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很多大人的口風已有了轉變,謝大人仍兀自強撐著,硬著頭皮道:“下官自知,做成一件事情必是要經過千險萬難,隻是,娘娘此意?” 賀之剛要說什麼,被蓁蓁悄悄製止。她道:“謝大人和各位大人覺得這新的巨弩如何?” 四位大人紛紛道:“自是威力無比,必可壯我國威。” 蓁蓁道:“這便是我混跡在這軍營男人堆中的結果,各位大人可還滿意?” 大人們均沒了話,謝大人暗地咬咬牙,道:“自古女子德行有失便會遭人詬病,更何況娘娘貴為皇帝的嫆華,更需要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臣自知娘娘近日辛苦,隻是我永樂國能人巧匠繁多,娘娘還是不必親力親為。” 蓁蓁上前一步道:“謝大人還真是體貼。這巨弩做到如今地步也算是有了重大進展,既然謝大人發話了,不如即可稟明皇上,今後改造懸刀、鐵球等那些事便交於謝大人吧!” 謝大人趕忙道:“娘娘萬萬不可,下官為文官,從未接觸過軍中事務,更不用說這從未見過的巨弩。眼看著這巨弩已有了眉目,斷不可交於下官誤了軍中大事,請娘娘收回成命。” “那謝大人給我舉薦個能做此事的。” 謝大人趕忙道:“下官聽聞苗都尉對此方麵多有建樹,切一直全程跟著娘娘製作巨弩,必是可以全權負責的。” 苗都尉一聽立刻急了:“我們所製造的巨弩已徹底失敗,新巨弩全憑著娘娘的想法造成,在下自知沒有能力負責接下來的事!還請謝大人慎言,皇上親口下令此事由娘娘負責,在下必不敢越俎代庖。” 謝大人一聽自知失言,臉色都白了,他也知此次上書自會得罪這位娘娘,但他有地位更高的皇後支撐,自是不怕的,隻是照苗都尉這話的意思,他似乎將皇上也一並得罪了。定定神,他道:“還請娘娘下令,全國搜集能工巧匠!” “全國搜集。謝大人是唯恐祁國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或者,知道了也無妨,謝大人必是有辦法保我子民安慰,抵禦祁國的。” 謝大人又彎下身去:“娘娘!” 蓁蓁不理他,又道:“那就又要麻煩謝大人去尋那些能工巧匠了。” 謝大人頭疼不已:“請娘娘收回成命。” “既然如此。”蓁蓁轉向了巨弩,撫摸著,道,“那我與謝大人打個商量,我做我能做之事,你做你該做和能做之事,言你該言之語,咱們互不乾涉可好?” 謝大人掃一眼眾人,雙眼一閉,道:“隻是,這朝中多有議論,竟還有人稱娘娘早年曾居住青樓,所以才視這男女之界與無物,下官也是為了皇上和娘娘的顏麵著想!” 此話一出,眾人都噤若寒蟬,李風擺出了殺人的架勢,就連苗都尉也變了臉色,賀之早按捺不住,想要駁斥一二,卻又被蓁蓁伸手製止。 蓁蓁聲音平緩,聽不出一絲情緒起伏:“謝大人說自古女子德行有失便會遭人詬病,那我要問一句了,那男子德行有失又會如何?” 謝大人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自然也會被詬病,如此一來才會有約束,有了約束才可正其身。” “大人說得沒錯,那今兒我就要和你講講理了。大人認為,狎妓算不算德行有失?” “自是算的。” “那我再問,這世上的女子又有多少是自個兒情願走進青樓裡的呢?” “自是極少。”謝大人抬頭瞧了蓁蓁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就連那帷帽也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忙又改了口,“想必是無一人甘願。” 蓁蓁又道:“你們男子為了一己私欲將那些可憐的女子強買強賣,打罵、威逼,就連那些犯了錯的官宦人家的女兒也大多充為官妓,自身不正,如今卻反過頭來瞧不起她們淪為人人踐踏的娼妓,謝大人,做人做成如此,算不算德行有失?” 蓁蓁知道謝大人又要搬出法度律令出來駁她,在這一方麵,她也不見得能占便宜,便趕在他開口之前用她的權利和威嚴直接堵了回去:“謝大人和各位大人隻看到我在軍營的男人堆裡,但卻從未看到我與他們保持界線,更不曾想過我是緣何從你們所謂的青樓中千裡迢迢奔波至此,其實我大可以躲在那安逸的深宮大院中做個錦衣玉食的皇妃,何苦在這軍中為永樂國萬萬臣民的安危披星戴月。”她伸出手,將掌中長長的還未完全愈合的傷疤展露在眾人麵前,“想必各位大人沒有被這幾十斤重的弩機砸過吧,也未被弦割傷過,更不用怕那點燃的鐵球因操作不慎落在腳下差點將人炸個粉身碎骨,這些都是我和這些將領們每天都要承受的。下次如果還再想參我或者參我們的將領一本,還請各位大人將我們在軍營的種種全都經歷過一遍再參,不然,你們讓我們如何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