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注1擲(1 / 1)

梢明 河馬哲先生 3439 字 2024-03-17

兵備道陶大人說了幾句吉祥話,就急忙的告別了這個是非之地。陶大人心裡如同明鏡一樣,他知道今天晚上人多嘴雜,這些臭丘八今天晚上辱罵巡撫大人的談論,明天就有人傳到他老人家的耳朵裡去。自己一個小小的兵備道既不敢得罪自己的上司,又不能得罪寧夏衛的地下總兵勃家,隻能快速的離開。   一些與勃家交好的文官看到陶大人的離開也隻好不顧外麵的積雪離開了這個溫暖的地方,離開時都隻是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不是勃家心腹的武將也斷斷續續的離開廳堂,在一聲聲的告別中,廳堂的溫度仿佛一下子就墜入冰窟。   這個情況下換誰都想要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鄭明傑看著屋裡的人垂頭喪氣的,他隻好起身把大門給關上了。   關門的時候他看見天上的小雪花掉落在雪地的腳印裡,忽然間就融化了。   土文秀起身把炭火往火盆裡又放了一些。   “爹收到七鎮經略鄭絡大人的信件,讓爹帶一千人去參戰,這下剛好有借口讓其他人不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勃承恩猛然走到土文秀身邊說:“大家都說你聰明,這一次你怎麼糊塗了?你不讓他們參加,他們手下的家丁誰養活?他們的家丁沒人養活了,軍戶要是鬧響了,誰去鎮壓?文官武將要是被大規模的殺掉,朝廷問罪下來了,我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物資全讓這個天殺的黨馨給韃子了!沒有夥食,勞師遠征半路上家丁都是要逃回來的,這可怎麼辦?”土文秀撥弄炭火反問道。   勃承恩聽到這話,開始在廳堂走來走去。   他的眼睛迷起縫來,對著剛才陶大人坐過的地方,做了一個彎弓拉箭的姿勢。   “我還有點儲蓄,我把我父親的家丁都給帶去,文秀你在傳令給他們,讓他們都把家丁帶著,這樣我們可以混點軍功不至於難以維持。”   廳堂裡的人聽到勃承恩如此講話都害怕起來。他們的害怕也並不是無道理,這件事情如果不經過巡撫大人的同意,就擅自帶兵出征,巡撫大人若是問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若是直接繞過巡撫,上報七鎮經略鄭絡,這樣又會顯得不尊重巡撫,畢竟鄭絡是黨巡撫的上級。   “我收到消息,朝廷準備了一批馬價銀,準備和韃子互市,我們可以借機在裡麵多收一點稅,好給這些軍戶發響。”他歪著頭看著鄭明傑難過的說,“弟弟你不知道這個副總兵多難當,這麼多軍戶,這麼多張嘴,都指望我養活。我爹養了三千家丁,我再不想辦法搞點錢,大家都別想好過。我隻能背水一戰了,你們同意不?”   “都是黨馨和他手底下這幫文官貪得無厭,不然我們怎麼會走投無路,這天殺的狗賊!”勃雲聽到勃承恩的話惱怒起來。   “要不我現在帶著家丁去混點軍功?”土文秀說。   “怎麼你想得個妄開邊釁的罪名?你不是那個江湖大哥,出了事是要殺頭的!”   “這個問題好解決,在寧夏右衛的附近,有幾個人煙稀少小村莊,我可以給他們剃個頭。剃頭就算被抓到了,也是個小問題,但是我們不經過巡撫的同意出兵,他會整死我們的。”鄭明傑的聲音仔細一聽,可以發現他說話竟有點顫顫巍巍,好似有一塊東西塞在了他的喉嚨裡。   “你覺得那些文官都是傻子嗎?他整死我們之前我們就會被手底下的軍戶鬧響殺死!”勃承恩看著這些人過了半晌問,“還有人有辦法嗎?”   沒有人再發言,有的隻是眾人的呼吸聲。   勃承恩之所以能夠在這個年紀當上副總兵還能服眾,一方麵是朝廷給勃拜的賞賜,另一方麵就是勃承恩是一個天生的賭徒。他在關鍵時候的孤注一擲解決了許多問題,但他的父親也清楚他的毛病,所以每次議會都讓土文秀和勃承恩一起出席。   很顯然這一次土文秀沒有阻止他。   次日,勃拜帶著自己的兒子勃承恩去見鄭絡,鄭絡大喜,便允許他們參戰了。   幾天後的大漠戈壁出現了一支列隊整齊的騎兵。大漠戈壁的風呼呼的吹在眾人的臉上,這些北方邊軍早已經習慣了像刀一樣的乾燥冷風。這些漢子在平時為數不多的娛樂中,就是聽說書先生說南方的秀麗美好,那裡不會缺水,有吃不完的糧食,每個人都有衣服穿,風吹在人的臉上,特別的溫柔,那裡的人個個都識文斷墨。   他們在聽書的時候會羨慕這些人嗎?肯定羨慕。但是這些時而狡詐時而憨厚的邊軍隻會說一聲:“唉,誰叫我們投胎在這鬼地方!”   突然有人從馬上摔倒在地。   沒有人去理會這個倒在地上的。   勃承恩再也忍受不了大聲叫出來:“爹!他憑什麼就隻給我們劣馬,還磨磨蹭蹭的,導致我們趕路時間變長,一路上凍死好多弟兄了!”   他的父親回答他:“誰叫我們不是文官,朝廷中還沒有人替我們說話,沒辦法的事。”   鄭明傑和他的父親負責後軍,這些屍體都由鄭明傑帶著家丁處理。   鄭明傑看著他的紅絆襖,已經被洗的退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上麵還打滿了許多補丁,裡麵保暖的棉花早已被他給賣了出去。他的武器並不是許多人想的那樣,有一把弓箭,有一個箭囊,有一把腰刀,這些武器早就為了生存被賣了出去。他現在隻有一把從打鐵的鋪子買的一把劣質大砍刀。   鄭明傑牽走他的馬,拿走他的武器,扒光他的衣服,扒衣服時發現他連襪子都沒有穿。   家丁上前來,把這赤裸裸的屍體丟到一個土坑裡去,至於他會不會被狼吃掉,還是自己慢慢腐爛,這些事都與自己無關。   鄭明傑騎上馬,前去追趕自己的父親。   這就是許多人吹耀的大明邊軍現狀。這還是家丁,不敢想象軍戶是什麼樣。   幾天後這些邊軍到達金城與諸軍會和後,發現河洮之變已經被平定,韃子火落次已經遁逃。他們又發現這些標兵營的人都羸弱不堪,盔甲都生銹,武器裝備比自己還差。很多人都在私下裡說:“若不是黨馨給的劣馬,自己怎麼可能沒有軍功?”   軍隊裡不滿的情緒越來越多,漸漸的有人生出要殺黨馨的議論。   勃拜知道此事就殺了幾個議論最大的帶頭者。   ps:這裡麵有人說開頭亂,我說一下陣營。   這裡勃拜帶頭的武將是一個陣營,黨馨帶頭的是文官陣營。   鄭明傑,土文秀算是勃拜的兒子,勃雲是義子,鄭昭是勃拜的兄弟。   後麵劇情裡有關外勢力,底層軍戶勢力,老百姓視角,高級文官武將勢力,京城勢力,官場之爭。   這裡魚龍混雜,龍爭虎鬥,寫起來還是很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