前,為首一將下馬施禮道:“吳州水軍校尉吳雄參見大人!”吳佑文忙攙扶起身,問道:“將軍何來?”吳雄言道:“末將為前哨,吳州水軍都督吳一武大人恐引將軍誤會,特遣末將前來。” 吳佑文大喜過望,道:“吳將軍何在?” 吳雄命隨從射一響箭,指向江麵,道:“大人請看!”吳佑文順勢觀瞧,隻見江中駛來戰船十餘艘,為首一員大將立於船頭,運元炁道:“末將吳州水軍都督吳一武,參見大人。”聲音遠遠傳來,真切入耳。吳佑文岸上深還一禮,暗道:“此將竟執下屬禮,可愧煞老夫”。 許鬆、吳漫、吳恣率兵兩千守北向定襄郡。許鬆道:“武陵郡慶安縣與定襄郡接壤,乃定襄郡進吳州必經之路,我等可固守慶安縣。”二吳年少,道:“皆聽先生之言。”三人率軍前往慶安縣固守。到得慶安縣,許鬆命人堅壁清野,招募士卒。 謀士徐堅率隨從十數人攜金銀,前往東向丘倎郡訂約。到得郡府門前,使銀十兩予門隸,道:“大人隻說門外故人求見即可。”門隸歡喜進府門通稟。不多時,一人踱步前來,身材修長,膚白無須,明是須眉卻婦態十足,輕蔑道:“汝欲見郡守耶?”徐堅使金十兩,來人佯拒。徐堅強塞進其袍袖,道:“還望大人美言幾句,事後還有重謝。”來人大笑道:“汝眼力甚佳,知我與郡守親近。隨我來。” 來人引徐堅眾人進得郡府,到得郡守書房門外,命徐堅在此等候。輕扣門媚笑道:“大人。”丘倎郡郡守劉昌聽得來人乃朱潤,道:“快進來,想煞我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朱潤進屋立於劉昌身側,耳語一番。劉昌輕撫其臀,麵現笑容,道:“快請進來。” 徐堅進屋,施禮道:“參見大人。”偷眼觀瞧,這郡守長得獐頭鼠目,猥瑣已極。 劉昌細細觀瞧徐堅,道:“汝非我故人!”言罷,拔劍欲斬之。身旁無須男子忙抱之,好言勸慰:“大人息怒,且聽此人說完。” 徐堅暗思:“這劉昌果然暴虐,殺人隻在舉手之間。”言道:“大人不識小人無妨,小人略備薄禮,大人若不嫌棄,則為故人。”輕拍數掌,隨從抬進金銀珠寶五大箱。 劉昌見金銀珠寶甚多,心下大喜,道:“你我定為故人。不知故人緣何而來。”徐堅見昌大喜,直言道:“吾知郡守與那郝開臨不睦,特奉吳帥命來,與大人定約,共取平原。”劉昌心下一動,暗思:“何當郝開臨遭此劫!快哉!莫非勾祖賜我良機?然陛下怪罪則何如?”臉上陰晴不定,躊躇不決。徐堅向朱潤使一眼色。朱潤輕撫昌背,道:“事關重大,望大人三思而定。不若設晚宴款待故人,明日再做商議。”昌善其言。朱潤引徐堅至客房,道:“我自有計較。”徐堅稱謝,再送金百兩。朱潤言道:“大事定矣。”言罷,自回郡守書房。 是日晚間,劉昌設宴款待徐堅,席間飲酒甚多,詳談甚歡。席間朱潤僅坐半臀,似有臀疾發作,每每坐下皆似痛似歡喜。 次日,劉昌喚徐堅前來,道:“我亦仰慕吳帥久矣,恨不能早日相見。昨夜我與朱潤暢談許久,皆覺此乃快事!定約。”二人定約共取平原,各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