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下水道的老鼠們 第8章(1 / 1)

天空之城懸掛在地下城上壁的穹頂上,是整座地下城距離上城最近的居民區。居住在這裡的人就像這片區域所處的位置一樣,既不屑於同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下城人為伍,又無法被夢寐以求想成為的上城人所接受,隻得像條高貴的名犬一般,把自己的窩修在這麼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沾沾自喜地貼在上城的屁股上。   瑞玻恩坐在天空之城內一座別墅旁的浮空警車內,神情復雜地望著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陷入到回憶當中。   那是一段極其短暫卻又無比令人懷念的日子——沒有繁重的課後作業,沒有你死我活的成績排名,沒有方方麵麵的相互攀比,有的隻是和父母待在一起,無憂無慮地過著簡單愉悅的日子——不過這一切在小學被送到上城學習的那一刻時就全都結束了。   自打開始在上城學校寄宿學習起,瑞玻恩就感覺父母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他們再也不像幼年時那樣和藹可親,不像從前那樣關心愛護著自己的方方麵麵。他們變得眼睛裡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瑞玻恩的學習成績,甚至連幾個月才能盼來一次的短暫相聚,都會變成一場對考試分數的追責問責大會。瑞玻恩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根本不像是他們的骨肉,反倒更像是一塊幫助他們完成未竟的“上城夢”的工具。   再往後便是那段最為幽暗的回憶。瑞玻恩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將注意力聚回到手頭的工作任務上。   在接到盧瑟爾“失蹤案”的第二天,瑞玻恩便被隊長派到了這個地方,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保護一位大律師的人身安全。   據傳,這位大律師白手起家,憑借著多年練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從地下城工業區,飛躍到了這座地下城天花板上的小城。   大律師能取得如此成就還要歸功於他敢於另辟蹊徑,早在上學讀書時,他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垃圾廠將會是他施展才華的地方,所以當其他同行還在寄希望於埋頭苦讀換來大富大貴時,他卻潛入垃圾廠,設身處地了解那裡的環境和運作機製,與此同時還結交了不少“道兒上的朋友”。這些“道兒上的朋友”也完全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日後一個接一個地成為了他的客戶。再到後來,大律師利用通過這些客戶積攢起來的聲譽,終於實現了他謀劃多年的職業目標——成為一名幫派的禦用律師。小到幫派嘍囉在街角販毒被抓,大到幫派成員殺人沒有處理乾凈,大律師都能出麵三下五除二地擺平。   不過常在河邊走,鞋子就算沒濕透,也會多少沾上點泥。大律師在多年和幫派的合作過程中,早就對他們的內部運作了如指掌,秘密什麼的也免不了多少染指一點。大律師在他們身上賺足了錢,還通過倒騰股票、債券之類的金融玩意兒把這些錢翻了幾番。   如今已經腰纏萬貫的大律師終於能夠更上一層樓,實現他那自幼以來的夢想——寧當上城鳳尾,不當下城雞頭。然而當他想拍拍屁股前往上城的時候,幫派卻不乾了:把我們的老底都給看透了,這麼簡單就走人,豈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大律師在收到幫派的恐嚇之後,立馬就向他曾經的死對頭發起了求助。大律師承諾,隻要保護好他去往上城前的安全,事成之後會立馬向警局捐獻一批先進辦公設備。   於是便有了盧瑟爾這幾天的工作任務。和他一起搭班的還有胖子菲特,但這個家夥似乎是吊兒郎當慣了,隻要一離開領導的視線就會本性畢露,眼裡除了吃喝之外就是女人,絲毫沒有把隊長交代的東西放在心上。   “一泡尿撒了兩個多小時。”瑞玻恩看了眼時間,在心裡罵道:“鬼知道這狗日的又撒尿撒進了哪個女的身子裡。”   又過了好一會,菲特才一顛一顛得返回了浮空車上,手裡還提了一大堆散發著油香的美食。他笑嘻嘻地坐回瑞玻恩身邊,獻殷勤般的送上那些美味的食物,說:“怎麼樣,我的高級警官,沒什麼狀況吧?來,工作這麼久肯定累了,小弟從外麵給你帶回來點這裡的特產,請高級警官笑納。”   “少貧兩句吧。”瑞玻恩無奈地撇撇嘴,說:“要是有狀況,等你尿完早都涼了。”   “嘿嘿,我就是猜到不可能有啥狀況才走這麼久的。那些乾幫派的,頂多也就欺負欺負垃圾廠裡麵那些人,他們敢動住在這兒的人?開玩笑,我看他們也就是虛張聲勢一下。”   瑞玻恩輕輕皺了皺眉。過了一會,瑞玻恩才繼續開口說道:“這倒也是。垃圾廠死了人都不一定有人管,這地方的人收到個破短信,立馬屁巔屁帶你地派過來倆人做保鏢。”   “這不是廢話嘛。”胖子菲特一邊吃東西一邊說:“你也不看看誰是咱們的衣食父母,一百個垃圾廠的懶漢加起來上的稅,都不一定能趕上一個住在這裡的小老板。再說了,垃圾廠那種地方可沒什麼乾媒體的願意進去,你看這兒要是出個命案,記者什麼的非把這裡擠爆了不可。”   瑞玻恩嘆了口氣,說:“早知道刑事處每天乾的是這些活,我還不如當初選武裝處好了。”   菲特抹了把嘴上的油:“瑞波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一直納悶了麼,你都安裝了這麼頂級的軍用級別戰鬥義體,進武裝處絕對綽綽有餘。武裝處那是什麼地方啊?錢多事少還不加班。那麼好的地方你不去,偏偏來這麼個狗都不來的刑事處,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我喜歡查案辦案的那種感覺,但沒想到來了之後,卻沒什麼查案辦案的機會。不過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吧,隻能這樣湊合乾下去了。”   胖子菲特無奈搖搖頭,又開始“吧唧吧唧”地嘎吧起了嘴。   “菲特。”瑞玻恩突然扭頭對著菲特說道:“那照你這麼說,豈不是咱倆有一個人在這看著就行了,反正也出不了什麼事,咱們倆人在這也是乾等著。”   胖子菲特終於等來了他的這句話,激動地拍了拍大腿說:“我的高級警官,你可終於開竅了。我第一天就給你說咱倆輪著來就行,結果被你一頓教訓。隊長派倆人過來,隻是為了麵子上好看,咱倆私底下給他變通一下,叫懂得隨機應變。”   瑞玻恩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菲特,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菲特見瑞玻恩沒有再做更進一步的回應,略顯焦急的把臉湊到他的身邊,說:“高級警官,我剛才其實還有點事兒沒有辦完,你看...”   “我其實也有點事兒沒有辦完。”瑞玻恩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門,說:“你看你出去忙這麼久肯定也累了,先在車裡好好休息會,等我回來了你再去忙你的事情哈。”   說罷,瑞玻恩趕緊關上了車門,將胖子菲特的罵罵咧咧堵在了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