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終於還是聽了張嬸的話,來找李鏡的師父治傷。 李蛟也舍不得自己的內力,更何況這武功還是妹妹給他的。趁著大禮完畢,朝中沒有什麼大事,李蛟告了五天假,跟著李鏡來找他師父。 說是師父,其實也不盡然。江湖人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李鏡與他也僅有一麵之緣。當年柳家被滅門,李鏡的娘親告訴他一定要來找他學雙葉刀。二人幾經輾轉找到他,這人二話不說,隻把刀譜遞上,便關了門。李蛟雖然自己武功甚高,但他想讓李鏡學刀法,好歹是個傳承。他懂規矩,便讓李鏡隔著大門跪地磕頭,也算認了師傅。 雖然沒有師父在身邊,可是李鏡天賦很高,又有李蛟指導,刀法也算大成。 “舅舅,你還記得我師父長什麼樣嗎?”李鏡忍不住的雀躍,此行也許還能打探出母親當年的事。 “他隻伸了手,我也沒見到他。”內力微弱,走了幾步山路便疲累異常,恐怕自己已與常人無異。如今見了希望,李蛟便努力強撐著。 “張嬸說讓我們來找他,他武功很高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張嬸絕對有她的道理。當年,我就隻救出她和你,你師父既有刀譜,想來認識你爹娘,張嬸從小帶你,想必也認識他。” “我以前也問過張嬸,別的關於我爹娘的,她都告訴我了,隻有我師父的事,她總說有機會讓我自己去問他,她知道的也不多。可是這麼多年,我也沒去見他。” “怪我。前些年帶著你東躲西藏,後來又帶著你入京,始終沒能再來一趟。”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滯澀,李鏡問道:“想必這山上昨日下過雨。山路濕滑,不著急,要不我們歇一會?” “我隻告了五日假,來時已用了一日。我們再堅持堅持,天黑前定能到達山頂。” 多說無益,李鏡上前攙扶著李蛟,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終於在日落前到達了山頂。 還是那座小草屋,十幾年都沒變,看來他的主人也沒花什麼心思在它身上。 李鏡打開大門進去,二人停在屋門外,李鏡高聲叫著:“師父,師父……”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你終於來了……” 李鏡不懂,但李蛟卻很是心驚。這聲音看似響亮,實際卻是虛無縹緲,讓人尋不得來源。他隻在前些年逃命時見過這種傳音術,但當時的一流高手,遠不如這人。 “前輩……”李蛟剛一出聲,二人便被一股剛猛的內力拽進屋內,縱使李鏡已可比肩一流高手,卻也無力抵抗。 李鏡抬頭,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坐在榻上,可他的聲音卻為何如此蒼老? “師父?”李鏡帶著詢問的語氣喊道。 “我也稱不得你的師父了。” 二人這才發現,這人說話居然沒有張口! 他一眼掃過李蛟,忽然出手,將李蛟隔空抓到跟前,手指搭脈:“果然,你練了玄玦心法!” 李鏡忙跪下:“求師父救我舅舅!” “小子,以你的資質,將玄玦心法練到如此境界,不可謂不刻苦。隻是你即將突破的關鍵時刻,卻生了心魔,武功全失。你想找回內力,是也不是?” 李蛟也跪下:“晚輩日夜練功不輟,隻因不想辜負妹妹,不想如今卻武功全失,一切是我心性不堅,還望前輩相救!” 那人看著他,低頭問道:“你妹妹怎麼了?” 李蛟不想說謊,低下頭說道:“死了。” 那人嘆了口氣,“我最後的親人,也沒了。” 李蛟頓覺蹊蹺:“敢問前輩是?” “我乃高榭。” 李鏡一愣。 高榭,傳說中江湖上的第一武癡。天賦極高,過目不忘。成年便四處挑戰別的幫派,打贏了便要求看一眼人家的秘籍,輸了任人處置,隻是聽說他從無敗績。後來江湖動亂,此人便杳無音訊,不想竟被困於此。 李鏡不知道的是,這高榭,還是李蛟師娘的哥哥。早年他不知深淺,師父師娘也不知為他賠了多少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道了多少歉。 “我師娘去時,還提起過您。” 高榭看他,問道:“你是哪個小子?” 李蛟磕頭,“我是子恒。” “那便是了,你妹妹自小便與你最親,她將武功教給了你,也不奇怪。” 李蛟剛想說,不是教的,是硬傳給他的。隻是想了想,又實在沒臉說,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敢問前輩,我十幾歲時還聽說您傳信回去,後來為何便沒有消息了?” “我一直在江湖上走走停停,打敗了好多門派,也看了好多秘籍。遇見好的,也練。因為有玄玦心法做基礎,故而練什麼都非常迅速。慢慢的,武功越來越高,我也越來越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後來我來到這裡,聽說柳家的雙葉刀很厲害,便來挑戰柳明寅。不想雙葉刀威力巨大,我一時輕敵,隻與柳明寅打了個平手。我平生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刀法,忍不住的好奇,便與柳明寅約定,我在此畫地為牢五年,他將雙葉刀法口述給我。” 李鏡聽得出神,問道:”我父親讓您畫地為牢,師父為何還願意給我刀譜?” “雙葉刀法乃柳氏世代口口相傳,並無刀譜。我給的刀譜是我自己記下來的。那日你二人上山,我便猜到,柳氏一門可能已遭不測,否則柳明寅定會親自來教。果然,五年後我再下山,發現柳氏果然慘遭毒手,江湖卻已翻天覆地。”說著,他又看向李鏡:“我特意打探過,你父親並未對外說他困住了高榭,如此高的武功,若他說了,怎麼也能當上盟主。如此不求名利,你父親柳明寅真乃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