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鋒 借題發揮(1 / 1)

武平一介武夫,從不碰書本,大字也不識幾個,他也斷不會將白花花的銀子花到昂貴的紙張上,為了安撫蓁蓁,他隨便找了幾本書,從賬房先生那裡借了套筆墨硯臺,又尋了幾片勉強能入眼的絲帛命人送了過去。   蓁蓁倒也不挑,看著那些東西未致一詞,人一走便捧著書看了起來。這一看,可不得了。   整個烏山寨也尋不著半本書,匿藏到這裡更是不會有這些沒用的東西,這書是前些時日打劫一位富官時箱子裡的,武平一瞧不值錢便扔到了一旁,書上的名字都沒看明白,別人自不會去留意。給蓁蓁的時候,本想給軍師瞧一眼,轉念一想,這世上的書不都是字組成的嗎,能寫出什麼花來,懶得費這力氣。   那書是一本手抄本的傳奇,講的是一個將軍和一個俠女的故事,裡麵正經話不超兩頁,剩下全是內宅裡那些露骨的事。蓁蓁雖還未及笄,但也跟女先生學過床第之事,書裡的話自是明白的,她本是不太懂得什麼是害羞,看了那本書後立刻跟什麼陰謀詭計聯係到了一塊,於是,第二日,武平剛帶著工匠進門,那本書便砸到了他的頭上。   武平壓著火,念著大事,決定不與這飛揚跋扈的黃毛丫頭計較,在心裡發著她若不從必不會讓她好過的狠,將書踢到了一旁,耐著性子陪笑道:“鄙人以禮待姑娘,有求必應,怎麼就惹姑娘生氣了?”   蓁蓁瞟了武平身旁的工匠一眼,道:“你也不必如此糟踐我,拿這樣的書給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看,您這待客之道小女可消受不起!”   武平講踢到一旁的書撿了起來,左右看了一眼,半個字都看不懂,遞給了身旁的工匠:“師傅識字嗎?”   工匠順手接過,粗粗看了一頁立刻紅了臉,一邊啐著一邊將書甩手扔到了院子裡,怒道:“在下隻是一介匠人,靠本事吃飯,消受不了這些!”   武平更奇怪了,心想,不就一本書嗎,何至於讓人怒成這副模樣。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工匠到了,蓁蓁也歇息了兩日,該做正事兒了。他向前一步,對蓁蓁道:“在下請姑娘來是有事相求,倘若這事兒順利辦完了,自然會送姑娘回去,到時候姑娘想讀什麼書,在下必會雙倍奉上。”   蓁蓁扭頭不看武平:“你把我擄來,由著那郭二胡來,還拿這樣的書羞辱我,我憑什麼要幫你?!”   武平立刻失了耐心,將背上的刀一抽,直向了蓁蓁:“就憑我手裡的刀,姑娘莫要敬酒不吃……”   “吃罰酒是吧,來,我吃罰酒。”蓁蓁說著立刻將雪白的脖頸湊到了刀刃上。   武平大吃一驚,趕忙收回了手裡的刀,氣急敗壞地喊:“不就是本書嗎,何必呢!”   蓁蓁平靜的瞧著武平,伸出手指在細小的傷口上一抹,道:“這招就是從你送來的那本書裡學的,裡麵還有好多個女人慣用的招數,小女都學來了!”   武平一跺腳:“看來姑娘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說完又舉起了手裡的刀,一雙眼睛在蓁蓁的身上掃來掃去,似乎在猶豫是先砍掉胳膊還是先剁一條腿,隻是他忘了,蓁蓁是不知怕的。   蓁蓁被武平看得不耐煩了,又湊了上去:“手、腳、臉,不然這條命也行,都給你!哦,對了,我父母雙亡,姐姐已逝,身邊再無任何親人,沒有人能做你的人質。”   武平早已從甜櫻那聽過蓁蓁的身世,又放下了刀,氣得在屋裡直轉悠。幾次將刀舉起,又落下,舉起,又落下。他是不會傷她的,倒不是憐香惜玉,隻是他還要她做大事,萬一讓這嬌滴滴的小女子有個閃失,得不償失。   蓁蓁這氣人的本事的確都是從那傳奇本子上學的,先生教過,學以致用,這醃臢的書她也不能白看,總得學點什麼才能對得起汙過的眼睛!   武平被蓁蓁這軟硬不吃的勁兒弄得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裡也明白,她肯定是看出自己有求於她才會如此不識抬舉。他先將工匠請了出去,在她麵前站定了,一臉兇狠地問道:“姑娘到底怎麼才肯幫忙?”   蓁蓁毫不畏懼地回看著武平:“我越早幫你,命就會越短。”   “在下向姑娘保證,事情做完絕對不會傷害姑娘!”   “強盜的保證,小女可不敢信!”   “那就打到你信!”武平舉起刀就劈了下去。   蓁蓁往後一閃,一把抓起桌上的硯臺,惡狠狠地向武平砸去,武平一躲,她立刻又抓起筆,在墻上用力一折,筆桿應聲而斷,露出鋒利的木茬。她將茬口舉到喉嚨處,盯著武平:“小女說過,你威脅不了我,但我能。”   武平哐當一下將刀扔到了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吼道:“那你說,你想要什麼!”   “送我回去!”   “不行!”   蓁蓁不說話了,舉著筆桿看向了窗外。   “姑娘且慢!”武平敗下陣來,“在下派人先去清月閣報個平安,姑娘再幫在下,可否?”   蓁蓁的眼睛轉了一下,看向武平,道:“我隻是借住清月閣,無人關心我是否平安,不必。”   武平立刻反駁:“姑娘此言差矣。雖說是暫住,但清月閣也是受人之托才留下姑娘,倘若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人必會蕩平清月閣,這可是幾十條人命啊!”   蓁蓁一臉無辜:“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不是我自己要走的,也不是我蕩平的清月閣。再說了,武大當家這些年殺人越貨,手裡的人命何止幾十條,怎麼就心疼起清月閣的姐姐們來了,你不是最瞧不起女人嗎,前兒我不是還要你殺光她們嗎,正好省事兒?!”   武平總算懂得什麼叫“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的含義,再次口拙起來,這些年他也遇到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為了錢財,他對那些人用盡了各式酷刑,極少有硬骨頭,大多都是嚇一下或剛用刑便已屈服。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無畏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而這樣的人,靠酷刑靠威脅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武平徹底敗下陣來,拂袖而去,行至門口突然又折了回去,將地上的刀撿了起來。蓁蓁盯著他出了們,甩了甩酸掉的手臂,坐回到椅子上,依舊盯著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果然,不消半刻,軍師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