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言官全都沒了聲響,包括謝大人,甚至不敢再去看蓁蓁。 蓁蓁見差不多了,便道:“各位言官的職責首先是為了國家臣民好,而不是守著迂腐的觀念到處洗垢求瘢。你我各盡各的職責,等我真的德行有失了,再參我也不遲。還有。”她停頓片刻,湊謝大人近了些,道,“這天下女子的表率,有皇後便夠了,你說是不是,謝大人?” 謝大人神色一凜,忙俯身一揖,卻未再說出話來。 “軍中食物粗糙,唯恐各位大人不慣,我便不留各位用餐了。軍事要地,巨弩乃我永樂國秘密兵器,咱們先小人後君子,請各位畫個押,保證不將此泄露出去再走。”蓁蓁說著,讓隨從將她昨夜連夜擬的文書取了出來,親眼看著各位大人一一畫押。 至此,各位大人已無話可說,沖蓁蓁行過大禮後由一隊士兵護送著出了軍營。 蓁蓁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苗都尉道:“估計能延上一段時日,最起碼,這幾人不會再上書拿巨弩重做之事做文章了。這事雖不是做給他們看的,但我們還是需加快進度。” 苗都尉和身旁的將士恭恭敬敬地回了一聲“是”。 蓁蓁掃一眼周圍,突然問苗都尉:“你們童將軍這麼忙嗎,如此熱鬧的事竟不出來瞧瞧。” 苗都尉麵上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鄙夷,隔著帷帽看著蓁蓁,躬身一揖:“娘娘今日神仙流言還能為我們說話,在下和將士們感懷在心,自此之後必當竭盡全力,娘娘以後盡管吩咐!” “苗都尉言重了,你們的辛苦我看在眼裡,必不會讓你和將士們白忙。”帷帽下的蓁蓁注視著童將軍營帳的方向,慢慢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神情。 回到營帳,賀之仍心有餘悸,他將所有下人都支了出去,與李風一道,勸著蓁蓁:“據我所知,你之前在清月閣的事京城的人並不知道,逸王爺將此事瞞得極好,怎麼會傳到謝大人他們的耳中?皇妃的出身是關乎朝廷的大事,此事萬不可輕率。” 戴著帷帽有些憋悶,蓁蓁摘了下來,放到一旁:“我是被皇後賣到清月閣的,不是王爺。” 李風大駭:“此話怎講?” “當年王爺收到娘親的信是想救我,但權衡利弊後被周邡說服了。周邡將我賣入青樓,王爺又將我保護了起來不受他人踐踏,估計皇後還不想與王爺撕破臉,再加上,一個女子一旦進入青樓就算沒做什麼名聲已經毀了,便未做追究。後來因為巨弩之事我被召入京城,王爺那時已經打消了讓我去皇上身邊念頭,隻是王妃的一封信讓皇上知道了我的存在,陰差陽錯地到了現在這種境況。我猜測,皇上應當知道我曾被賣入青樓,說不定還因此事與皇後產生了齟齬,之所以表麵上還維持著,應當與哥哥被周邡下毒之事有關。” 李風問:“此話怎講?” “因為戚將軍。”賀之思索著,“皇上知道戚將軍為人正直,南邊還靠他守著,倘若他與皇後有了嫌隙,必定會連累將軍。而將軍此次回京,倘若知道皇後做的事不可能不提醒或者加以約束,不然整個戚家都會遭殃。” 李風接著道:“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一件事,皇上曾在見過蓁蓁之後曾去皇後宮中一次,當時將所有人都攆了出去,待了許久,出來的時候臉色極差,皇後在他走後還砸了東西。李雷換班的時候同我講的,讓我打起精神來。” 賀之道:“那邊說得通了,隻是為何消停了沒幾天,又將此事爆出來了呢?” 蓁蓁道:“皇後是不可能放過這個把柄的,畢竟無論是對一個皇妃還是對於普通女子,出身青樓將是毀其終身的事,而且,一個不小心還會連累舒家,就看她如何操作,或許如今是為了投石問路也未可知。今日謝大人提及此事到讓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有人下毒害清月閣的媽媽,但卻並未將我的賣身契拿走,這是一個很大的漏洞。倘若他們想用我的出身拿捏我,那賣身契就是最好的鐵證。” 賀之顰眉道:“有沒有可能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蓁蓁思索著,搖了搖頭:“想不出頭緒,先不管此事,反正皇上納我為妃也不是為了……”她突然看向了一旁的賀之,又改了口,“總之這事兒皇上是知情的,倒也不用緊張,如今我認為最要緊的是將這巨弩盡快做出來改進好,不然,不止那些言官們,肯定有更多的人借由此事為難我們,屆時,恐怕會因我連累更多人。” 李風連連點頭:“言之有理!”