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下來,陳恪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隻要原來自己會的題目,自己現在依舊會做,悲的是會做的題不多。 因為十八班不是重點班,周茂國丟下一句“剩下的下節課繼續講”,拿起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 袁林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昂首挺胸對著陳恪質問起來:“陳恪,你就是要跟珊珊分手,也沒有必要把珊珊弄哭吧?” 這句話他可是在腦海裡醞釀了一節課,可得好好表現表現,好讓喜歡的女孩明白,自己才是真正最愛她的人。 然而陳恪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先被林珊珊劈頭蓋腦一頓臭罵。 “袁林你什麼意思?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還有是我主動跟陳恪提出的分手。”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林珊珊語氣不自覺變弱了幾分,見陳恪並沒有吱聲,這才重新揚起下巴,頗為不屑道:“我以前就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就是我跟陳恪分手了也不會喜歡你。” 這時她又忍不住看向了陳恪,見自己這個男朋友依舊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裡沒有由來有了一股委屈,然後又不滿地看了一眼王燕。 肯定是這個八婆又亂嚼舌根子了。 王燕的確前幾天是在陳恪麵前“無意”說出,你知道伐?隔壁班王一浩也喜歡我們珊珊呢。 所以這時候隻好取下眼鏡,用擦眼鏡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當然最為尷尬的是袁林,本以為這是一個自己博得女神好感的機會,沒想到反被人家當做了磨刀石,用來證明她對陳恪還有感情。 盡管心裡想的透徹明白,但是作為林珊珊的鐵沸羊羊,他並不生氣,反而賠笑道:“珊珊,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別珊珊,珊珊的叫,我跟你沒那麼熟。” 就如同沸羊羊真心無法討好美羊羊一樣,林珊珊對於袁林這種人隻有惡心,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而且就是這樣,他還不是會繼續討好自己? 見袁林訕訕坐下去,開始裝模作樣做題,陳恪不禁對這位袁大班長有了幾分同情,這廝當初可是從高中舔到大學畢業,結果連一句“你是個好人”都沒有得到。 不過對此他也不感到意外,因為這女人的心就跟男人那玩意兒一樣,你越舔它越硬,放著不管它自己就軟了。 就比如現在。 作為一個也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女人的人,陳恪當然看得出來,林珊珊現在就有點後悔了,愈發想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喜歡她。 看來除開眼瞎,更有可能被人下了降頭。 輕聲笑笑,他不再關注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起身朝著教室門口走去,又對著鐘洋招呼起來。 “狗子,走,去吹風。” 自己不求一個雞犬升天,但是能拉兄弟一把肯定要拉的。 陳恪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鐘洋就已經從後門跑了出去,同時衣兜裡揣著剛剛從書包裡拿的兩樣東西。 然後......他就斯巴達了。 “哥,我們真就隻是吹風啊?”鐘洋苦著臉,他還以為是去廁所抽煙了。 陳恪將身體靠在欄桿上,麵朝太陽,朝著隔壁班瞄了一眼,這才懶羊羊道:“還想跟你聊聊人生。” 說罷,他翻了一個身,看向了中庭,花壇裡已經有了綻放的野花,還有早起的蝴蝶。 收回視線,陳恪對著鐘洋問道:“你想過今後做什麼嗎?” 如果是別人,包括父母這樣問自己,鐘洋隻會敷衍幾句,但是麵對神情認真的陳恪,他認真想了想才回答:“能讀書就讀書,不能就幫家裡做生意。” 他家是賣電動車的,也算有錢了。 “我還是覺得讀書更好。”陳恪說道,重新抬頭望著天空,一架飛機正從他們頭頂飛過去,身後的尾氣將天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沒有學歷,不僅工作不好找,有了錢也會被人瞧不起,說土帽,就是將來找女朋友,也會想人家到底圖自己什麼。” “當然是圖你美色啊!”鐘洋插了一嘴,摟著陳恪脖子,笑著說道,“猴子,你以後可能沒錢,但是絕對不缺女人。” 對於這位兄弟,他什麼都不服,就服他長得帥又特長。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也認認真真地說道:“今後你不需跟我一起去網吧了。” 不同於很多虛假哥們,如果陳恪想改邪歸正好好讀書,鐘洋是一百個支持,並且絕對不會故意去拖對方的後腿。 說罷也學著他那樣,以一種慵懶的姿勢曬太陽。 望著遠去的飛機,這位少年仿佛是看到了他們未來,心底不由得生起了傷感,喃喃道: “猴子,我就不是學習的料,你以前好歹還是我們班前幾名,而我打小就成績差,就是來一中讀書也是給的高價,而且也就這麼點時間了,想努力也來不及了。” 直到這一刻,陳恪才發現十八歲的鐘洋,要比自己認為的成熟得多,也明白很多話不需要說出來了。 一時無言,陳恪再次眺望遠方,而鐘洋注意力則在教室內,袁林這廝真是不要臉,居然又屁顛屁顛湊到了林珊珊跟前。 他是越看越不爽,於是壓低聲音提議道:“要不要我找機會收拾他一頓?老早就煩這東西了,天天挖你墻角。” “不值得。”陳恪搖搖頭,“馬上就要高考了。” “挨了處分也沒什麼,反正畢業前會消去。”鐘洋不以為然,作為一個高三學生,他對學校和老師已經沒有了多少怕的了。 “是你不值得這麼去做,你可是我陳恪的朋友。”陳恪神情認真嚴肅,過去不曾在意的東西,他現在會加倍珍惜。 說罷,又將目光投向走廊另一頭,感嘆女生上廁所就是麻煩。 林珊珊一直在朝著門口張望,見鐘洋也不看自己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就沒有心思陪著袁林演戲,起身對著王燕說道:“去廁所。” 不同於對麵高一教學樓的喧囂,高三的走廊課間也是冷冷清清,所以飛機的轟轟聲依舊那麼顯著可聞。 林珊珊親密挽著王燕,抬頭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陳恪和鐘洋,保持著目不斜視的姿態從他們麵前走了過去。 等到林珊珊走遠,鐘洋一臉不可思議道:“你這次是來真的啊?” 剛剛,這家夥就沒有多看林珊珊一眼,不是林珊珊那種刻意為之,而是真真切切徹徹底底的無視。 “如果一碗飯注定要餿,你還會繼續吃下去嗎?”陳恪反問道,林珊珊在他心中就是餿了的白米飯,但是自己不再是綠毛蒼蠅。 “當然不會,我會倒進潲水桶裡。”鐘洋立馬回答道,不過仍然還是不放心,於是又試探性問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比丁真都真。” “是真金吧?” “差不多的意思。” 又盯著陳恪看了幾秒,鐘洋突然罵罵咧咧起來:“死猴子,你差點就把老子給感動到了。” 隨即,他又如釋重負般嘆氣了口起。 “其實也挺好的,說實話我真覺得林珊珊配不上你,要說漂亮她沒江溪月漂亮,論成績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我也這麼覺得。” 陳恪望著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的那個清麗絕倫身影,無比認同這句話。 林珊珊確實差遠了。 即便沒有任何的裝飾,即便穿的也是土裡土氣的校服,她卻給了自己一種十分驚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